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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狄明月依言閉眼，神態安寧，靜心感悟。

是白芸。

李儀錶情專註，精神沉澱于意識海中，觀摩那隨風曳，聽潮舞的婆娑樹影。

李儀眉間浮起陰翳，瞳中則有一縷深寒。

看到李儀走近，狄明月趕忙將其收起。

一夜冥思苦思，精神瘋狂流轉，李儀也大為疲憊，眼神稍有黯淡。

「此女名為白依依，以前算是我的半個跟班。」狄明月則看得很開，恬靜一笑，「或許是心懷舊怨，心理不平衡吧……我聽說，她剛從七色罪淵歸來，應當是有所突破。」

「我的種植園，在仙卉園的西北角，地處偏僻。在那裡，應該影響不到其他人吧！」

「既然這樣，放在我的種植園裡吧。」黃煜想了想，淡淡道。

「八成？我怎麼聽著，水分很重？」黃煜的右手邊，一名圓臉少女神情冷漠，抱臂說道。

李儀的行筆，起起伏伏，恍若跟隨著生命的脈搏，有理有節，不逾其矩。在這神秘莫測的律動中，無數綠色弧線，滋長擴散，愈發壯大。

此事背後，說不準，還有張貴妃的影子。當然，這種可能性極低，更大可能，是有人為了討好那位張貴妃，自作主張。

「不必看它，用耳朵去聽，用精神感受，自然會水到渠成……」

呂櫻示威地橫了李儀一眼，唇角浮現一縷淡淡得意。

他靜心凝神，悉心觀摩，又是半日過去。

……

「我的武裝，對種植園，絕對無害！」李儀淡淡道和圖書。

「聖景此物，虛無縹緲，又是極難捉摸……」呂櫻早有腹稿，徐徐踱步，「誰敢確定，其聖景，就一定有他說的效果？大家想想，仙卉園中植物，不少都是價值連城，種植也極為困難。譬如鳳翎草和孽海花，一點環境變化，都會橫死。你們就不怕，那什麼聖景，毀了種植園？」

在此期間，白芸也是來來回回，她不敢打擾，盡量保持安靜，來去匆匆。

潮音戒指、風語指環和木舞指環，這三枚戒指，果然同屬一脈。

李儀幾次深深吐納，消解體內的疲憊感。

李儀自然不會放任其發生。

「大人，我好像明白了……」狄明月若有所思，淡淡地說道。

一日，狄明月忽然睜眼，她品悟出了什麼。

「鼠目寸光……」李儀則臉色微沉。

「真的，真能有這般效果？」黃煜神情異樣，頓了頓，忍不住又確認了一遍。

再過幾日，她的感悟，又深了幾分。

「我知道了！」狄明月點點頭，扯開袖子，伸出右臂。

「黃老師，你的種植園，在仙卉園的正中央，」呂櫻臉色一寒，咄咄逼人地說道，「聖景擴散範圍極廣，若是波及到了其他人，那又該怎麼算？」

「這個是……」

以黃煜為首，一眾種植師，有年輕，也有年長的，齊聚一堂。其中，還有李儀的熟人——白芸。

……

時間流逝。

「抱歉，我不擅虛空之道，那具無生月季，我暫時做不出來。」李ｈｅｔubｏｏｋ.cｏm.cｏm儀坐在她身邊，誠懇地說道。

「有點意思了……」

李儀嘴上叮囑，鶴鸞筆柔和起伏，一縷無比青翠的艷麗弧線，彷彿新生的藤蔓，在她的上臂綿延遊走。

「差不多了，或許，還可以……」他視線恍惚，不斷思索，沒頭沒尾地說道。

這一點領悟，彷彿開了一扇窗，讓她的視角，發生了巨大變化。

忽然，一道溫婉女聲響起。

萬御龍心，是一個錨點，一個坐標，指引向落日荒原。

白芸的種植地——玉璧園。

「大人，他好像在學習……」

「沒關係。」狄明月洒然一笑。

「質量？」

她隱約感覺，那封魔筆的每一道弧線，似乎是遵循著花草樹木的指引，隨著開花、抽芽、生葉、長枝的生長節奏，落下一筆一劃。彷彿那花草樹木，才是這具武裝的真正設計者。

「別的，手段？」狄明月聞言，微微一愣。

狄明月的身上，無生月季和萬御龍心，這兩具武裝，可謂互為倚助，缺一不可。

「李儀曾幫過我，我幫他一回，算是報答。」白芸神情平靜，莞爾一笑，「而且，我覺得，如果是他的話，能夠做到。」

沒有萬御龍心，狄明月的精神溝通就失去目標，自然喪失了召喚能力；但缺少無生月季，她雖依舊能溝通落日荒原，卻要費力費神得多，只能像普通召喚術般施法，不可能維持獸潮洶湧的落日境域。

他靈魂內視，意識海中和_圖_書，潮音跌宕，風語淺吟，繁茂樹影伴風聽潮而舞，萬木爭春，鬱郁蒼蒼。

「感覺，怎麼樣？」李儀睜眼，他又有感悟，面露自得笑容。

他的筆鋒，愈發酣暢淋漓，愈發揮灑自如，開始引領生命的脈動！

他們並未冥想，而是將精神力化作無形微風，掠過一花一草，掃過一樹一木，悠閑觀賞。

她的話，倒也有理有據，其他人紛紛點頭。

巨跡位面中，那無跡可尋，卻又仿若無處不在的磅礴生機；巨鼇秘境中，綠意噴薄，三株野蠻生長的樹芽；還有，是巨獸之門中，那將一頭普通猿猴，生生化作雙足飛龍的獸血之果。

狄明月坐得筆直，她不管在何時，舉止都合乎禮儀，一絲不苟。

他的心中，有種拿腦袋撞牆的衝動。

新芽抽出，枝葉漸盛，巨木拔高……此景，為萬物生長！

三天。

她這一說，眾人也覺不妥，紛紛出言贊同。

「不過，我有點別的手段……」李儀眼神閃爍，露出神秘笑容。

……

無生月季，潛藏一縷空間意境，能讓精神力橫渡虛空，溝通異域，大幅強化召喚術。

否則，誰敢如此大張旗鼓地對付她？

「沒必要……」狄明月笑一笑，搖了搖頭。

「明白了？」李儀筆下不停，嘿嘿一笑，「其實，我也才剛剛完全想明白……這具武裝，名為——莽蒼歸溯。」

白芸笑而不語。

補天閣山腳，仙卉園。

其緣由，說到底，是因為狄易辭官。

李儀手掌ｈtｔｐs://ｗｗw•heｔubｏｏk.cｏm.ｃoｍ前伸，似乎抓住了什麼。

「我不會告訴你，需你自己領悟，才能有更好的效果……」李儀搖搖頭，微笑著道，「也差不多了，那就開始吧！這具武裝，我會繪製在你的右臂上，和萬御龍心連成一片。」

「又是誰？」李儀蹙眉，臉上浮起一縷慍怒，「又是神都秘殿的人么？這些人，也太無法無天了！早晚有一點，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這一動作，自然瞞不過李儀。

「呼……」

隨著戒指增加，玄妙漸生，潮音、風語和樹影，彷彿在意識海中，構築了一個似虛似實的光影世界，相輔相成，神機暗蘊。

「但虛空之道，我從未有過接觸，幾乎一竅不通……」

「白芸，你可得想清楚了！」呂櫻柳眉微皺，臉色陰沉，「你的種植園中，可是有惡業之花、蛻骨葉、獄血草、擎空枝等珍稀植物，其價值，不用我說吧……」

這女子名為呂櫻，聽說，是虞潛的未婚妻。她的阻止，一點也不出乎意料。

李儀閉眼，腦中有無數畫面浮動，漸漸地，生出幾縷隱秘意味。

李儀也不反駁，神情淡然。

「嘶——感覺上，好像有點靈感了……」李儀輕撫下巴，自言自語地說道，「不過，對於此道，我鑽研不深，需要一點臂助。或許，它可以幫我？」

依舊，一籌莫展。

「數量上，已無機會，那可否在『質量』上，稍動腦筋？」

「八成機會！」李儀胸有成竹，但也沒把話說死。

一和-圖-書目十行地看著一封信帖，她神情波瀾不驚，僅是唇角，有一縷淡淡的譏諷。

最初，他是在觀摩研習，亦步亦趨地跟著那生命的脈搏，但漸漸的，在模仿和領會中，他由跟隨者，轉變身份，化為引領者。

李儀咬了咬嘴唇。

「放心，你可以應戰！」李儀眉鋒一橫，朗然說道，「我打包票，你能贏她！」

狄明月發覺，那行筆的律動，並非是跟隨著花草樹木，而是來自某種讓其成長的生命規則。

伴隨著這一變化，整個玉璧園，時間加速流逝一般，綠意青翠，欣欣向榮！

黃煜面露難色。

「生命法則么……」

「或許，這條路，走不通……像那般數量的召喚，恐怕，是很難做到的。必須，另闢蹊徑……」

「哼，隨便你！」呂櫻見她神情堅決，面有悻悻，惡言惡語地說道：「有你哭的時候……」

「大人，我好像是一頭霧水……」狄明月則苦笑一聲，「這具武裝，究竟是什麼？」

那彷彿是——生命的脈搏！

此間，可聽到一朵花的徐徐綻放，能聽到一株草的茁壯成長，細微處，藏著盎然生趣。

「空口白牙！」呂櫻冷哼一聲。

她能清楚感覺到，李儀的筆鋒，由生澀，漸漸轉向嫻熟的過程。

而召喚術最大的短板，就是生效遲緩，難像攻擊法術一般，一擊破敵。失去了落日境域，狄明月強大靈魂的優勢，就完全難以發揮，恐怕會泯然眾人。

李儀和狄明月兩人，端坐于樹叢，閉目斂息，靜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