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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作者:貓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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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再戰(一)

第374章 再戰(一)

響起此起彼伏抽冷子的聲音,或是咽口水的動作,在日常標識鄙視和不屑是一回事,但是事到臨頭親自見了對方的陣容,還能繼續沒心沒肺的嘲諷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部下請示的目光中,李處溫咬著牙,做出決斷道。
「晁軍都,讓你的兒郎動作利落些,此乃蘅衝要道……」
「結陣……」
「不愧曾是縱橫兩河水路的大盜巨寇……」
「我等荒篙陋叢之輩,才有這麼一條為國報校的出路……」
「敢言退且自亂軍心者死……」
但是……僅僅在半天都的鏖戰之後,在親兵的拚死護送下,倉皇而遁的李處溫,終於明白了這所謂的「滿萬不可敵」的真正用意。
李處溫如是宣稱道,於是有些浮搖的軍心遂定。
不過,他已然知曉,這些持銃新軍,和大多數遠射兵種一般,在城內的巷戰中頗為不利,就不曉得,在相對狹窄局促山地之間,又當是如何的表現。他依稀記得這些銃軍,同樣需要足夠的空間和場地,來展開火器投射面。
臨時駐留巨野縣的李處溫,得到求助的消息而領兵接應,只用了半日時光,然而已是來日清晨。
「那是,那是,多虧小張使君的提攜……」
他這部從安東行營的威化軍,拆分增擴而來的兩隻新軍號之一,已經被他折損了大半進去,當作為軍中脊樑,那些安東帶出來的老兵,都在沖陣攻防中死傷殆盡之後,那些在河北就地擴充的兵員,士氣和鬥志就不免馳泄而下,開始畏戰怯敵不前了。
「穩住……」
更何況對方還有炮隊和馬軍m.hetubook.com•com的配合,足以牽制和殺傷那些試圖迂迴側擊的偏師,然後令其中一部完成轉向,繼續殺傷和壓制任何試圖偷其不備的部伍。可以說,連戰陣上最大的破綻,也給有所補足,而具有了多方位攻擊和守御之勢。
待命的射生兵列陣,一下子被削出了,若干個深深凹槽,頓時散亂了開來,有人被見了一身血肉林立,卻是不知所措的獃獃留在原地,有人四下奔逃想找地方躲避,有人想救助那些被打斷手腳的傷員。
他如此思慮著,依然是城牆的輪廓在望,只是城樓上冒起了煙柱,讓人不免心中一沉。
或者說,若無足夠壓倒性的兵力和裝備優勢,無論攻守皆要受制於人,而難以取得主動和上風,因此,他這場戰實在敗得不冤。
這些使用單兵火器的南朝新軍,單論個體和小部的戰鬥力,不見得有多麼突出和明顯,但是一旦形成了足夠的數量和規模,就可以通過多重列陣和戰術,組成綿連不斷的交替打擊和密集投射。
然後他聽到對面再次發炮的聲響,幾道細碎的弧線,帶著沉重鐵球落在李處溫的不遠處,只見鬼哭狼嚎的慘號聲中,殘肢斷體還有噴涌的血泉,隨著落地又彈跳了好幾下的沉重球體,一下子在列陣中綻放開來。
「跳蕩、選鋒各部火速跟進掠陣……」
隨後,一排細微的塵煙,在門樓上升起,讓這些有些驚弓之鳥的騎兵們,堪堪勒住前沖的坐騎,這明顯是屬於銃器發射的徵兆。
根據他所知曉的情形,所謂的新軍和圖書右廂,就是一隻馬軍構成的。李處溫只是稍稍猶豫和耽擱了下,就決定迎戰上去,試過風色再作打算。
一個身穿南軍鱗鎧的軍將,站在大路上,對著身邊幾名武官道。
只是他還有些遺憾,損失了這些寶貴的部屬人馬之後,卻沒有能夠盡到全力試出,南朝新軍的新式火器戰法,以及相應軍陣的上限和餘地,乃至發現期間可能的破綻和不足之處。
而且還是車馬步炮,都一齊出現在戰場上了,雖然是早有預謀的情景啊。
若不是危急關頭,他的堂弟李處興,穿上他的袍甲接過將旗,領頭髮起最後一次絕望而悲壯的反擊,籍以掩護李處溫以側擊為名,點齊軍中最後一點馬隊,在對陣的南軍合圍之前,拚命跑了出來,只怕他這位主將也要搭了進去。
一個至少千人編製,三百輛大車的輜重大隊,就這麼化作了滿地殘骸和焦炭。
這哪裡是新軍右廂的那隻馬軍啊,這分明是那隻「滿萬不可敵」的左廂本陣,給殺過來了。
「屬下們實在是抵擋不住啊。」
只見得那些河北弩士和安東步弓手,在少量大排手的掩護下,英勇無畏的迅速迎上敵軍的陣線,在付出部分傷亡的代價之後,開始張弓挽弩搭射出大片嗡如蜂鳴的箭雨,如同快速移動的陰雲,呼嘯著落入對面的陣列線中,頓時在血花四濺之間,肉眼可見的倒下好些身影,也將對陣放射的批次和節奏,變的凌亂起來。
迎接他的只有星散的殘兵敗將,以及他們帶來的消息。追索殘敵的左旗營居然敗了?敗給了南朝的一和_圖_書隻馬軍。
只是明白這些關鍵,已經有些太晚了,代價也是十分的慘痛,至少目前的他,已然失去了可以挽回的底氣和基本盤了。
只有擎舉的旗幟被留了下來,然後打包成捆,另作他用,一切都緊張急促,而井然有序,這些穿著近似甲服的襲擊者,甚至連大多數戰利品都不要,只帶走了便攜的部分軍用口糧,讓后將剩下的傾倒在地上,全部污染和破壞掉。
畢竟,沒有人可以對著身邊,各種死傷狼藉而無動於衷。
因此,剩下來的便只有,要麼忍受不了傷亡,而失去組織和秩序徹底崩潰;要麼能夠在戰場上,及時控制住無謂的情緒和衝動,見事情難有可為,在造成更大損失之前,及時收手保全實力知難而退的,通常情況下的二選其一而已。
只聽得無數噗噗作響的手牌被穿透和碎裂聲,以及打中人體后此起彼伏的悶哼慘叫聲中,那些站在排頭的士兵,無論是持矛還是舉旗,就像是被風吹起的枯葉,零落紛紛的撲身栽向前去,或是仰面倒在了後排人的身上。
然後才是由遠及近得到密集彈丸,從遠處橫掃過前排列陣的動靜和反應。
這些漫長的災荒和戰爭歲月下來,它們已經盡情享用了各種人體的滋味,而變得絲毫不畏懼人類,甚至連近在咫尺的,全身武裝到牙齒的人類甲兵都不這麼害怕。
所謂的野戰守御第一,果然是不負盛名,他們所用的銃器,雖然射速上比起弓弩快不了多少,但是數量多到可以排成陣勢,便是另一種情形了。
河南平原西部的曠野之中,大片的烏和-圖-書鴉、鷲群久久的盤旋不去,就等著地面上的人類活動徹底消失,一頓豐盛的美味大餐開席。
其中一人,有些謙卑地笑道。
失去主人的戰馬和跑散的牲口,在原野中哀鳴徘徊著,在它們的視野中,成堆的屍體被紛紛推下道路,不論是穿甲還是沒穿甲的,然後滿載貨物的大車,被集中起來當道付之一炬,變成一條籠罩在烈焰之中的長龍。
「每發糜爛數十人,一隊人馬就這麼幾炮就打散了啊……」
「射生諸營前出,徐進對射……」
一名武官介面道。
然而,迎接他們語無倫次回報的,就只有督戰隊不由分拿下,陣前行刑所舉起的雪亮刀斧。
這個局面,讓李處溫不免有些樂觀起來。
軍將不為所動的沉聲道。
然後他看著對面緩緩推進的漫漫戰線,和兩翼賓士揚起的煙塵,忍不住就想砍了回來報信和前出偵敵的人。
因此,他格外期待退回到巨野縣,只消匯合留守的少數人馬,依託城牆和居高臨下的屏護,應該可以抵消部分這些南軍的銃器殺傷之威。
李處溫也很快做出自己的判斷。
但放下這一時的得失來看,作為一名邊鎮出身的資宿大將,李處溫並非沒有遇到過,比這個更糟糕的境況,僅憑這次大敗,還不足以動搖他的心志和信念。
「繞過去,我們去鄆城……」
他們完全可以憑藉著展開的橫陣和交錯不斷的輪替攢射,壓制和殺傷大多數正面之敵,將那些輪番沖陣的狂濤怒嵐,死死擋在那些倉促用大車圍成的,僅有齊胸高的低矮防線之前。
「南逆在陣中用了炮和*圖*書……」
「小李廣他們,可是遮掩不了多久的……」
「前軍敗了……」
「沒多久就會有巡曳的馬隊過來了……」
「林忠武說言甚是,把他們招安來,倒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雖然還比不上四大寇……」
這樣的話,在這些射生軍都損失殆盡,或是受不住傷亡,崩潰下來之前,應該可以為選鋒、跳蕩各部爭取到足夠近的突擊距離,進而為兩翼掩殺的後手,創造更多的戰機。
然而一個時辰之後,只聽得天天滾雷一般的隱隱震響,前陣接敵的敗兵,如同潮水一般的驟退下來,然後又被他的本陣給攔住。
這些不詳之鳥忽忽有聲的盤旋在天空,抽冷子就俯衝下來,迫不及待的落到,那些已經被開膛破肚好的新鮮熱食之上,伸縮起伏這光禿禿的長頸和尖嘴,咄咄有聲的拖拉撕扯著,搶食其那些屍體上最柔嫩美味的部分來。
對方至少有好幾百騎的規模,而事實上他們這隻前出的奇兵,也只奪下了門樓在內的有限區域,然後乘著對方的敵情不明,與盤踞城中的留守北軍對峙而已,若是被這些生力軍加入內外交擊,那隻怕真要凶多吉少了。
……
「右旗營居於左翼,奇兵隊居於右翼,伺機掩殺向前……」
「這些劫道的行徑,倒是做回老本行了……」
然後,站在城頭上的車團別將張憲和捉生將牛皋,望著一行北軍騎兵,拍馬絕塵而去的身影,都大大鬆了一口氣,終於被嚇走了。
畢竟,在之前的戰鬥中已經有所證明,這些裝發不快的銃器被近身之後,就難以如期發揮相應的威力和效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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