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牢里的林沖
沒有迴音。
原本很沉靜的林沖看到這個面孔，猛的握緊手，激動之下想起身，卻最終又忍住了。
「小的理會的！」徐寧頓時回憶起在張家時候陸謙的狠辣陰險，以及他對待林沖的心思。
沒辦法，皇帝趙佶就這德行，反正怎麼考，就是他一張嘴說了算。
而通常，這種好事來的時候，不能和正主說話，只能和富安溝通，這是規矩。
好不容易走到了底部位置，一個囚牢中，也看不出來是不是林沖，只見一個披頭散髮、戴著邢枷的大漢沒有睡，不言不語的靠在石壁上發獃。
就是這樣的思維性格，導致他始終在忍耐，一直到了滄州被陸謙殺上門去燒了糧場，毫無退路的時候才暴發。
「我是不是聽錯了？」高方平道，「都這樣了你還忍？」
「明白了。」徐寧點點頭不在說話。
指揮使不同於都頭，出任這樣的差遣，在廂軍無所謂，但是在禁軍里必須有個官身。不過這對於奸臣老爸來說非常簡單，僅僅是個低級九品武官的話，不用通過誰，也就是高殿帥一句話就要來了。
在高方平那低劣的歷史水平來理解，大宋沒有經過東華門唱名，都不是真正的官員。稍有變故死的會很難看，甚至全家不得善終。但經過殿試出來的真正文臣，雖然也有鬥爭，但一般不容易死，壞一些也就是貶官到邊遠地區去終老。
這就是高方平叫上富安的目的了，其實小九紋和圖書龍還是有些用處的……
如果高方平有志走軍旅生涯，大宋是有官家蔭補重臣兒子這種規矩的，老爸去找皇帝開口，是能給高方平要來一個不低的武臣官身的。
始終用扇子遮掩著臉，跟隨著王五進入了昏暗潮濕的地牢中，富安留在外面，他不能進來，高方平也不要他進來。
轉過一個院子的時候，房頂上動靜很大，一個高大的人影一腳踢下些瓦片之後，身輕如燕的消失了。
或許是高方平的錯覺，但是在他已知得事情中，大宋對真正的文臣士大夫有種近乎病態的寬容。武將的話誰管你官大官小，通常一有事就被砍頭砍的稀里嘩啦，殺武將甚至都不需要請旨。
「利索些。」高方平催促道。
除非是真愛，否則現代人誰個閑著沒事去背誦一腦的古文詩詞。杯具啊。
徐寧有些意外驚喜，想不到一來就能弄到指揮使，執掌一營人馬，那已經是高殿帥親軍數量的極限了。也就是說整個高家的安全都交給了自己，算是重用了。
林沖目光中怒意卻又慢慢的隱忍了，最終化為了一種哀求道：「衙內，林沖不怨你，只懇求給林沖一條活路，給張家一條活路，只要有活路林沖絕不多想，絕不怨恨。」
「你說，我聽。」高方平笑道。
「看在你還沒壞透的份上，這次繞你一命，哼，下次小心些，不要放在老子的手裡！」
高方平轉身離開的
和圖書時候道：「徐教頭既然願意回來，就說明已經答應了我的請求，我會知會家父，幫你某個指揮使差遣，就留在高家管理親軍。」也就是這樣的原因，蔡京罷相后依舊是領袖。而換個人，如果是奸臣老爸或童貫一旦失寵被貶，那會當即就死的很難看，所以他們總是活的如履薄冰小小心心，活的很沒有尊嚴和骨氣，老蔡雖然是超級大壞蛋，卻活的很大氣又霸氣……
林沖愣了愣，也不太知道他什麼意思？
去了開封府，繞開正面，去了另外的獄卒班房，富安也不進去，隔著窗口大叫：「王五我孫子滾出來，有事說。」
然後兩個蠢貨狼狽為奸的時候，富安手裡的一塊銀子已經進入了王五的手裡……
「吆，富爺來了，今個吹的什麼風，有好事照顧兄弟？等這邊換班少不得一起喝兩盅。」
回憶了一下，恩恩，其實詩詞歌賦也還是有些許的，但那是留著考試作弊用的不是，不能亂來啊。
富安現在不傻了，一個勁的往後縮，就差說出那句「去打點醬油」來了。他當然是聽說了少爺早先在街市吃了開封府大人的虧，依照以往這個白痴衙內的智商和性格，難保不是帶人衝擊開封府啊，那是誅族的大不敬之罪啊。
林沖落寞的道：「不忍又能怎的。」
「觀衙內此來，似乎沒有惡意？」林沖試著道。
「這句說的倒是有趣，從武人口裡說出來不容易wwｗ•ｈｅtｕboｏｋ•coｍ.ｃｏｍ。」高方平道。
高方平消失前又道：「記得看緊你的手下陸謙，明白我的意思嗎？」
隔著囚牢坐正，高方平收起了手裡的扇子。
高方平手撐著香腮發獃，非常的鬱悶。
高方平聽聞動靜後仰著頭，喃喃道：「好你個魯智深，我一直等著你動手呢，做戲做這麼久，還暗中安排徐寧等著捉你，你卻不敢來。不敢來也就算了，留下場面話保住面子，傻不傻？」
「所能做的惡事都做完了，你還讓我做什麼。」高方平笑了起來，「我就喜歡你的性格，一群賊寇中順眼的沒幾個，你是其中一個。」
「小的……不太方便，今個為衙內爺擋黑刀，動不了了。」富安幾乎想哭，欺負林沖一個小小的軍職教頭那是妥妥的，然而去開封府大堂鬧事，吃了豹子膽也不去啊！
林沖愣了愣，這個高衙內像是換了個人，有些不一樣了。
高方平饒有興緻的看著他，沒說話。
林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兩目含淚的樣子悲憤的道：「衙內真的不死不休嗎，都這樣了，還來幹什麼。」
徐寧從暗處走出來皺眉道：「衙內，標下離開后又接到你秘密遣人送來的書信，只有四個字『暗中回來』。現在看來，似乎您已經知道了盯住你的賊人是誰？」
高方平搖頭：「暫時不用，這傢伙和其餘賊寇相比不算太壞。其本身也背負命案，隱姓埋名跑路來汴京，就算要捉拿也不是ｗｗｗ•hｅｔｕbｏｏk.ｃom.ｃｏｍ禁軍的事，是開封府的事。」
高方平懷疑目下的這個年景，就屬於時考時不考的階段，不過根據現今官家的為人嗜好，考詩賦的概率還是很大的啊。
甩甩頭，高方平初步訂下計劃，當務之急找個人成親……額不是，其實是拜師。不是找個梁山高手學武藝防身，而是找個有影響力又遠離官場的清流大儒，拜入其門下，學不學那個另說，但是在士人當中的出身和聲望，那就和現在完全不同了。
徐寧一驚，抱拳道：「這還了得，只要衙內予我二十禁軍，立即去相國寺捉了來獻給衙內！」
一聽是這事，小九紋龍的霸氣回來了，拍胸脯道：「衙內尊貴，開封府好見，而獄卒此等小鬼難纏。上面是上面，但下面和小吏周旋，自是另一套規矩，有卑職在，保管不叫衙內被那些吃死人錢的吸血鬼蒙了。」
大宋考進士科的時候詩賦所佔據比重還是大的，以前有個逆天叫王安石，曾經有段時間把這等冠冕名堂廢止了，不過後來又復辟了。又聽說有段時間時考時不考，主要看官家心情。
思考間，聽聞小九紋龍忠心耿耿的語氣在外間道：「衙內的安排已經辦了，妥妥的。」
林沖又愣了愣，這廝來看人，卻讓別人說，什麼意思呢？
「謝衙內抬舉！」
獄頭王五笑著走了出來，見富安身邊有個穿華服的貴公子用扇子遮掩著臉，也不多說，很懂事的笑而不語，知道好事來了。
m.hetubook.com.com「當然知道。」高方平仰頭看著屋頂，「這人乃是一莽夫，藏身在相國寺內。」
林沖就這德行，較為懦弱能忍，相對脾氣好，多少有點優柔寡斷。他現在為了保護娘子張氏，不但寫了休書了清，也依舊不願意得罪高家，因為他知道得罪了改變不了什麼，相反娘子身在汴京可怎麼活。
「這便是了，貴人請自便，有需要知會小的。」王五順便把這邊的牢頭也帶了出去，給高方平留出了說話的空間。順便還給高方平拿來了一把簡易的椅子。
然而誰個瞎了眼的文宗大儒，會收花花太歲呢？
作為穿越大殺器之一的詩詞歌賦什麼的，所知太少，偶爾有知道的還基本記不全。也就缺少了讓美女名臣納頭便拜的資本了。
高方平當即出門，拖著富安走，「趕緊的，咱們走一趟開封府。」
但那個沒用，以前的高方平是個白痴，有官身相反會死的很難看，所以高俅乾脆不要。而現在高方平有自己的打算，那樣的福蔭官，還是武官，有了不如沒有。有了就真的台不起頭來了，好似誰都可以過來鄙視一下，沒有官身就不受誰的節制，頂著紈絝子弟的名聲，藉著高殿帥的威風，相反可以橫著走。
險些被臭得暈過去，各種屎尿的氣味瀰漫，許多被殺威棒折磨得暈死的囚犯，就這麼血跡斑斑的躺在屎尿之中。
高方平很沒耐心的給他後腦勺一巴掌：「快走，別以為我蠢，不是去送死，而是去見見林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