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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風華

作者:聖者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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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川略志 第128章 麻煩

第三卷 龍川略志

第128章 麻煩

因此,徐處仁看向周儻,周儻嘆了口氣:「學士,此事不可深究,深究起來,學士怕是承受不起。」
「非也,與本官無關,好吧,本官實說了吧,當日犬子遇襲時,那趙勝原是被活捉的,他供出了向琮。犬子一向深明大義,識得大體,向家可是國戚,如何會做這種勾結亡命圖謀不軌的事情!因此,犬子將趙勝殺了,免得他胡亂攀咬。」
「不必,你就在這裏,本官倒要看看,這狗奴究竟聽得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果然,徐處仁眉頭一皺,看著向琮的神情極為不善:「向琮,你可知罪!」
「給本官看看。」
這是勝了也沒有任何好處、敗了則滿地雞毛的事情。
不過這種背後發牢騷的話,委婉指責官家「刻薄寡恩」、「忘恩負義」之類的,無人檢舉就無人追究。可現在,這罪狀卻落到了徐處仁手中,而且是在這公開的場合落入其手。
不報?他敢不上報朝廷,明天周儻就敢把這事給他捅出去。
借這件事情,趕走周家父子,同時向家手中的那麼多冶坑,也會落入徐處仁手中。他自己當然是正直廉明的大清官,但他兒子、侄子,甚至外甥之類的親戚,或者家中族人意欲經商,他總不能攔著吧。
這紙上豈實沒有多少向安向琮父子的罪狀,大多都是記載向家書信往來的內容。利國監對向氏本家來說,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財源,向安輩份又大,有資格同當今的兩位和*圖*書郡王國舅通信。
那轎夫頓時叩首道:「太守老爺,小人聽得,聽得老員外與那賊人發生爭執,賊人問老員外,為何……為何會出賣他們!」
「周知事,周老爺,周叔父,我知錯了,我知罪……」向琮叫道。
原本是向家的麻煩,就會變成他徐處仁的麻煩,雖然徐處仁自詡方正,卻也沒有大公無私到這個地步。
只不過他養尊處優慣了,哪裡比得上周儻身後靈活,被周儻當胸一腳,直接踹回了地上。
「周知事,這不是賭氣的時候!」徐處仁聲音嚴厲了些。
這一連串案件,涉及十二條人命,其中還有兩名是徐州府的吏員,雖然時間久了一些,可衙門中的老人都有印象。
這可是案中案,徐處仁原本是想收拾周家父子的,但現在曝露出這樣的大案,他如何敢壓下去。
徐處仁頓時語塞。
若說上迴向琮被擄之事,徐處仁懷疑是周儻周銓所為,這次向安之死,他倒一點都不懷疑了。
徐處仁聽得這裏,心中歡喜。
此時向琮已經瘋了,他老爹之死,讓他完全沒有顧忌,將周銓也咬了出來。
按照當初他與周銓達成的協議,他不說出周銓綁架他之事,同樣的,周家也不會將他留下的罪狀交官。
他正準備喝斥周儻,卻看到跪著的四人里,卻有人目光閃爍,看上去就有些不老實。
而徐處仁自詡方正,肯定不能容忍這種老子被砍了兒子卻在嫖的www.hetubook.com.com事情。
雖然他可以辯解,那是被周銓逼迫寫出來的,當不得真,可是其中有數條,只需要詳細審查,不難找到證據!
他此時冷靜下來,知道自己犯了個多大的錯誤!
此時眾人才咂舌不止:原來自己的老同僚,竟然是被向安害死的!
徐處仁原先曾拍過蔡京馬屁,後來因為威脅到蔡京的地位,兩人翻臉,又得罪了童貫這樣的權宦,只要蔡京和童貫從周儻這得到消息,想來這二位都很樂意踩他一腳。
換往常,向琮在徐處仁面前是不用下跪的,可是聽得徐處仁一聲喝斥,再加上看到自己老父的屍體,他雙腳一軟,便跪了下來。
帶著向琮的小吏悄悄湊在徐處仁耳邊說了兩句。
所以徐處仁不給他座位,他也只能乖乖站著。
當初周銓遇襲之案,周儻帶人先至,還審了一個活口,做了卷宗,但是次日徐處仁就遣人過去,將所有證據、人犯、口供、卷宗,盡數要走。彼時周儻抱怨,徐處仁便說過「貴官只會冶鐵燒窯即可,民政事力,慣例由太守處置」。
徐處仁有些惱了,他是要周儻為他出個主意的,卻不是讓周儻在他的公堂上作威作福的。
周儻板著臉,站在太守府大堂的下首。
「學士若是一定要問下官的主意,下官覺得,這幾個背主之奴話里不實在!」周儻一指那幾個活下來的隨從。
自家兒子說的不錯,向琮就是這樣的性子,在得知要離hetubook.com.com開徐州之後,定然是要做這等事情的。
就在這時,向琮被帶到了。
好一會兒,氣順了之後,徐處仁冷聲道:「向老員外可是太后親族,此事必定會驚動京師,周知事,若有什麼問題,非你能擔待!」
徐處仁心中一動,指著那人道:「你這轎夫,有何話說?」
這位徐太守畢竟是當過一任宰相的,品秩極高,周儻在他面前,完全沒有資歷可言。
原本可以打馬虎眼的,現在就變成不得不追究了。也就是說,他徐處仁這位被貶的前宰相,要對上向宗良、向宗回兩位國舅。
「你還聽到了什麼?」徐處仁咬牙切齒地道。
果然是了不起的東西,那轎夫被徐處仁一陣恫嚇,吐出的話語讓徐處仁駭然。
憤怒地盯著周儻,周儻則垂著眼,故意不看他,直到許久之後,徐處仁從牙縫裡吐出一句話來:「貴官……好自為之!」
那些隨從面如土色,一個個叩頭道:「小人未曾背主!」
不過當他看到周儻時,嗷叫一聲,又爬起向周儻撲來。
周儻聞得這句,咧開嘴,無聲地笑了一下,然後在徐處仁把目光移向他之前,又恢復了一臉嚴肅。
「下官只會燒窯,審案之類的事情,下官不知。」周儻隨口回應道。
歹人之言,自然不足採信,可排查一番還是需要的。
「上回犬子被這伙賊人所襲,人犯為犬子擒獲,下官欲審此案,太守不是說過么,下官只要會冶鍊燒窯即可,民政和圖書事務,皆由太守處置!」
「太守,老父母,就是此人,這個狗官害死我爹,壞了我爹性命,前日他兒子綁架於我……」
周儻看著向琮笑了笑,然後又望向徐處仁:「太守怎麼說。」
「下官是不太相信的,這分明是離間天家親情,故此雖然得了這東西,下官也只是收起來。學士一定要強迫下官交出來,下官也沒有辦法。」周儻攤開手笑了笑:「學士覺得此事不必上報朝廷,那就不報唄。」
那轎夫猶豫了一會兒,抬頭看著周儻。周儻咳了一聲:「學士,下官暫時迴避?」
這位皇親國戚、向老員外,與那些江洋大盜早有勾結,這一點不出徐處仁意料,但轎夫說,那何順說了一連串的事情,都是向安曾經吩咐他去辦的。
周儻耳尖,聽得「擁妓晝寢、白日宣淫」八個字,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與向安一起出城的共有六人,除了兩人同時遇害外,還有另外四人。這四人證明,當時共有十一名賊人,各執兵刃,將他們截住。賊人中就有最近遭到通緝的何順、劉小二和劉小三兄弟,他們與向安說了番話,發生爭辯,然後何順第一個動手,將向安殺死。
可現在,他急切之中昏了頭,竟然將周銓咬了出來,當初他留的罪狀,自然也會被交出。
徐處仁接過那紙罪狀,看到上面寫的內容之後,眉頭頓時擰緊了,再看周儻時,目光極為不善。
「周儻!」徐處仁咬牙切齒地說道。
「呵呵,貴官太和*圖*書小看本官了,莫非貴官以為,本官還治不得你一個小小利國監知事之罪?」
在他們面前,是向安的屍體,老頭兒的死狀甚慘,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轎夫,另一個是家丁。
周儻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紙來,向琮原本在謾罵的,可一看到那紙,眼睛彷彿突了出來,不但不再罵了,反倒撲向周儻,卻被周儻又一腳踹了回去。
「我兒遇襲之時,他身邊之人個個奮戰,故此二十余賊人都被殺散,你們若不是背主,為何身上連傷痕都沒有,賊人還放過你們?」周儻厲聲喝道。
「貴官怎麼看?」徐處仁緩緩問道。
現在周儻再拿這話來堵他的嘴,讓他吃了個憋。
「此後,犬子又請這位向員外一敘,問了些話……請看。」
這信里,可有不少怨憤之語!
這伙賊人,正是曾經襲擊過周銓者,並且徐處仁還聽到風聲,背後指使這伙賊人的,明面上是趙勝,暗地裡很有可能就是向安。
到這一地步,徐處仁明白,他想著借這個案子將向家和周家一鍋端,可人家周家何嘗不想著借這個案子將他與向家一起掃了!
「還有……還有……」
向家盤踞利國監二三十年,這麼多作姦犯科之事,豈有不牽涉到向氏本家之理。牽涉到向氏本家,也就意味著皇權與外戚之爭,若放在向太后在世之時,或許無足輕重,可放在現在,趙佶親政已經十余載,便是念了向太后的舊情,也少不得懲治!
原因很簡單,有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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