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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店夥計爬起來跪在地上求饒，一把鼻涕一把淚，楚歡本想為他求情，但又想此人心性不好，留在布莊反到是真的壞了布莊名聲，而且欺辱過素娘，布莊東家出手處置，倒也是恰到好處。

……

此時最心驚膽戰的卻是那名店夥計，眼前的一幕讓他簡直無法置信。

布莊東家呵呵一笑，拉著楚歡進了店鋪，連聲道：「來來來，恩公，我這裡有好茶，你來品一品！」

那店夥計見楚歡神色不善，還真是有些害怕，往後退了一步，道：「怎麼著？你還想當街打人不成？」

楚歡淡淡一笑，問道：「那它們是進貢到京城的貢品？」

初到府城，人生地不熟，素娘還真不願意看到楚歡因為自己受委屈而大動干戈。

只是她心裏現在還覺得奇怪，楚歡為何能隨意拿出兩大錠銀子，瞧那分量，還不是小數目，難道這是預付的工錢？若真是如此，蘇家也未免太好了吧。

楚歡冷下臉來，素娘見四周有人圍看，扯了扯楚歡衣裳，道：「二郎，咱們走，去別家看看！」她知道楚歡平日雖然看起來待人和善，但是卻是一個暴脾氣，三言兩語說不好，便有可能拳腳相加，此時見到楚歡臉色，知道楚歡有可能會就要動手。

那店夥計忙道：「東家，有人要鬧事！」此時布莊里已經過來三四名夥計，都是冷眼看著楚歡。

楚歡終於明白過來，那次一群人被林黛兒一幫土匪綁架，自己救和圖書出他們，這布莊東家竟然也在其中，世事巧妙，竟至如斯。

布莊東家點頭哈哈笑道：「正是正是，當日我也在其中，恩公只怕不記得了。只是恩公的救命之恩，我沒齒難忘，恩公的音容模樣，我卻是記得十分清楚！」

這店夥計想來也是個蠻橫之人，看到有人圍上來看熱鬧，反倒來了精神，冷笑道：「我們陳記布莊打開門，自然是做生意，可不是讓人辱罵的！」

素娘轉過頭，只見楚歡正站在自己身邊，臉上帶著笑，這一刻，素娘只覺得楚歡說不出的可愛，亦覺得楚歡是天下最英俊的男子。

素娘剛才受到那等恥辱，卻也不是一下就能消氣，看了楚歡一眼，才道：「我是小女子，沒有大人大量。二郎，你自進去，我在街上逛一逛，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地方賣衣裳！」轉身扭著纖腰便走。

店夥計知道自己方才態度極差，恐怕一時不能善了，尷尬道：「大爺說笑了，這是絲綢製成，自然不是黃金所制！」

「其實很沒意思！」楚歡淡淡道：「我今日只是教你一個道理，人是用心去看東西，如果只用眼睛看東西，那就是狗了」！

說起來也是共患難之人，楚歡的怒氣消了幾分，含笑問道：「你們脫險了？那就好了。」

那店夥計見到銀子，本來冷冰冰的臉頓時便露出笑容來，心裏卻是暗暗罵道：「有錢人裝什麼窮酸，真是吃飽m.hetubook.com.com了撐著，還當自己是皇帝微服私訪嗎？」嘴裏卻已經熱情起來：「兩位是要買布？」

那王麻子已經上前來，高頭極高，身強力壯，抓小雞兒似的拎著那店夥計過去，口裡還罵道：「平日里眉高眼低，早就該滾出布莊了！」

素娘見布莊東家如此，卻反倒有了底氣，板著臉道：「我不敢進去，你們家的布都不能摸，哪裡還能進你們家的門！」

布莊東家有些尷尬，楚歡卻已經笑道：「東家不要介意，家姐是這個脾氣，很快就好。」

素娘心裏卻也有些奇怪，她實在不清楚楚歡怎能輕輕鬆鬆就掏出這麼多銀子來。

布莊東家瞧見楚歡，卻是顯出古怪之色，左看看右看看，猛地跑上前來，一把抓住楚歡的手，激動道：「恩人，是你？你可讓我好找啊！」

楚歡吸了口氣，看出素娘對自己的擔心，平靜道：「你若不想挨打，向我姐道歉，道個歉，今天我就放過你！」

布莊東家忙熱情道：「恩公姐姐快請進，來來來，屋子裡生了炭火，暖和得緊，這外面寒！」他一時不知如何稱呼，竟是稱呼素娘為「恩公姐姐」，頗為滑稽。

店夥計皺起眉頭，拉下臉來，「客人，你買布就買布，怎地還要罵人？」

布莊東家這才向楚歡拱手表示歉意道：「恩公，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切莫放在心上，都是我管教不嚴，我向您賠罪！」又向素娘道：「恩公姐姐，和_圖_書你大人大量，莫和他一般見識！」

布莊東家一怔，不明白意思，奇道：「這話從何說起！」

素娘心中余怒未消，也不進布莊，自己沿著長街往前走。

老道士撫著白須，含笑點頭，一副神秘莫測仙風道骨模樣，看上去就像一個脫俗出塵的老神仙一般。

「姑娘，要算一卦嗎？我瞧你有大災啊！」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素娘的思緒。素娘只覺得聲音就在耳邊，有些奇怪，扭頭看過去，發現路邊一房檐下背風處擺著個卦攤，旁邊插著根棍子，上面飄著布帆，寫著一個大大的「卜」字，用一個黑色的圓圈圈著。

布莊東家這突然的表現，讓四周眾人大跌眼鏡，楚歡也是莫名其妙，見到這東家一臉激動之色，緊握著自己的手，不由皺眉道：「這位東家，你……認錯人了吧？」

楚歡聽他說素娘的手臟，冷冷一笑，就要動手，便在此時，聽得一個聲音道：「出了什麼事兒？在這裏做什麼呢？」從布莊裏面，快步走過來一人，錦衣方帽，兩撇小鬍鬚，倒像是這布莊的掌柜。

此時便有不少行人駐足而觀，在旁邊看熱鬧。

一想到這裏，素娘就為楚歡擔心起來。

素娘俏臉上滿是詫異之色，這布莊東家豪富之人，怎會對楚歡如此熱情？又為何稱呼楚歡為恩公？她實在納悶得很，只覺得楚歡越來越神秘，這傢伙身上總是發生一些奇怪的事兒。

楚歡被他的熱情一時間弄得有hetubook.com.com些手忙腳亂，這布莊東家實在太熱情了，笑道：「不要如此客氣……！」布莊東家瞧見素娘站在楚歡身邊，忙問道：「這位是？」

「這是……家姐！」楚歡道。

常言道得好，男人最瀟洒的時候就是掏錢的時候，而且楚歡更是在素娘最難堪的時候掏出大把銀子來。

素娘也不隱瞞，將剛才的事兒說了一遍，這布莊東家聽完，怒不可遏，轉過頭，二話不說，一腳便將那呆若木雞的店夥計踢翻在地，罵道：「你壞了布莊的名聲事小，對恩公如此怠慢，我也容你不得。」叫道：「王麻子，帶這狗東西去賬房算清工錢，讓他滾出布莊，以後不許踏進布莊一步！」

店夥計只覺得這位大爺問話實在奇怪，亦是摸不清門路，陪笑道：「真要是貢品，也不會擺在這裏！」

楚歡看著店夥計，指著布匹問道：「這是黃金做的？」

楚歡點點頭，道：「那我就奇怪了，這不是黃金所制，你又怎知別人買不起？這不是貢品，你又為何不讓人摸？既然能賣，客人自然要看看料子如何，當然要摸一摸，你開門做生意，難道不是賣貨，而是看客人的衣裳？」

「好大的口氣！」店夥計怒道：「我憑什麼向她道歉？髒兮兮的手，摸了我的布，難道我連說都不能？」

……

店夥計微冒冷汗，勉強笑道：「客人這話有意思！」

楚歡一怔，猛地明白什麼，奇道：「難道你也在其中？」

卦攤後面，和-圖-書坐著一個老道士，面色清瘦，仙風道骨，雙目頗有神韻。

心裏下定決心，回頭定要問明楚歡銀子的來路，若真是蘇家所贈，自己定要提醒楚歡小心，可別被別人設計而不自知。

素娘見這老道正看著自己這邊，左右看了看，身邊還真沒有其他人，不由指了指自己胸口，也不說話，那意思是問老道士是與她說話嗎？

楚歡如今是楚家唯一的男子，說白了，不但楚李氏日後要楚歡照料，自己這個寡嫂也是要楚歡照顧的，素娘可不希望楚歡惹上麻煩。

桌子上鋪著一塊黑布，有些神秘，放著一方硯台，旁邊是竹筒竹籤一類算命的傢伙什。

布莊東家十分激動，拉著楚歡的手就往裡走，道：「恩公，快進來快進來，無論如何，也要讓我親自道謝才成。張順，快去倒茶……對了，去隔壁糕點鋪買些好的點心來，王麻子，你去順風館打聲招呼，定下一桌酒席，中午我邀請恩公去小酌幾杯！」

布莊東家哈哈笑道：「恩公，我眼睛好使得很，絕不會弄錯。」湊近過來，壓低聲音，輕聲道：「恩公可還記得涇河？記得那座古廟？」

素娘雖然是鄉下人，但是卻並非愚蠢村婦，頗為聰明，覺著天下沒有掉下來的餡餅，蘇家如此籠絡，難不成還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楚歡其實也不願意與這等勢利小人糾纏，但是他頭一次帶素娘上街，素娘就受此委屈，他自然要為素娘出頭，至少要讓素娘的心情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