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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蓮有些緊張，起身來，向著薛夫人行了一禮，薛夫人已經走到桌邊，瞅了一眼，奇道：「這好像是一本佛經！」

「啊？」楚歡忙笑道：「沒有。只是……！」想了想，終究沒有說什麼。

「就在前面。」素娘道：「我領夫人過去。」

素娘道：「那……那夫人不知比素娘年長几歲？」

薛夫人是見過世面的人，渾不在意，笑道：「那以後妹子就多帶如蓮小妹出去走一走，見得人多了，膽子也就大了。」

……

如蓮忙擺手道：「沒……沒有……！」她急得快要哭出來，素娘見她表情，卻是過來，將如蓮抱在懷中，向薛夫人笑道：「小妹見的生人少，夫人莫怪。」

楚歡笑道：「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漢王如今也正處在危境之中，若真的是瘋了，聖上或許對他便會網開一面。」

素娘領著薛夫人在府里轉了片刻，她時不時地瞅上薛夫人幾眼，瞧見薛夫人雍容華貴，看上去比自己明顯要大上不上，可是那肌膚卻似乎並不遜色于自己，心裏很是奇怪。

薛夫人瞅著如蓮背影，很是奇怪，素娘已經道：「夫人，這裏便是我的住處。」

素娘臉上一紅，但是對方誇讚自己俊俏，心裏卻還是有幾分歡喜，這薛夫人雍容華貴，本就讓素娘升起一股子敬慕之心，此時聽她親切溫和，更是生出好感來，此時倒也沒了緊張之心，笑道：「等夫人有空，我陪著夫人去轉一轉。」

薛夫人指著屏風道：「妹子，我府里有一扇香木所制的屏風，屏風上的綉畫那可是巧手藝人所制，而且放在屋裡，會有一種異香味，你若是不嫌棄，回頭我讓人送過來。」和圖書

薛懷安撫須道：「當年的孫臏可是用過這一手，身處險境，裝瘋賣傻躲過一劫。」淡淡一笑，「漢王這次雖然走錯了路，可是他是極聰明之輩，未必不會裝瘋賣傻。」

素娘雖然出身農家，淳樸自然，不過卻是一個爭強好勝的姑娘，當初與楚李氏在劉家村相依為命，雖然家無男丁，卻強自撐著一個家，不讓別人小瞧，如今跟著楚歡，生活早已經是遠勝當初，她本就是一個極護短的女人，從前護著楚李氏，後來護著如蓮，如今身為楚歡的妻子，自然也是全力護著楚歡，她也知道楚歡身在京城，男人最注重的是顏面，自己表現的好壞，直接關乎到楚歡的顏面，此時薛夫人說她這裏節儉，就等若說她的東西不好，她便覺得這是讓楚歡丟了面子，心裏就有些不快。

「漢王瘋了。」薛懷安輕聲道：「就在那天晚上，漢王與黃矩等人被軒轅紹抓獲，突然暈倒過去……本來大家以為他只是受了驚嚇，可是等他醒過來之後，才感覺事情有些不對……！」

薛夫人說話間，伸手去拿那本佛經，如蓮卻如同受驚的小白兔一樣，搶在薛夫人之前，一把將佛經抓在手中，她這一下十分突然，薛夫人一怔，素娘也有些吃驚，如蓮將佛經抱在懷中，見到薛夫人詫異的表情，知道自己失態，急忙道：「對不起，我……對不起……！」顯得十分的自責。

薛夫人笑道：「是呀。還有胭脂鋪、首飾鋪，對了，絲綢鋪也少不得過去轉轉。」拉著素娘的手，打量一番，笑道：「妹子長的這麼俊俏，若是再細加打扮一番，一定是無人可比的大美hｔｔｐs://ｗｗｗ•hｅｔuｂｏｏｋ•ｃom•cｏｍ人兒，到時候楚大人只怕連眼睛也捨不得離開。」

「可是……可是夫人看起來根本不像四十歲的人，看起來……看起來也不過三十歲……！」素娘由衷道。

素娘不相信，睜大了眼睛，瞧薛夫人的皮膚，哪裡像四十歲的人，薛夫人自然知道素娘心裏想什麼，微笑道：「咱們女人個個都想著永葆青春，可是時光如水，不經意間便流逝過去，年輕的時候固然個個貌美如花，可是時間一長，便人老珠黃，丈夫不嫌棄就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薛夫人聽到這話，倒也有幾分歡喜，拉著素娘坐下，道：「不過是閑來無事的時候，略加保養而已。這女人想要永葆青春自然是不可能，但是多加保養，卻也能夠延緩衰老，常言說得好，女人是三分靠天，七分靠養，想要延緩衰老，便要注意多加保養才是。」

兩人來到素娘所住的院子，進了屋內，卻瞧見如蓮正坐在桌邊，一隻手支著香腮，正在看書，薛夫人一愣，素娘已經道：「小妹，這是薛夫人，快來見過。」又向薛夫人道：「夫人，這是我家小妹如蓮！」

這屋內的東西，置辦之時，還真是花了不少銀子，在素娘看來，這已經是極其富貴之所在，可是薛夫人一句「節儉」，頓時讓素娘有些尷尬。

「《無我相經》？」薛夫人一怔，隨即搖頭道：「這本經書我還真是沒有聽說過。」

薛夫人道：「其實我府上也有佛堂。不過咱們大秦以道教為國教，信奉佛法的卻不多。」打量如蓮幾眼，笑道：「如蓮小妹喜歡佛法，卻與我是同道中人。」問道：和*圖*書「不知這是哪本佛經？」

如蓮低著頭，終於抬頭道：「這是……這是《無我相經》！」

薛夫人笑道：「這面屏風也算很好的，只不過並非香木所制。我府上那面屏風，年頭有些久，不過卻是祖上傳下來的屏風。」又道：「這紗帳我府上有雲紗，作為紗帳最好，回頭我派人一塊兒給你送過來……！」

素娘一聽對方要送東西給自己，頓時眉開眼笑，道：「那怎麼好意思……夫人，你說的屏風，還能有香味？」湊近自己的屏風，微聞了聞，搖頭道：「我這個可沒有。」

素娘一怔。

楚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問道：「什麼？」

素娘在旁道：「小妹喜歡念佛誦經，她是期盼家裡平安。」

「什麼夫人不夫人。」薛夫人拉著素娘的手，「以後就叫我姐姐便是。」

薛懷安輕笑道：「楚老弟是否懷疑漢王是在裝瘋賣傻？」

她之前瞅見薛懷安，那已經是年近半百之人，心中就覺得這薛夫人即使沒有薛懷安那般年紀，總也不會太年輕，只是只看薛夫人的肌膚，竟似乎不到三十歲，心下還真是有些奇怪，薛夫人瞧見素娘樣子，笑道：「妹子，平日里都喜歡往哪裡逛逛？」

「老哥的意思是？」

薛懷安咳嗽兩聲，輕聲道：「就只怕這中間另有緣由。」

「瘋了？」楚歡靠在椅子上，感覺到匪夷所思，雖然瀛平參与謀反，但是楚歡的影像中，瀛平玉樹臨風，氣質高貴，風采出眾，那樣的人物突然瘋了，楚歡總覺得有些古怪。

「就怕漢王不是裝瘋賣傻，而是真的瘋了。」薛懷安輕聲道：「這漢王不是等閑之輩，文韜武略，如果有人是趁這次機會和*圖*書對他下手……！」說到這裏，卻並不繼續說下去。

楚歡眼角跳動兩下，低聲道：「老哥難道懷疑漢王是被人弄瘋？」

素娘與如蓮如今感情極深，她對如蓮十分的呵護，此時便是如蓮在外人面前失態，可是看到如蓮急得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卻還是油然生出保護之心，並不去責怪如蓮失禮。

「幾歲？」薛夫人失笑道：「妹子，我都快四十了，是個老太婆了……！」

「有什麼不好。」薛夫人故意不快道，「妹子，你可不知道，我家老爺與楚大人一同出使西梁，如果不是楚大人在旁幫襯著，可不能這麼平安回來，他們是生死之交，你我之間，日後也要如同姐妹一般才是。」

素娘靦腆笑道：「素娘剛到京城，對京城不熟悉，也不知道往哪裡去，都在家裡獃著呢。」

薛夫人笑著點頭，隨即將手搭在額頭，道：「有些倦了，妹子，你的住處在哪裡，咱們過去瞅一瞅！」

見到素娘神情，薛夫人忙表示歉意道：「妹子，你可別怪我說話直。」

素娘眨了眨眼睛，奇道：「遊船？」

「那可不成。」薛夫人挽著素娘的手，親切笑道：「天下人打破腦袋都想往京城裡來，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見識一下京城的繁華，你如今身在京城，卻不往京城轉一轉，那可是委屈得很。」點道：「這京城可是有好些去處，有戲苑，有茶館，有琴苑，男人們去的地方多，咱們女人去的地方也不少。咱們洛安京城，縱橫交錯的河流不少，遊船眾多，趕明兒一起去坐遊船，總比悶在府里強。」

薛懷安搖頭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兒，這事兒遲早都會知道，只是暫時沒有透漏出ｈttｐs://m•hｅｔｕｂｏｏk•cｏｍ.ｃom來而已。」頓了頓，湊近楚歡耳邊，壓低聲音道：「漢王已經瘋了！」

「裝瘋賣傻？」

「如蓮？」薛夫人笑道：「這名字清雅」。瞧了桌上那本書一眼，笑道：「原來如蓮小妹還喜歡讀書？」

素娘本來因為薛夫人一句話，對薛夫人還有些意見，此時聽的她又是要送屏風又是要送雲紗，心裏頓時暖起來，很是舒暢，面上卻是笑道：「那多不好。」

楚歡為之一愕，這才明白過來，眉頭鎖起，「這……這怎麼可能？」

薛夫人輕移步子，在屋子裡轉悠了片刻，伸手摸了摸紗帳，隨即瞧了瞧屋內的屏風和梳妝台，輕聲道：「妹子真是節儉！」

薛夫人瞬間緩過神來，笑道：「無妨無妨，是我失禮了。」

「馬仲衡那夜過來，便是稟報此事。」薛懷安道：「我也覺得匪夷所思，只是這事情自然要稟報聖上，聖上得知此事，便發下了雷霆之怒。」

薛懷安嘆道：「這就不得而知了。」

如蓮似乎很不習慣這種場合，向素娘道：「姐，我……我先下去！」也不等素娘說話，已經抱著經書，低頭匆匆出門而去。

薛懷安見楚歡皺著眉頭，似乎若有所思，湊近過來，低聲問道：「楚老弟是否有什麼懷疑？」

「夫人是神仙一樣的人，素娘哪裡敢。」素娘與薛夫人相比，心中多少還是有些自慚形穢，畢竟人家雍容華貴，出身貴族，這以姐妹相稱，卻還是讓素娘有些忐忑。

素娘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龐，忍不住問道：「那該如何保養？」

素娘搖頭道：「沒有。」心裏卻想著，「你說這裏節儉，不就是說我這屋裡的東西不好？你屋裡的東西難道很好嗎？」內心卻是頗有些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