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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存孝猶豫了一下，終於道：「此事孩兒以前有過耳聞，後來孩兒為此事詢問過虯將軍，虯將軍解釋過，飄香峰的姑娘，有些是無家可歸的女子，暫時棲身在那邊，有些……有些本就是從外面請回來的……娼妓……她們分開居住，虯將軍也知道山裡的弟兄大都沒有女人，所以……所以……！」卻不好繼續說下去。

盧母冷笑道：「都說虎父無犬子，可是我和你的父親，卻生出你這樣一個逆子，你助紂為虐，敗壞了家風，還有什麼好說的？我的存孝兒早已經死了，從上山的那一天，他就已經死去，你不是我的兒子……！」

「盧存孝，飄香峰那麼大的一場人間慘劇，你竟然不知緣由，真是讓本督吃驚。」楚歡嘆道：「你當真對此一無所知？」

盧母走在山道之上，步履蹣跚，盧存孝已經搶上前去，眾匪吃了一驚，瞧見那邊官兵毫無動靜，這才放心。

盧母只是用一種極為冷漠的眼神看著盧存孝，盧存孝自然也感覺出來，摸了摸自己的臉，見自己臉上竟還沾著血塊，只以為母親認不出自己，急忙搓了搓臉，咧嘴笑道：「娘，是我，我是存孝。」

盧存孝苦笑道：「母親，他們都是鐵血男人，絕不是什麼披著人皮的畜生。」

盧母長嘆道：「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口中的虯將軍，只不過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壞事做盡，喪盡天良，卻做出一副假仁假義的姿態……！」

「你去m.ｈeｔubｏoｋ.ｃoｍ.ｃom過飄香峰。」盧存孝盯著張牛的眼睛，「當初你們隨我立了功牢，虯將軍給大家賞賜，可以讓你們去飄香峰，你領著十幾號人都去過。」

楚歡哈哈笑道：「如果有這個擔心，本督也就不會過來了。盧存孝，本督聽令堂說了一些你的事情，知道你不是一個為非作歹的惡徒，雖然你投奔虯將軍，在虯將軍麾下做事，但是並沒有做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而且令堂也說過，你上山的時候，帶來了幾個村子幾百號人，他們上山之後，也都分在你的部下，你對他們多有約束，他們並無殘害百姓，並非葫蘆寨其他各寨窮凶極惡的匪徒可比。」頓了頓，看了盧母一眼，微微一笑，這才道：「本督與令堂說話之時，說過一句話，浪子回頭金不換，一個人做錯事不可怕，就怕做壞事，做錯事，可以改，做壞事，就回不了頭。」

「盧存孝，飄香峰那些姑娘是怎麼回事？」盧母厲聲問道：「她們中間，可有你祥雲峰搶奪回來的人？」

便在此時，卻聽到身後有人驚呼道：「將軍，小心，官兵來人了。」

盧存孝陡然大笑道：「看來你是過來要勸降老子？」

盧存孝眼角抽搐，牟然回過身，厲聲道：「張牛，你給老子過來。」

盧母向眾匪這邊看了一眼，搖頭道：「到了那邊，老身反倒覺得不安全。一直以來，老身覺得自己是生活在一群有志之士的豪傑身邊，可是直到今日才知道，和_圖_書這是一群披著人皮的畜生而已……！」

盧母冷笑道：「你以為只是三兩句話，就能矇騙老身？」

那官員果然站住，上下打量盧存孝幾眼，露出淡淡微笑，道：「果然是一條好漢子，盧存孝，你應該知道本官是誰吧？」

見盧存孝不說話，盧母厲聲問道：「你可去過飄香峰？」

「娼妓？」盧母渾身顫抖，「都是好人家的姑娘，被一群畜生糟蹋，反說她們是娼妓……！」她抬起手，又要去扇盧存孝的耳光，只是瞬間劇烈咳嗽起來，身體搖搖欲倒，盧存孝急忙要去扶，卻被盧母一把推開，盧存孝焦急不已，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張牛見得盧存孝目光如冰，忽地跪倒在地，顫聲道：「盧老大，那些……那些都是飄香峰……飄香峰的人讓我們這樣說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如今兩軍對陣，正是你死我活之時，所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楚歡堂堂西關道總督，卻孤身犯險靠近過來，這讓盧存孝有些吃驚，心裏卻還是有些佩服楚歡的膽氣，嘴中卻已是冷笑道：「楚歡，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闖，你覺得孤身過來，十分威風，你可知道，我現在就可以將你拿下，你那些蝦兵蟹將，也來不及救你。」

「不錯。」楚歡凝視著盧存孝，「因為你還有救，而且本督從令堂身上看到了嫉惡如仇的性情，有這樣一個母親，本督很難想象她的兒子會是一個窮凶極惡的人。」

盧存孝立時握緊和-圖-書戰斧，轉頭看去，卻是瞧見從對面緩緩走過來一人，那人一身官袍，貌不驚人，但是全身上下卻散發著一股肅穆的威勢。

盧存孝有些驚訝。

盧存孝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盧母終於道：「孝兒，你可知道，飄香峰有上百名被搶奪回來的好姑娘，她們被關在石窟里，被那些畜生糟蹋，許多人不堪恥辱，有的自盡而死，有的則是被活活折磨而死。那是為娘親眼所在，不會有假，你一直視為英雄的虯將軍，其實是一個狠毒殘酷的卑鄙小人。」

張牛尷尬道：「是……！」

「可還記得你的父親？」盧母冷笑道：「他一生剛正，從沒有做過對不起人的事情，他是堂堂男子漢，從不走卑鄙齷蹉之事。」

盧存孝實在不知道老母親為何突然發了這麼大的火，「噗通」一聲，當著所有人的面跪在母親面前，顫聲道：「娘，孩兒……孩兒並沒有為非作歹，你說的助紂為虐，孩兒……！」

盧存孝忙點頭道：「是，娘，孩兒臉上臟，你認不出孩兒……！」

盧存孝霍然起身來，提著戰斧，眼看著那人緩緩走近過來，那人年紀很輕，步伐沉穩，背負雙手，孤身前來，卻是氣定神閑。

「娘……！」盧存孝萬想不到盧母會這樣說虯將軍，忽然間想到什麼，目光向對面望過去，只見山道對面的屏障後面，一群官兵嚴陣以待，並無動作，立時問道：「娘，是不是官兵說了什麼？他們是否在你面前詆毀虯將軍？娘啊，hetuboｏｋ.ｃoｍ.ｃom葫蘆寨與他們勢不兩立，他們對虯將軍恨之入骨，這才在你面前誹謗虯將軍，你怎能相信他們的話？」

盧存孝話沒說完，一聲清脆聲響起，盧母竟然是鼓足了全身的氣力，一巴掌扇在了那張湊近自己的臉龐，盧存孝身後不遠的眾匪看的一清二楚，都是吃了一驚，一時間不知盧母到底為何會掌摑盧存孝，有人甚至以為老人家是被官兵驚嚇過度。

「你雖然沒有去過飄香峰，那你對飄香峰的事情難道是一無所知？」盧母神情依舊冷漠。

盧存孝搖頭道：「娘，你該知道，上山之後，孩兒被虯將軍分到了祥雲峰，此後更是承蒙虯將軍器重，將祥雲峰託付給孩兒，孩兒日夜鎮守祥雲峰，偶爾會到旭日峰參加會議，莫說飄香峰，其他各峰孩兒也幾乎沒有踏足……！」

「虯將軍的所作所為，我老眼昏花，不能辨清是非，可是你父親幼時教了你許多的仁義道德，難道你就不能分清是非？」盧母氣得渾身顫抖。

盧存孝倒是擔心官兵隨時會衝過來，恭敬道：「娘，咱們有事，先過去說，這裏不安全。」

群匪之中，一人忐忑不安從人群中上前來，小心翼翼道：「盧老大……！」

盧存孝扶住老母親，七尺高的漢子，已經是眼圈泛紅，激動道：「娘，孩兒以為再也見不到你……！」

盧存孝跪在地上，抬頭看著母親，道：「娘，孩兒有什麼過錯，你儘管訓斥，可是……孩兒實在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你說的助紂為虐，是指和_圖_書虯將軍？虯將軍為民請命，當初咱們幾個村子，數度遭受劫匪，如果不是虯將軍相助，都已經餓死……！」

盧存孝亦是打量楚歡幾眼，身體忽然一震，失聲道：「你……你是楚歡？」他並無見過楚歡，但是卻聽過關於楚歡的傳聞，知道西關道總督是個年紀輕輕的官員，亦是大秦帝國立國以來，最年輕的一位總督，眼前這名官員不怒自威，而且年紀輕輕，但是官袍卻很講究，盧存孝只是微一思索，立刻就想到了是誰。

盧存孝捂著臉，即使母親使了全力，但畢竟是年過六旬的老人，盧存孝鐵骨漢子，這一掌在肉體上幾乎沒有什麼疼痛，但是他的心卻是一沉，驚訝道：「娘，你……你這是做什麼？」

「你是存孝？」盧母不但表情冷漠，就連聲音也是異常冷漠：「你就是那個對我承諾，會幫著老百姓討回公道的存孝兒？」

「你告訴過我，飄香峰的姑娘，本來都是娼妓。」盧存孝冷冷道：「你還說過，那些無家可歸的姑娘雖然在飄香峰棲身，卻與那些娼妓分開居住？」

「那你知道這事兒？」

盧存孝點頭道：「孩兒知道，孩兒也一直一父親為榜樣。」

「啪！」

眼睜睜看著對方靠近過來，距離六七步遠，盧存孝忽然抬手，戰俘提起，厲聲道：「站住！」

盧存孝一怔，搖頭道：「娘，你也知道，孩兒此前只是幫著虯將軍收復其他各路起事的人馬，偶爾會去搶奪官府的糧草財物，從不去打劫百姓，更不會搶奪姑娘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