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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聽他語氣，到了現在，竟似乎還沒有意思懊悔之意，心下更是慘然，道：「我已經和他說過情，可是看來也無濟於事，你……你既然到現在還沒有悔悟，那也用不著我多管了。」起身來，便要離開，齊王急忙起身，抓住皇后的手腕，急道：「母后，楚歡……楚歡連你的面子也不給？」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齊王嘆了口氣，身體前傾，湊近皇后，壓低聲音道：「母后可從楚歡口中探知，他會……他會如何處置我？」

顧良辰上前來，拱手道：「回稟大王，夷蠻騎兵在邊界一帶燒殺搶掠，我們為了防止他們對百姓繼續殺害，所以派出了數百名遊騎兵，分成幾路，提防夷蠻騎兵掠奪。這二十三人，是其中一隊，他們遭遇到了夷蠻騎兵，對方有兩百多號人，遭遇之後，夷蠻騎兵便追殺我們的弟兄，無奈之下，雙方短兵相見……！」

琳琅此時已經出來道：「早點已經準備好了，不吃一些嗎？」

進到大帳，兩名夷蠻人口中嘰里呱啦，楚歡也聽不清他們說什麼，只是瞧這兩人一臉兇悍之色，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話。

「你若是謹慎小心，他又如何能找到由頭？」皇后道：「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再參与世事，與我遠離這些紛爭，可是你……可是你偏偏聽不進去。」

眾人紛紛散開，看到楚歡，俱都行禮。

「不是他要殺你，而是你對他下毒，此時已經傳揚出去。」皇后嘆道：「他就算想饒你，他手下的那些驕兵悍將，難道和-圖-書會善罷甘休？」見齊王雙眸之中終於顯露出恐懼之色，搖了搖頭。

「什麼？」楚歡眉頭一緊，吩咐道：「備馬，立刻趕往大營！」

皇后見齊王如此，更是惱怒，厲聲道：「你起來！」

楚歡臉色更是冷厲，顧良辰繼續道：「他們放出了響箭訊號，可是等到我們附近的援兵趕到之時，他們都已經戰死，夷蠻人割下了他們的首級，我們幾路援兵集結在一起，順著夷蠻人的蹤跡追了過去，他們大隊人馬都已經撤走，只有十多騎還在游弋，被我們的人馬追上……！」

楚歡走過去一瞧，卻見到地上一排白布，只瞧一眼，便知道白布下面蓋的是屍首，從頭到尾，竟有二十多具。

楚歡點點頭，進了大帳，很快顧良辰就讓人將兩名夷蠻俘虜帶進大帳，這兩名夷蠻俘虜一身皮甲，光著腦袋，頭頂之上卻都豎著一隻衝天辮子，脖子上帶著稀奇古怪的項鏈，乃是獸骨所制，做工頗為粗糙，一看也不值幾個錢。

齊王也頗有些懊惱，卻還是嘴硬道：「母后一直隱瞞許多秘密，如果……如果你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我也不會被人所騙。」

齊王皺起眉頭，隨即往後一靠，道：「他已經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之前遲遲沒有動手，不過是假仁假義而已，如今找到了這個由頭，自然不會放過我。」

楚歡怒極反笑：「看來夷蠻那人不但四肢發達，便連吹牛的本事也是不小。」

裴績在旁道：「一共二十三具屍體，都是htｔps://ｗｗw.ｈｅtuｂoｏk•ｃom•ｃｏｍ派出去的遊騎兵，屍首都奪了回來，但是只搶回了三顆首級……！」

皇后拿出絲帕，拭了拭鳳目眼角，才轉過臉來，道：「你怎地那般糊塗，為何就憑別人的三言兩語，就要對楚歡下毒手？」

楚歡與琳琅一夜溫存，自然是柔情蜜意，本想著次日一早召集手下諸將商議各項事宜，琳琅正在伺候他洗漱，已經聽到外面傳來聲音：「大王，急事稟報！」

齊王顫聲道：「兒臣……兒臣還這麼年輕，還有……還有大好的前程，不能死在楚歡手中，母后……！」

「你覺得他會如何處置你？」

「抓了兩個舌頭。」顧良辰道：「正等著大王過來審訊。」

皇后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閉上眼睛，眼角淚水再次滑落。

「大王，恐怕這會議開不成了。」祁宏神情嚴峻，上前來，「裴大將軍已經出了城，往大軍駐營過去，大將軍吩咐我稟報大王，軍里出了大事。」

「你來得正好。」楚歡笑道：「本王要召開會議，你去召集大家，就在知州府正堂……！」

皇後面無表情看著齊王，道：「你現在知道害怕了？」

裴績已經道：「大王不必擔心，我會夷蠻話。」

「好。」楚歡徑自往軍中的大帳過去，吩咐道：「將弟兄們的屍首妥善安葬，厚恤家人，將那兩個夷蠻舌頭帶上來。」問道：「是了，軍中可有懂得夷蠻話的？」

他笑聲洪亮，中氣十足，頓時便將兩名夷蠻人嘰里呱啦的聲音壓了下去，兩名和-圖-書夷蠻人都是一怔，看向楚歡，見到楚歡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五官端正，皮膚微黑，也不如何英武，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便衝著楚歡嘰里呱啦幾句。

楚歡臉色一沉，上前去，蹲下身子，抬手掀開一塊白布一角，瞧了一眼，臉色驟變，抬頭問道：「首級呢？」

齊王靠在椅子上，頹然道：「母后已經見過他？」

齊王愈發覺得希望渺茫，上前兩步，撲通跪倒在地上，抱住皇后雙腿，「母后，你……你一定有法子的，你……你若不救我，就沒有人可以救我了。楚歡一定是想殺我，他……他一定不會放過我，我現在手上無兵無權，而且他打出了反秦的旗號，一定會拿我開刀……！」越想心中越是害怕，瞳孔之中滿是驚怕之色。

「母后，你……你要幫我……！」齊王想到楚歡已經準備對自己動手，連皇后似乎也無能為力，全身虛軟，「我……我不想死……你幫我，不能讓他……不能讓他殺我……！」

楚歡掃視四周一眼，只見到眾將士都是怒容滿面，咬牙切齒，已經有一人大聲道：「楚王，夷蠻那幫畜生，咱們殺過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他一定是要殺我……！」齊王只覺得渾身無力，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母后，他如果不想殺我，只要一句話便好，可是……可是他既然要和手下的將領商議，那就是故作姿態，那時已經存心要取我性命了。」

到得大營之時，早有兵士入營稟報，裴績領著顧良辰和ｈttｐs://ｗｗｗ.ｈeｔｕｂｏｏk.ｃom.ｃoｍ狼娃子等人出來，楚歡見到幾人神色都是十分凝重，知道定時發生大事，翻身下馬，走上前去，幾人行禮過後，楚歡已經問道：「出了何事？」

齊王此時卻有些發慌，「母后，他……他當真要是殺？」

兵士們對裴績都是十分敬畏，自然不敢違抗，帶著滿腔怒火，各自退了下去。

齊王瞳孔收縮，猛然間抓緊皇后的手，急道：「母后，他……他是否說過，要殺了我？」

「大好前程？」皇后嘆道：「你這副樣子，又有什麼大好前程？」看著齊王一副膽怯模樣，又是無奈又是傷心。

「你瞧瞧你現在是個什麼樣子？」皇后神情凄然，「你不是一直說，自己身上流有最高貴的血液嗎？可是……可是你現在和那些貪生怕死的凡夫俗子有何區別？身為一個男人，難道你連擔當的勇氣也沒有？就算真的要殺你，你又害怕什麼？」

齊王起身來，握著皇後手腕，道：「母后，我……我願意和你一起歸隱山林，從此再也不問世事，母后，你讓……你讓楚歡不要殺我，我……我從此以後，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楚歡收拾一番，出了門來，卻是祁宏。

楚歡回頭道：「軍中出了事，我要過去瞧一瞧……！」也不多說，匆匆出了門。

齊王道：「楚歡既然想殺我，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魔爪。」

「他只是說要與麾下諸將商議。」皇后嘆道：「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楚歡盯著被白布掩蓋的二十多具屍首和_圖_書，雙拳緊握，終是問道：「可抓到活口？」

皇后氣道：「如此說來，還是我的過錯？」

「到底發生何事？」楚歡冷著臉。

祁宏此番護衛皇後到了通州，也就留在了知州府內。

「母后，你答應我，要救我，否則……否則兒臣不起來……！」齊王只覺得如果還有最後一絲活命的希望，就只能依靠皇後去說服楚歡，除此之外，再無他法，他就如同在大海之中即將溺亡之人，而皇后是最後一塊舢板。

皇后掙開齊王的手，轉身便走，齊王絕望道：「母后，你當真不要管我了？我……我是你的親生兒子，你……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被人殺死？」

皇后斜睨他一眼，冷笑道：「如此看來，你在這裏心安理得，是知道我一定會來為你說情，你覺得楚歡也一定會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你一馬？」

楚歡看向裴績，裴績淡淡笑道：「他們讓我們放了他們，還說他們有數萬大軍，個個都能征善戰，如果我們識相，立刻投降，如果我們想活命，就該恭恭敬敬送他們出營。」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皇后長嘆一聲，「灜仁，事到如今，你我母子的生死都掌控在楚歡手中，如果他當真已經動了殺心，我也保不住你的。」

這人一說，眾人紛紛請戰。

裴績皺眉道：「都不要吵了，各回本隊。」

「大王隨末將來。」顧良辰臉色凝重，一手按著刀柄，另一隻手握著拳頭，領著楚歡到了大營深處，只見到中間一塊空地已經圍了一群人，顧良辰沉聲道：「都為在這裏做什麼？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