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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要養兵，又要修築工事，湖津百姓在賦稅徭役之上的負擔與日俱增，已經有對梅隴不滿的情緒。

「要選擇靠山，自然是先要知道定武已死。」裴績道：「只有知道定武已死，梅隴才會知道大勢真的已去。如果他真的下定決心另改旗號，只怕不會在乎投靠的是誰，先是看看誰的實力最強，此外再看看誰給他的利益更大。」

「皇后沒有說，齊王可有交代？」楚歡問道：「齊王既然在事發現場，而且定武可能是被他所殺，那麼當時的情況，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梅隴雖然是一道總督，但是湖津道地薄人稀，他這個總督大人，遠不能與其他的封疆大吏相提並論。

西北軍每一次征戰，楚歡都會出現在將士們的眼前，讓西北將士知道他們的主公時刻與他們同生共死，雖說楚歡此時離去，以裴績的能耐足以保證西北軍上下有條不紊，但是一旦遼東軍真的不顧一切殺過來，到時候全軍將士若是發現沒了楚歡的蹤跡，定然對士氣有著極大的影響。

「我們一直小瞧了定武，通州知州府守衛森嚴，但是他卻如入無人之境，守衛齊王的兩名護衛，也被定武所殺。」裴績道：「他撤離武平府城之後，並沒有隨著隊伍前往湖津，而是單人獨馬去了通州城。」

「我已經讓人加派人手保護皇后。」裴績道：「齊王想來是受了極大的刺|激，才會如此……眼看著自己的兒子瘋癲，皇后傷心難過自然是難免的。m.hｅｔuboｏk•cｏｍ•cｏm」嘆道：「只盼她不要做出什麼傻事來，否則……！」

祁宏收起信函，也不多言，立刻退下。

裴績搖了搖頭，道：「齊王已經瘋了！」

「說得對。」裴績笑道：「以我對梅隴的了解，此人應該不是一個抱殘守缺之輩，他既然沒有發兵來救河西，也就不是一介莽夫，還是有些頭腦的，應該明白，以他的實力，想要爭霸天下，並沒有那個資本，最好的辦法，就只能是找一座靠山了……！」

「大哥是說，咱們可以在湖津做手腳？」楚歡問道。

楚歡眉頭微緊，嘴唇微動，卻終究沒說出話來。

楚歡眼睛微亮，「大哥覺得他最終會投靠誰？」

此外為了事先做好防禦準備，梅隴在湖津南部地區的各險處要道修築防禦工事，不但要花費大批的銀兩物資，還要徵召大批的民工苦力。

裴績哈哈笑道：「若當真如此，咱們此番可是要破費不少了。」

河西那邊催要糧草的命令，梅隴硬著頭皮一拖再拖，可是手下這上萬兵馬，那都是吃糧拿餉，來不得半點馬虎。

「湖津的狀況，他們心裏很清楚，梅隴如何想我們一時半會不清楚，但是湖津的官員心裏怎麼想，咱們還是能夠猜測幾分。」楚歡淡淡笑道：「讓他們自己人張口，分量應該比咱們要重上許多。」

楚歡含笑道：「如此說來，咱們應該派人去湖津一趟？」

裴績撫須道：「如今天下群雄割據和圖書，最不好過的，應該就是這位梅總督了。他如今四面皆敵，西邊是咱們的勢力範圍，南邊是青天王，北邊如今又被咱們佔了河西，便是東北方向，還有遼東軍，無論哪一股勢力，他梅隴都是難以抵擋，偏偏如今天下爭雄，他在湖津的一畝三分地，也絕不可能安然無恙，更何況如今軒轅紹甚至文普的秦軍都聚集到湖津，此種情況下，二弟，你覺得他應該何去何從？」

梅隴為人低調，也談不上是能臣幹吏，湖津道也一直屬於帝國貧困地區，好在朝廷的各項命令，在湖津道都能夠得到徹底地貫徹，在朝廷的眼中，梅隴是個十分聽話的人，而且在湖津百姓的嚴重，梅隴或許不是什麼能人，但是卻算得上是個清廉的人。

「也許是定武想要救走皇后，但是與齊王發生了衝突。」片刻之後，裴績才輕聲道：「只是以定武的身手，齊王要殺他，實在是……！」搖了搖頭，「如果皇后不開口，只怕到底發生何事，永無人會知道。」

楚歡身體一震，失聲道：「瘋了？」

楚歡臉色黯然下來，半晌不語。

楚歡心下倒是大為擔心皇后，甚至有即刻前往通州探視的衝動，但是如今前線正是要緊之事，自然不能因為皇后丟下數萬將士擅自離開。

「若是他想與秦國一同滅亡，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說的。」楚歡道：「可是他只要想存活下去，只靠自己，斷然不成，定會想辦法在夾縫之中苟延殘喘。」

但是和*圖*書梅隴本來極好的名聲，如今卻是每況愈下。

「你……你覺得她會做傻事？」楚歡身體一震。

當兵的直來直去，有糧有餉，什麼都好說，可是一旦拖欠糧餉，隨時都會生出兵變來，這可是梅隴最不想看到的結果，所以一切都只能以兵馬為先。

裴績微微點頭，隨即目光落在案上的傳國玉璽之上，道：「當今天下，想要這塊玉璽的人只怕是不計其數，可是這塊玉璽卻機緣巧合不費吹灰力氣就到了二弟的手上，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數，這老天終是要將玉璽送到二弟的手中……！」凝視楚歡眼睛，「二弟，秦國已亡，這天下，終究還是你的！」

「要與梅隴接觸，必須要躲過軒轅紹那些人。」裴績輕聲道：「定武的死訊，咱們現在自然不能大肆張揚，嚴守口風，也正因為咱們是第一個知道定武死訊之人，在對付梅隴的問題上，就佔了先手。」想了一下，問道：「二弟覺得派什麼人去最合適？」

「如果真的能夠說服梅隴投誠，不必咱們發兵征討，那就能避免將士們的傷亡，也能夠讓百姓少遭受苦難，多花些銀子，倒也是物有所值。」楚歡輕聲道，「大哥，此事你就好生安排一番。」

梅隴出身本就是窮苦百姓，一步步走到今天，自然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梅隴沒有忘記自己的出身，相較其他各道而言，湖津道的吏治更為嚴苛，懲治貪官污吏的力度也很大，而且湖津的苛捐雜稅相對而言也要和-圖-書少上許多，所以梅隴在湖津的威望確實不低。

「已經確定瘋癲。」裴績嘆道：「事發當時，他從院子衝出，被護衛們截住，那時候就已經瘋癲……！」

裴績何等聰明，瞬間明白過來，「二弟是準備旁敲側擊？」

楚歡猜測的並沒有錯，如果說在這亂世之中，許多人都是心驚膽戰寢食難安，那麼梅隴的難處卻也是無處可訴。

裴績道：「梅隴是灜元提拔起來，對秦國也算頗為忠誠。」裴績道：「如果定武還活著，他倒或許真的能跟隨定武撐到最後，畢竟有定武這桿旗，秦國還不算徹底覆亡。但是定武死了，梅隴又將向誰效忠？軒轅紹？那絕不可能，梅隴也曾是戰功赫赫，無論是從年紀還是資歷來說，都絕不可能甘心聽從軒轅紹的差遣。」

裴績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那邊也沒有能說清楚，不過經過調查，定武很可能是齊王所殺，皇后當時也在現場，但她並沒有說什麼。」

裴績正色道：「不錯，這便是傳國玉璽，本來並無人想到死者會是定武，但是因為搜出來玉璽，所以……！」

「他是被何人所殺？」楚歡急問道。

為了提防南邊隨時會殺過來的青天王，梅隴只能在湖津徵召兵士，好不容易有了一支上萬人的兵馬，可是朝廷不但撥不出一兩銀子一顆糧食用來養兵，反倒是多次向湖津道催要糧草，對於一直以來都要依靠其他各地糧草支援度日的湖津道來說，這無疑是沉重的負擔。

「二弟，定武死和圖書了，湖津那邊就已經是群龍無首。」裴績道：「軒轅紹雖然名聲響亮，而且是近衛軍的統領，但是如果沒有定武，他的威望根本不足以震懾湖津的梅隴。」

「皇后？」楚歡眉頭一緊，「難道定武前往通州，是為了找尋皇后？」

「這一點我與大哥所想一樣。」楚歡頷首道：「武平府城被困，梅隴不可能得不到一點消息，但是他的湖津軍卻沒有一兵一卒前來河西救援，他大可以說是因為要提防河北方面的青天王，不過此事卻也看出，他對於自己的地盤，應該比秦國看的還要重。」

楚歡想了一想，終是讓人去將祁宏叫過來，等到祁宏過來之後，楚歡已經寫好了一份書信，交到祁宏手中，吩咐道：「你即刻啟程，親手將這份信交給皇后，信交給她之後，你也不用急著回來，就留在皇後身邊護衛，記住，一定要好生保護，萬不能讓皇后出現任何差池。至若齊王，請大夫好好診治……！」嘆了口氣，道：「路上辛苦，好生保重。」

裴績道：「秦國滅亡，定武身死，齊王瘋癲，對一國皇後來說，這連番的打擊，很難承受。」

楚歡苦笑道：「皇后現在如何？定武已死，齊王瘋癲，她……她定然是傷痛欲絕。」

「只能先派人探探風聲。」楚歡想了一下，才道：「畢竟梅隴心中究竟怎麼想，咱們也不能確知。」頓了頓，才輕聲道：「大哥，對付梅隴，我們倒不宜現在就開門見山，而且……還不宜由我們的人親自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