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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安排人下去收，老百姓也不一定給。你說是群眾性的，我們這些群眾不需要，不給你能把我怎麼樣。

三個鄉鎮的村委會幾乎癱瘓，提留統籌都收不上來，指望他們幫著收治安聯防費無異於痴人說夢。

得了便宜要賣乖，李曉蕾頓了頓，吃吃笑道：「對了，剛才我給韓總和你姐打過電話，問一聲好，他們特高興。問我過得好不好，缺什麼東西，要是缺，他們從東海幫著買，搞得跟北京有錢買不到東西似的。」

在提副科和進入未來的鎮黨委班子這一問題上，局裡一路綠燈，在論資排輩的大環境下非常不容易，不能因為這點事打電話給張局。

「沒有，你呢。」

「逗你呢，看看你急不急。不開玩笑了，說你的事。我不太明白，你們局長想把你們派出所變成副科級所，他怎麼不自己去找縣領導，非要讓你去找盧書記，再讓盧書記去找縣領導。」

李曉蕾端起碗筷嬉笑道：「姐，我沒花咱爸媽的錢，至少這些衣服不是花他們錢買的。人送的，退不回去，我不喜歡穿這些太正式的，咱媽穿出去街坊會笑話，只有你穿。」

「是嗎？」

「剛從駕校回來，沒回家，在我姐這兒，這是她家電話。」

「太厲害了，你們良庄怎麼會走出這麼多領導！」

「我求你幫忙哪能不帶照片，看看你妹夫，怎麼樣，帥不帥，我倆站一起般不般配。家庭條件沒得說，跟人家一比咱家就是討飯的……」

有什麼不能有病，沒什麼不能沒錢。

韓和*圖*書博笑問道：「練怎麼樣，移庫沒問題吧？」

麻煩大了，難道真要替他們還債。

撂下電話，坐到飯桌，姐姐解開圍裙，指著沙發上的幾個包裝袋，一臉不快地說：「怎麼又亂花錢，你還沒開始賺錢呢。咱爸咱媽賺點錢容易么，不能這麼揮霍！」

「縣裡給編製就要由縣財政按人頭髮工資，又不要良庄出錢，盧書記應該會幫忙的。」

「不說了，我姐叫吃飯，明天再給你打。」

人長得不錯，家庭條件好得令人髮指，就是工作實在不盡人意。

依法創收，只有依法創收，反正「韓打擊」的名聲在外，不在乎再打擊打擊。

「別提了，撞好幾次桿，最後一次才勉強成功。幸虧教練跟我爸關係不錯，算起來也是一叔叔，換作別人不知道會被罵成什麼樣。」

正準備打，電話響了。

從小開玩笑開慣了，李曉蕾肆無忌憚地笑道：「你以為我沒想過，關鍵孩子沒法上戶口，要是能上戶口，哪用得著這麼麻煩。」

「騙你做什麼，你說我這兒媳婦怎麼樣？」

局長走了，韓博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李曉慧一下子來了興趣，坐到她身邊急切地問：「誰送的，是不是男朋友，老實交代。」

攤上這一「不要臉」的妹妹，幸好丈夫上夜班不在家，不然會被笑話死。

只是剛開始日子難過點，只要熬過一兩年就能扭轉局面。

良庄的養路費徵收情況要是不錯，也可以跟交通局談談。只要給錢，將來就可以幫他們把另外三個鄉鎮和-圖-書沒交養路費的摩托車養路費一起徵收上來。

李曉蕾竊笑著問：「你能不能巴結上一個。」

韓博微笑著解釋道：「一是盧書記陞官了，副調研員副處級，縣領導，周邊幾個鄉鎮馬上全歸他管，在這個問題上有一定發言權；二是我們局長在縣領導眼裡就是一『討債鬼』，去縣委縣政府只有兩件事，要編製要經費。從年頭要到年尾，連續要好幾年。縣領導剛開始給他點面子，給仨瓜倆棗，不讓他空手而歸。次數越來越多，縣領導不厭其煩。他一開口人領導就說別急，我們再考慮考慮，再研究研究。」

這是一條思路，關鍵沒「競爭」！

「不行，說十月份就十月份，老馬他們全知道，就等著來喝我們喜酒呢。」

刑警隊那些人根本想不到，估計很多人對增值稅這個名詞聞所未聞，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以為這是稅務部門的職權範圍，可以在這方面做做文章。

職務越高，責任越重。

李曉蕾好奇地問：「多大的領導？」

李曉蕾想了想，又問道：「你們的新任命為什麼要等十天再宣布，十天就過年了。」

「現在可以確定一位離退休的省委副書記、一位現役少將和一位副師職參謀長會回來，正處副處正團副團沒三十位也有二十位。盛況空前，幾十年沒聚這麼全過，據說我們市軍分區首長都會過來參加接待。」

她自談的，感情深，見不得人的事不知道做多少回，已經到這份上能說什麼。

丁湖李庄和永陽三個鄉鎮雖負和-圖-書債纍纍，但良庄在接手債務的同時也接手人家的固定資產，接手那麼大一片稅源。可以徵收鄉統籌，可以徵收農牧業稅附加、城鎮公用事業附加、漁業建設附加、農林特產稅附加等等。

不過話又說回來，天底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何況人家為把自己妹妹娶進門，居然要來北京開分公司，會在北京買房。

公安局長原來這麼「可憐」，李曉蕾差點笑岔氣。

這是有原因的，或許謝書記幫老盧爭取這個副調研員與此也有一定關係，韓博解釋道：「我好像跟你說過，良庄出人才，在外地有許多級別很高的地方領導和部隊首長。他們對盧書記很尊敬，對家鄉建設很關心。人家工作忙，離老家又遠，平時沒時間，只能過年回來探親。良庄升格為鎮這麼大喜事，自然要等他們回來剪綵掛牌放炮。刻意安排的，到時候會很熱鬧。我們派出所有任務，過幾天就要幫著接送領導，7號車和越野車全要被徵用。」

韓博狠狠誇了一下，不無得意地說起提副科的事，李曉蕾樂了，撲哧笑道：「提了，這麼說沒必要急著結婚。我還年輕，我想玩幾年，不想這麼快給人當兒媳婦。」

良庄及周邊幾個鄉鎮市面上的假煙和來自安樂的市外煙比較多，銷售假冒偽劣產品且涉嫌非法經營，可以跟工商局和煙草公司合作打擊一下。

「兩個原因。」

「良庄歷史悠久，有重視教育的傳統，高考狀元出過好幾個，良庄人在外面又比較團結，一個幫一個，一個提攜和_圖_書一個，幾十年積累下來就多了。」

李曉慧放下照片苦笑道：「你個死丫頭，你怎麼不幹脆生米煮成熟飯，抱一孩子跑過來跟我說。」

「大學同學，談三年，就差去醫院做人流。姐，我們真相愛，沒他我活不下去，沒我他一樣沒法活，您可憐可憐我們這對苦命鴛鴦吧。」

「三金！禮金！你這丫頭，你，你，你……」

那天晚上在柳下賓館吃飯，老盧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感覺老盧特逗特好玩，尤其老盧一口蹩腳的思崗普通話眉飛色舞吹他女婿開飛機時那神情，自己坐他邊上都跟著害臊。

今天就是來尋求支持的，李曉蕾乾脆起身拿來一小包，從裏面一連取出三個首飾盒，再拿出一存摺，一臉不好意思地笑道：「姐，我跟人私訂終身了。他不是北京人，不在北京工作，要是你不幫我，我只能跟人私奔了。」

怎麼會問出這個問題，韓博啼笑皆非，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唉聲嘆氣說：「我倒是想，可惜我不是良庄人。而且時代變了，領導們的家鄉觀念沒以前那麼濃，人家只認盧書記。據說那位離退休的省委領導，可能是最後一次回家鄉。」

「確切地說應該是男朋友的姐姐。」

「木匠之家」的少奶奶，思崗絲綢集團或江省良庄建工集團未來的部門副經理不能不會開車。她不想辦外地駕照，回京之後就報名學駕駛，實習沒工資，單位領導根本不管她，有的是時間。

韓芳不能說沒審美觀，只是這些衣服的樣式真不適合自己，姐姐穿正www.hetubook.com.com合適，不送給她送給誰。

「吃飯沒有？」

「盧書記會不會幫忙？」

「無可挑剔。」

治安聯防隊是群眾性的自防、自治組織，治安聯防費只有村裡幫著收。民警不能挨家挨戶管群眾收錢，不然影響不好，會給人造成一種收保護費的印象，儘管性質跟收保護費沒什麼區別。

李曉慧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哭笑不得地問：「有沒有照片，他家庭條件怎麼樣，兄弟姐妹幾個，負擔重不重，能不能調北京來？」

丁湖李庄和永陽三個派出所有什麼，辦公場所是鄉鎮的，沒固定資產，只有拖欠好幾年的水電費和電話費等債務。撤併之後，債務很可能要由良庄派出所承擔。

建材機械廠警務室執勤的聯防隊員彙報過一個情況，兩個外地人跑過來問需不需要增值稅發票。涉嫌虛開、偽造和非法出售增值稅專用發票，公安機關有案件管轄權。從事此類違法犯罪的大多是有錢的犯罪嫌疑人，如果涉稅金額夠高，破獲一起案件甚至能掙出一年經費。

光想著轄區大了治安怎麼搞，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搞忘了！

「這跟借錢似的，第一次開口沒有多也有個少，次數多了誰會借。同樣一件事，盧書記出面比我們局長出面管用。」

不會搞錢的領導不是好領導，回到辦公室凈想著怎麼依法創收，竟忘了給老盧打電話，問他大概什麼時候回來，要向他彙報點工作。

這個時間段只有一個人會打，好消息要跟心愛的人分享，急不可耐抓起聽筒，果然是遠在首都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