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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的是可以回實習單位上班，熟悉情況，不需要跟人家一樣從頭開始；失落的是不僅韓局走了，連小單、高亞麗、安小勇和歸家豪都各奔東西，只剩下王燕、陳猛和老米等幾個熟人。

三伏天驕陽似張火，活像一個大火球，耀眼灼熱。

「教導員，分局能不能給我們安排幾個聯防隊員。如果實在沒辦法，我向局裡彙報，管局裡借點人手。」

陳猛同樣不看好程文明正在乾的事，忍不住笑道：「幸好小魏（會開車的聯防隊員）沒成家，不然早扔下他一個人打車票回來了。」

「不說這些了，說說工作，你們中隊人員馬上配齊，打算什麼時候行動。劉局前天跟我談過，分局是應該有所準備，畢竟你們一走分局一下子少好幾個人。」

「就沒說點別的？」

「挺高興的，讓我好好乾。」

「找實驗室做什麼？」

王燕被問得很尷尬，急忙道：「教導員，我這趟西川之行收穫不小，部打拐辦召開的是協作會議，認識了許多專業打拐的同行，協查工作進展很大，截止昨天下午，我們已基本搞清六名嫌犯身份及下落，新庵打拐中隊搞清四個。朱主任讓我們兩家密切合作，下周一出發，對十名已掌握的嫌犯實施抓捕。」

王燕輕嘆了一口氣，苦笑道：「顏老師，我就是不管怎麼用功卻學不進去的那種。」

王燕抱著筆記本電腦推開玻璃門，走到牆角背對著空調先吹了吹，把電腦放到剛分配的「新同事hetubook•com•ｃｏｍ」對面，朝陳興國夫婦笑道：「教導員，顏老師，我下定決心，新家鑰匙到手之後其它東西可以不添置，砸鍋賣鐵也要裝一個空調，不然這麼熱天沒法兒過。」

老良庄警務室「元老」，在良庄實習過好幾個月的小任，一分配回思崗縣公安局就被安排到良庄分局，成為大大縮水之後的小刑警隊刑警。

帶著一聯防隊員，開著省廳牌照的警車，跟沒頭蒼蠅似的亂轉，搞得清楚的是破案，搞不清楚的以為是公費旅遊呢。

打拐中隊名義上是縣局的，事實上要聽省廳打拐辦的，必須支持。

「小任，教導員說得對，你不能跟我們去。」

「長途貴，我把電話給教導員了。」

偵破4.19案時正好在整理02.28案材料，沒參与，不過情況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教導員，我可以去，我打過拐，我執行過出省抓捕任務。」小任突然舉起手，一臉興高采烈。

「十個嫌犯，你們兩個中隊加起來也十來個人，人手不夠。」

睡不著，聊會兒天。

分局會議室、柳下河大橋治安檢查站（工業園區警務室）和丁湖李庄永陽三個一級警務室，各裝一台空調。

王燕坐到會議桌前，托著下巴說：「好幾天沒電話，怪想念他的。」

顏老師（陳興國的愛人）是這裏最有文化的人，韓博是她的學生，知道大概，微笑著解釋道：「考研究生不光要掌握本專業的基本知識，還ｍ•ｈeｔuboｏｋ.ｃoｍ.cｏm要掌握基本的生物化學實驗技術，要知道操作細節，使用什麼溶劑，還有一些實驗設備的原理。他畢業之後就沒接觸過，本專業扔下一年多，現在相當於從頭開始，報考的又是北大生命科學院的研究生，全國最好的大學，不用功考不上。」

陳興國接過話茬，指著報紙道：「韓博有先見之明，從去年就開始組織你們學習，走前又組織局裡符合條件的事業編和地方編民警培訓。文件下來了，從今年開始，公務員也就是幹部，逢進必考。」

有錢，自然要改善辦公環境。

王燕搖搖頭，似笑非笑說：「教導員，您還是不了解韓局。他人已經走了，只是關係在分局，他是不會再給分局下命令的。他會給張局打電話，請張局幫著解決。」

陳興國盤算了一下，抬頭道：「六個嫌犯，我給抽調六個聯防隊員，主要協助你們押解。抓捕不是解救，必須有兩名正式幹警，缺六個民警找局裡，請局裡安排，分局一個不能抽調。」

陳興國搖搖頭，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你們隊長到現在沒回來，分局只剩下兩個刑警，你要是跟著去，只剩下一個，遇到大案一個人能幹什麼？」

人比人氣死人。

「要是我編製沒解決，我一樣可以考。」

張曉翔副局長調任長港派出所長，指揮中心常海濤主任調任看守所教導員，刑警中隊指導員邱光輝調任開發區派出所長，刑警調走四個。治安中隊包hetubook.com.com括指導員在內一共調走九個。如果不算剛落實單位編製和人員編製的打拐中隊，分局在編人員僅僅剩下十個。

正說著，陳猛走了進來，好奇地問：「教導員，程隊到哪兒了？」

這麼熱的天，依然在外面查。

王燕糊塗了，一臉不解地問：「顏老師，韓局為什麼要考兩次？」

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是省警校的慣例。

中午休息時間，接警台只要留一個人值班，在單位的全跑二樓會議室，享受立式空調帶來的陣陣涼風。

「提起學習，有件事忘了跟你們說。」

「一個法學碩士，一個生物化學碩士，生物化學有很多方向，他打算研究人類基因組，就是DNA之類的，拿雙碩士學位回來。」

王燕想了想，苦笑道：「他想查，韓局一樣想查，他其實是在執行韓局的命令。說不定這兩萬花完，韓局會幫他再想辦法。」

「看見沒有，這是我們南港的招考公告，永亮小顏他們全可以報考鄉鎮一級公務員，有幾個大專學歷的事業編可以報考縣一級公務員。我打電話問過，吉主任說給他們開證明，讓他們全去考。」

想起最得意的學生，顏老師禁不住笑道：「王燕，學習這種事一是要刻苦，二確實靠天賦。我教二十多年學，韓博這樣的學生遇到好幾個，腦瓜子就是好，不得不承認。平時沒見他多用功，考試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有些學生很用功，真用功，可就是學不進去。」

「我的媽呀，我一個大專和圖書都考不過來，到現在還有好幾門沒過，他一下子考兩個大學的研究生，學得過來么。」

王燕大吃一驚，起身問：「真的？」

對程文明能不能有收穫，陳興國不抱任何信心，甚至心疼他即將花掉的兩萬經費，輕描淡寫說：「到海港了，一個鄉鎮一個鄉鎮轉，車不知道已經跑幾萬公里，不把錢花完他是不會回來的。」

小任不再趴在會議桌上午睡，坐起來笑道：「王姐，韓局打過電話，昨晚打的，你不在。」

陳興國放下報紙，感嘆道：「我們享得是韓局的福，要不是他打擊虛開增值稅發票的，我們哪吹得上空調！」

02.28案仍在審核階段，部分涉案企業已經移送檢察院起訴，法院已經審理二十幾家。

局長去北京沒幾天，局黨委對分局進行人事大調整。

局裡兌現承諾，該分局的罰沒返還一分不少。

陳興國哈哈笑道：「職務沒免，檔案關係沒調走，他依然是分局一把手，辦案經費，他用得著想辦法嗎？」

打拐中隊隸屬於刑警大隊，考慮到良庄分局警力緊張，暫由分局代管，有事打拐，沒事協助分局維護轄區治安。

安排到良庄分局，小任既高興又有那麼點失落。

局長走了，說走就走。

「不行。」

王燕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側身笑問道：「教導員，韓局在忙什麼，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看看。」

「知道你分回良庄，他是不是特高興？」

他不是大海撈針，他是在碰運氣。

一直忙著研究案子，www.hetubook.com.com忙著請各省打拐同行協查嫌犯下落，居然一直沒顧上向教導員和劉局彙報。

陳興國伸了個懶腰，瓮聲道：「準備先考公大研究生，再考北大研究生，正在抓緊時間複習。考公大容易，考北大的難，壓力挺大的，這幾天正在託人幫忙找實驗室。」

陳興國長嘆了一口氣，若有所思說：「他也不容易，局裡沒給他壓力，分局一樣沒給，但他自己有。他要查，讓他查，要車給他車，要經費給經費，這種事以前從來沒有過的。要是兩手空空回來，他真無顏見江東父老。」

「真涼快！」

「不一定是誰比誰笨，可能與學習方式有關。」

這孩子，居然想著替人省錢。韓局家有的是錢，他會在乎十塊二十塊電話費？

「不光你，小單，亞麗，陳猛，小勇，只要符合條件的全可以，從去年就開始為你們考慮。韓博是我看著長大的，是我家老顏的學生，不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說自己人好，你們遇到他這樣的領導真是福分。」

院子里，榆樹枝條一動不動，樹影縮成一團，矇著一層塵土的葉蔫蔫地打卷，知了在樹上不停地叫。大門口，剛重修通車的瀝青馬路，被火辣辣的太陽烤得軟綿綿的。從樓上遠遠望去，空寂無人的馬路上，一片透明的蒸氣在緩緩升騰。

「是啊，我們全家都很感激他。」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大地像被烤焦了似的，一切生物全像在蒸籠里，悶熱難忍。

「差不多，這不是不信任您和劉局，他是尊重您和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