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自從被任命為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之後，陳局便搬到市委辦公，平時極少回局裡。

「國強同志昨天回來的，偵破工作暫時沒什麼進展。」

「所以我想看看裏面有沒有精|子。」

「又不是外人，別這麼客氣。」趙秀麗扶扶眼鏡，指著保溫箱笑問道：「說說吧，怎麼回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可是精|子是有生命的，在體外存活不了多久，你難道想檢驗裏面有沒有精|子的『屍體』？」

「想儘快破案只有這個辦法，組織警力再排查一遍，重點放在這幾天外出的，同時採集案發現場附近四個村所有說不清當晚下落的18歲至35歲男子血樣比對。」

張寶利權衡了一番，緊攥著拳頭道：「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就按剛才說得辦，動作要快，效率要高，不能再耽誤時間。」

張寶利緊皺著眉頭說：「只要能破案，多花點經費沒什麼，關鍵市局的DNA實驗室剛搞，技術不是很成熟，檢驗結果到底准不准我心裏真沒底。」

「瞧你樂得。」

「培養人才需要時間，暫時沒人只能親自檢驗。」

「韓博，你蒙對了，如果檢材沒問題，那麼你要抓的兇手真可能結紮過，或者有生育功能方面問題。」

「擴大範圍？」

「半夜三更，沒目擊者。」

有熟人好辦事，用不著請領導協調。

韓博歉意的笑了笑，電話一接通，不無興奮說：「張局，我刑警www.hetubook.com.com支隊韓博，給您通報一個重要情況，我們檢驗發現勘查人員採集到的精|液中沒有精|子，也就是說兇手極可能做過絕育手術或有生育功能障礙。」

趙秀麗戴上手套，接過檢材笑道：「韓博，男性結紮只是結紮輸精管，隻影響生育功能，不影響性功能，由困糖、蛋白質、前列腺素和一些酶類物質構成的精漿正常分泌，依然有精|液流出，只不過精漿裏面沒精|子。」

「田醫生說只要有一定基礎，學DNA檢驗鑒定不是很難。他現在辛苦點，等把人才培養出來就好了。」

檢驗那麼多血樣，東港縣局要為此投入六七萬經費，韓博不想人家再花更多經費，帶著檢材匆匆趕到事先聯繫過的南港醫科大學，借用人家的高倍顯微鏡，驗證夜裡冒出來的一個聽似很荒唐的設想。

縣委岳書記來設在城東派出所的專案組聽取過彙報，政法委張書記更是一天幾個電話問進展，離元旦只剩下三天，張寶利局長如坐針氈。

2001年只剩下幾天還發生一起死亡二人的命案，直接影響到南港市2001年的命案破獲率，而且死的是一對母子，影響太惡劣。

兇手留下的精|液為何會那麼少，這個疑問一直縈繞在韓博腦海中。

尤其當案件偵破陷入山窮水盡的境地時，尋找案件的突破口更需要靈感。可能是一個不起眼的痕迹，可能是一個不經意和*圖*書的動作，也可能是一個微小的生活常識。

「他跟田醫生輪流檢驗東港送檢的嫌疑人血樣，已經好幾天了。來前我去技術大隊，他值夜班，剛從實驗室出來。熬了一夜，沒去休息，提著一個裝檢材的保溫箱去醫學院，好像要借用人家的實驗室做什麼實驗。」

韓博放下保溫箱，再次感謝道：「嫂子，總是麻煩您，真不好意思。」

老盧的兒媳婦趙秀麗很厲害，第一人民醫院主任醫師、醫科大學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妻子孕檢就是她幫著安排的。

與此同時，湯副局長和崔副局長正在市委向陳局彙報工作。

兇手遺留在現場的是一隻很普通的棉紗手套，勞保用品，幾乎家家戶戶有，一家甚至好幾雙，通過手套很難找到兇手。

市局只收取成本費用，送到其它單位檢驗人家要賺錢，要付出的「代價」會更大。

談完幾件大事，陳局放下剛簽好的文件問：「老崔，12.22案有沒有進展？」

在試片上塗了塗，放到下面仔仔細細觀察，不看不知道，一看大吃一驚，居然真沒有！趙秀麗感覺有些難以置信，又準備了一個試片，一樣沒有，不光沒活著的「小蝌蚪」，死了的「小蝌蚪」同樣不存在。

刑警大隊長金陽連續幾天沒睡過好覺，眼球裡布滿血絲，點上根香煙分析道：「城東鎮不是大城市，案發現場周邊沒監控；案發現場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不是在https://m.hetubook.com.com死者單位或家中，無法跟其它命案一樣分析因果關係。被害人生前只是一個普通會計，事業編製都不是。在敬老院上班，不可能得罪什麼人。劉相國跑業務的，一樣沒得罪過什麼人，仇殺偽裝成搶劫強|奸殺人的可能性不大。典型的偶發性案件，兇手極可能是臨時起意。城東鎮沒什麼外來人口，案發現場北邊的公路不是交通要道，流竄作案的可能性極小。兇手絕對本地人，甚至就是城東鎮人。」

「有線索總比沒線索好，反正我們要擴大排查範圍。韓支隊，我們立即調整部署，接下來還要麻煩你，採集到嫌疑人血樣還要麻煩你檢驗比對。等案子破了，兇手落網，我一定登門致謝。」

用不著做精|子活性檢查，只要用高倍顯微鏡看看裏面有沒有「小蝌蚪」。

剛剛過去的兩天，組織一百多警力排查城東鎮的前科人員及案發現場附近幾個村的青壯年男子，只要拿不出不在場證明，只要有哪怕一丁點嫌疑的全抽血送檢。第一批33個，第二批42個，第三批56個，第四批87個，結果全被排除了。

「金陽，袁振，你們再想想，我們的排查有沒有遺漏，我們之前的偵破有沒有忽視什麼線索？」

她是專業人士，比老同學田學文專業多了。

「我先跟同事通報，通報完再聊。」

「張局，別這麼客氣。服務全警，支撐辦案，這是我們技術民警的職責ｗｗｗ•ｈetuｂooｋ.ｃｏm•ｃom。就這樣了，您先忙。」

「國強同志回來了，說明留在東港提供不了什麼幫助，小韓在幹什麼？」

城東鎮人心惶惶，包括縣城的許多人，這幾天晚上都不讓自己家姑娘或兒媳婦出門。影響太惡劣，這起強|奸殺人案不破，東港人怎麼過一個安定祥和的春節？

敬老院孫會計被姦殺，兇手心狠手辣，五歲大的孩子也不放過。

不能誤導專案組的偵查方向，韓博急忙道：「張局，實不相瞞，這個新發現具有很大不確定性，畢竟採集到的檢材太少，時間又過去好幾天。您不能因此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要做兩手準備。」

常溫下很快會死，氣候很冷，一直冷藏就另當別論了。趙秀麗點點頭，順手拿起試管：「既然這樣我們試試。」

攻克疑難複雜案件需要技巧和方法，需要勤奮專註和不斷學習充實方方面面知識，同樣需要靈感。

「是！」

韓博連忙解釋道：「嫂子，被害人是在野外遇害的，當晚天氣接近零度。採集檢材的同志跟您同行，協和醫學院碩士研究生，剛畢業。他有一個好習慣，只要是生物檢材都會習慣性冷藏。也就是說，精|液中的精|子應該有活著的。」

韓博欣喜若狂，掏出手機笑道：「不管結紮過還是生育功能障礙，反正他有問題，我們可以由此縮小排查範圍。」

幸好是自己人，要是換作別人會被笑話死。

金陽知道這麼搞太誇張，關鍵沒更好的辦法，急ｈｔtps://ｗwｗ•hetｕbｏok•cｏm•ｃoｍ切地說：「張局，『韓打擊』這個人您知道的，別看年輕，其實很穩重，他親自檢驗應該不會有問題，而且市局的設備據說是最先進的。」

韓博打開箱子，取出檢材，直言不諱說：「我們遇到一起強|奸殺人案，現場勘查人員從死者體內採集到兇手的精|液，但精|液極少，差點沒檢出來。死亡二人，其中一個是孩子，老齡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青壯年男子精|液為何會這麼少，我懷疑兇手做過結紮手術。」

縣領導要求「不惜一切代價」破案，關鍵這個「代價」太高，萬一再檢幾百個人又一個都不是，十幾二十萬不是打水漂了。

這能縮小多大排查範圍，正心急如焚的張寶利一陣狂喜，立馬起身道：「韓支隊，太感謝了，這是一條重要線索，我們立即調整部署，重點排查城東鎮做過絕育手術或有生育功能障礙的成年男子。」

檢驗要花經費，相比動輒幾千乃至上萬的親子鑒定，市局刑警支隊一個檢材300的收費堪稱良心價，可是六七萬花掉卻一個都沒能比對上，張寶利對「燒錢」的高科技再也沒之前那樣的信心。

刑警副隊長袁振遞上市局刑警支隊技術大隊剛傳來的檢驗報告，忐忑不安說：「張局，這是第四批，沒比對上，全不是。」

……

真有想象力，公公提拔的思崗小老鄉太搞笑了！

妻子孩子全沒了，她男人哭得撕心裂肺。孫會計的母親聽到這消息當場暈倒，劉家兩個老人一樣悲痛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