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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嚷嚷什麼，閉嘴。」

……

「我下去準備。」

這裏不能用對講機，韓博朝守在一門洞口的支隊民警打了個招呼，用手機撥通「老帥」電話。

「確認他們在裏面？」

「是。」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老帥」感覺自己老了，拍拍他胳膊：「聽湯局的。」

「第二個，第二個也出來了！」

「小韓，你別急，等嫌犯落網，等武警排爆官兵確認現場安全，你再帶人進去勘查取證。」

韓博轉身管一個民警借來一台照相機，調整焦距當望遠鏡使，仔仔細細觀察一會兒，抬頭問：「湯局，崔局，我們的人呢？」

「你上來，其他同志在車上待命。」

「出發。」

「老帥」終於松下口氣，蹲下身問：「高英祥，知道我們為什麼抓你嗎？」

高英祥不敢再嘴硬，手電筒太亮，兩眼睜不開，眯成一道縫，忐忑不安說：「知道。」

「第一組堵門，防止嫌犯脫逃回去拿炸彈，穩住穩住，對對對！」

這裏不太像老廠區，韓博下意識看看四周，走進門洞一口氣爬上七樓，重案大隊長正在門口等，不用打招呼，直接走進701房間。

韓博看不清嫌犯在不在回頭的人裏面，「老帥」一樣看不清，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不再猶豫，當機立斷命令道：「行動！」

高英祥嚇出一身冷汗，正猶豫該往哪個方向跑，一個民警已衝到他面前，藉助衝勁一下子將他直挺挺撞倒在地。

韋國強正準備示意民警把他加起來，對講機里傳來第一抓捕小組長的聲音：「韋支hetubook.com.com隊韋支隊，這兩個小王八蛋瘋了，排爆手發現房間里有三個炸彈，其中一個已安裝雷管。」

最希望的一幕出現了，兩個嫌犯居然跟另外幾個租住在下面的人一起，繞過第二排平房往後面的配電房走去，想看看是不是跳閘。

等了大約五六分鐘，兩排平房亮著的幾盞燈突然滅了。

「我有身份證，我是好人，你們憑什麼抓我！」

「8點57。」

工地塔吊上的「太陽燈」沒滅，只見第一排中間一家的門打開，從裏面走出一個人影，東張西望，似乎在確認光自己家沒電還是全沒電。

「不許動，全蹲下！」

陳文其坐在中間一排，嘩一聲拉上側門。

配電房距沒拆掉的老機械廠宿舍不遠，大概三十多米，由於周圍在施工，許多建築垃圾倒在中間的空地上，不太好走。

他帶人下樓，客廳里一下子變空蕩蕩的，韓博回頭看了一眼，只能繼續留在陽台上陪同兩位副局長「觀戰」。

「效率挺高，這麼快就鎖定他們位置。」

「知道什麼？」

「第二組準備，嫌犯往你們那兒去了，動手時一定看清楚！」

上面人看得很清，下面人看得更清。

正說著，「老帥」快步來到陽台。

「韓隊，韓隊，韋支隊請您出現場。」

「幹什麼幹什麼？」

「第三組第四組，快快快，從左右包抄過去！」

通過主卧來到陽台，眼前豁然開朗，往下俯視，只見兩排舊平房孤零零靠在兩個大工地邊上。不知道施工單位是真加班還是wｗw•ｈetｕbook.cｏｍ.cｏｍ刻意安排的，兩台塔吊正在吊鋼筋模板之類的材料，塔吊上的幾盞大燈把工地和兩排平民照得宛如白晝。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這麼晚沒睡的人不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議論。

「確認了，在看電視，兩個人全在。」

「警察同志，我沒做壞事，你們搞錯了！」

「你幹什麼？」

「出來了，出來一個。」

幾個人走到一半回頭了，繼續往前走的只剩下四五個。

「沒看見？」

「走，看看去。」

「好，好，這就對了，再往前，不要停。」

「幾點了，出什麼現場？」

再次被叫醒天色已大黑，睡跟不睡完全不一樣，精神好很多，頭沒下午那麼暈，韓博猛地坐起身，手忙腳亂穿衣服。

跟往常一樣大多是雜事瑣事，從指揮中心與各單位的通話中聽不出長豐老機械廠正在發生什麼。

高英祥一愣，左右兩邊又衝出好多人，最近的只有十幾米。他心裏咯噔一下，調頭想往回跑，赫然發現後面一樣有人，打著手電筒迎面而來。

跟韓博微微點了下頭，俯瞰著下面說：「湯局，崔局，現在有三套方案，第一套停電。臨時安置點的幾個民工反應他們每天看電視看到很晚，有時候會去網吧，切斷電源，讓他們看不成電視，或許會跟往常一樣出來。第二套方案，讓臨時安置點的民工幫我們叫門，衝進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再就是等，等他們睡著衝進去，或等到明天早上他們出來。」

韓博朝前面指指，旋即把對講機調到指揮中心使和_圖_書用的頻段，閉上雙眼聽起指揮中心與各部門之間通話。

「沒看見，是不是在工棚裏面？」

高英喜沒堂弟那麼好的心理素質，嚇得魂不守舍，根本挪不動步子，既沒蹲下也不敢跑，傻傻的站在建築垃圾堆上雙腿瑟瑟發抖，直到被兩個民警摁趴在地。

「好，我自己上去。」

「韋支隊，高英祥在這兒。」額頭那麼大一疤痕，體貌特徵再明顯不過，民警揪住他頭髮，讓他的臉轉過來對著幾道燈柱。

「老帥」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問：「怎麼樣，人呢？」

主人一家不知道被請到什麼地方去了，客廳里擠滿人，圍著餐桌上一張手繪的平面圖研究抓捕方案。

「就這些，老實點，說實話！」韋國強氣得咬牙切齒，啪一聲抽了他一大耳刮子。

幾個民工不明所以，停住腳步，抬起胳膊用手擋住亮光質問起來。

「公安辦案，不許動不許跑！」

「湯局，崔局。」

車燈打開，緊接著，幾十道強光手電筒從四面八方照射過去，隨著持手電筒的人奔跑不斷晃動。

長江區是老城區，市局就在長江區內。

「韋支隊，我韓博，我們到了。」

高英祥被抽得滿天小星星，哭喪著嗓子說：「我用雷管和炸藥做炸彈，我只是做著玩，我沒炸。」

案件能這麼快查出眉目，身邊這位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連把一起失竊案與爆炸案串並上的刑警都是他推薦進專案組的。

「不知道。」

儘管老長豐機械廠位於長江區西南角，但距市局實在算不上遠，經過一交警設卡盤查的十字和*圖*書路口，司機輕車熟路把車緩緩開進一個竣工不久的小區。

「之前沒線索沒辦法，有線索想找他們當然快。其中一個嫌犯去社區衛生室處理過傷口，用的是真名字，長豐派出所有他辦理暫住證的記錄。住址雖然變了，用工單位沒變，順藤摸瓜，一直找到長豐機械廠。」

「是。」

「老帥」坐在高大的貨車駕駛室里緊張得手心出汗，埋伏在配電房裡的長江分局刑警隊長張浩等民警更緊張，不是怕對付不了嫌犯，是擔心天太黑看不清讓嫌犯跑了。

配電房裡突然冒出五個人，手電筒照得雙眼睜不開。

沒炸，炸了你不知道而已。

崔局緊攥著的拳頭，恨不得民警瞬移到兩個嫌犯身邊，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們倆控制住。明明可以看到他們卻不能輕易上前，韓博跟兩位副局長一樣著急。

萬鵬、李文、吳宇楠正坐在車上等，韓博探頭看了看，從萬鵬手中接過對講機，拉開前門坐上副駕駛。

跟部下交待完，推門下車，一身便服的支隊民警朝頭頂指了指：「韓支隊，七樓。」

被他們折騰五天五夜，從局長到普通民警誰都沒能過上一個好元旦，湯副局長豈能再等，冷冷說：「停電吧，先切斷電源試試。」

崔局回頭看看，指著下面道：「第二排左數第三間，前邊、左邊和右邊全有人。他們隔壁第四家是賣快餐的，還養了一隻狗，比較棘手。」

副大隊長陳文其看看手錶，站在架子床頭說：「專案組剛搞清兩個嫌犯下落，在老長豐機械廠。職工早搬走了，廠區拆掉一大半，就剩下兩排舊m.hetubook.com.com宿舍。住那兒的不是在工地幹活的民工，就是做小生意的外來人員，大人小孩四十多個。他們手中可能還有爆炸物，不能給他們挾持人質的機會，更不能讓他們狗急跳牆再造成人員傷亡。湯局、崔局正在現場跟韋支隊研究抓捕方案，讓我們趕緊去現場，抓捕行動一結束可以及時取證。」

「這不是高英喜么，警察同志，我就說你們搞錯了，還不信。」民警正在辨認，一個同時「落網」的民工倒先指認出來。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到現在還嘴硬！」

緊接著，幾個民警一擁而上，將其死死壓在磚頭瓦片堆里。

交通事故、喝醉酒鬧事、樓上污水管堵塞污水流到樓下、樓下歌廳太吵這麼晚不讓人睡覺、網吧居然接待未成年人……

他想親手抓嫌犯，可他已經五十一歲，局領導怎可能同意。湯局和崔局再次強調了一番，只許指揮不許出手。

他們肯定要去宿舍，根本瞞不住。

抓的不止他們兩個，大晚上看不清，有一個算一個先控制住，程文明將一個民工交給跟上來的武警戰士，爬起身和金陽一起用手電筒一個一個辨認身份。

「工棚，左邊樹蔭底下，路邊箱式貨車上，後面配電室……周圍全我們的人，現在兩排平房只出不進，只要有人出來立即帶到臨時安置點。」

「我，我偷了一台空調壓縮機。」

爆炸、投毒、縱火等惡性案件歸刑警支隊管轄，自然要由技術大隊出現場。「老帥」事無巨細全考慮到了，擔心打草驚蛇，專門派來一輛懸挂地方牌照的麵包車。

「高英喜，高英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