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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顧全大局」，在局領導統籌下報考南崗縣公安局的公務員，換了一個新環境，等於一切從頭開始。

「刑警支隊，重案大隊副大隊長，提副科。」

「陪同市政法委書記視察，人這會兒在政府招待所，永亮好不容易把人請過來的。」

幹警幹警，一線幹警就是幹活的，消息不靈通。

「人家是老同志，人家參加工作多少年？榮立過二等功一次，三等功兩次，嘉獎好幾次。長江區前幾天發生一起特大案件，他將特大案件與另一起小案成功串並上，為案件偵破打開一突破口，將來評功評獎，個人一等功估計跑不掉。」

看見他和吳永亮，不由想起在絲織總廠工作時的情景，鑒於跟他倆的關係確實不一般，先跟打擊虛開增值稅專業發票犯罪時共過事的朱冠宇握手，回頭笑問道：「不高興，有想法？」

難得聚一次，小顏興高采烈，又掏出手機：「我給家打電話，讓我媳婦趕快過來，人多熱鬧。」

老領導，居然是老領導！

「這麼晚了，什麼客人？」

朱冠宇是經偵中隊長，政治敏感性比他們強，能猜出其中一二，脫口而出道：「韓局，您是不是隨同市政法委陳書記來視察的？」

嫌犯已落網，現在正追查爆炸物來源，知道的人不少，算不上秘密，韓博解釋道：「造成三死八傷的特大爆炸案，元旦期間全市公安系統一級戒備就是因為這起案件。程隊不僅為案https://m.hetubook.com.com件偵破打開一個突破口成功抓獲兩名嫌犯，還挫敗一起連環爆炸案，繳獲幾十枚雷管和三顆已製作好的炸彈。」

韓博掏出兩張百元大鈔，往她手裡一塞：「弟妹，今天太倉促，沒任何準備，給孩子買點吃的。」

「韓局，曉俊前天打電話說程瘋子調市局了。」

「這麼晚不太合適吧？」

縣委的車全在外面，這會兒政府招待所里不知道有多少位領導，吳永亮反應過來：「去我家吧，我家離這兒近。」

「別這樣，我跟永亮什麼關係，我是孩子叔叔，應該的。」

韓博不會錯過這個打氣的機會，笑看著三人說：「冠宇已經是中隊長，沒什麼好擔心的。永亮，小顏，從絲織總廠保衛科調入公安系統的老同事發展得都不錯，就你倆依然是普通民警，跟老兄弟一比，心裏可能會有些失落。」

人情社會，沒辦法，何況他倆處境確實不如在經偵戰線和仍在思崗工作的老同事，前途甚至不如在模範基層所隊工作的小任。

朱冠宇鬆開雙手，微笑著解釋道：「永亮，小顏，上次來調研時韓局剛上任刑偵副支隊長不久，不光調研還要幫技術中隊爭取人員編製和經費，不是跟技術民警一起出現場就是找宋局和政委做工作，哪有時間找我們，並且影響也不好。」

「我的媽呀，破這樣的大案評一等功不為過。」

「嗯。ｈｔｔｐs://ｍ•ｈeｔｕbook.cｏｍ•cｏｍ」

「有這事，正在調動辦手續。」韓博端起茶杯，下意識觀察起二人細微的表情。

……

「什麼特大案件？」吳永亮好奇地問。

自己只是一個負責刑事技術的刑警副支隊長，就算過段時間提副處一樣是負責技術的，但對他們而言、在他們心目中卻是很大領導。

「我沒有，而且能理解您的苦衷。」

細想起來當時聯繫影響確實不太好，畢竟市局與縣局的關係，跟市局與分局是完全不一樣的。

「冠宇，你呢？」

「其實用不著羡慕，基層派出所治安民警包括責任區刑警隊刑警跟他們沒什麼區別，南崗是小縣城，你們見到的不多。去北京，去東海那些大城市，能看到穿白襯衫的片兒警，穿白襯衫的交警，也就是說在基層一樣能幹出一番成績。」

陳局和侯廠是自己的「靠山」，現在自己又稀里糊塗被他們視作為「靠山」。

「有時間去南港去我家坐坐，她現在懷孕整天沒事幹。」韓博探頭看看卧室，饒有興趣問：「小傢伙呢，是不是睡著了？」

「劉大跟我們所長說你來過，打死我也不相信。」

趕到老部下家已是深夜9點多，老部下的妻子既激動又有那麼點拘束，站在門邊想問好又不好意思開口。

「好啦好啦，就這樣，再鬧沒意思，坐下說會兒話。」

「韓局……」

「陪市領導？」

女兒是獨生子女，女婿相當於半個兒和*圖*書子。

「剛睡著，我去把他抱出來。」

這邊準備出發，剛接到電話又撥通娘家電話的姚佳媛正忙得團團轉，座機開著免提，一邊翻看冰箱里有什麼菜，一邊焦急地說：「媽，我這兒什麼都沒有！客人馬上到，你看看家裡有什麼，趕緊讓爸開摩托車送過來。」

吳永亮反應過來，指著後面偷偷問：「韓局，今天怎麼有空來南崗的？」

「所以成績是干出來的。」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甚至會以為我韓博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挺懷念在良庄當派出所長。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過美國電影，小鎮警長，小鎮警察，除暴安良，保一方平安，一干幾十年，我蠻羡慕他們的。」

「韓支隊，您別誇了，嫂子才漂亮，我見過照片。」

女婿想進步上面沒人怎麼行，有這麼大一關係當然要利用上，姚媽一陣激動，急忙道：「媛媛，你別急，帶好孩子，我跟你爸馬上到，保證幫你們辦漂漂亮亮。」

「調市局哪個單位？」小顏果然有些動容，忍不住追問起來。

「到了南崗都不聯繫，當然有想法，以為你忘了我們呢。」吳永亮沒什麼好顧忌的，直言不諱。

他們要是在思崗縣公安局工作，會有老領導老同事老朋友照顧。

「就在2號樓，」韓博朝左邊指了指，提議道：「這裏說話不太方便，走，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不用不用，讓孩子睡。」

他們跟王燕、小任關係一般，跟單曉俊、hｔｔps://ｍ.ｈe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高亞麗小兩口關係非常好，跟剛榮升思崗縣公安局城東派出所長的高長興關係不錯，同在工商局工作的楊小梅也經常聯繫，屬於絲織總廠保衛科走出來的人，知道程文明調市局很正常。

「韓局，韓支隊，上次來技術中隊調研怎麼不給我們打電話，直到走好幾天才知道。」

「陳書記，陳局？」市政法委書記是多大領導，小顏大吃一驚。

「不行不行，韓支隊，結婚時您讓單哥捎那麼大禮……」

「韓局，就去永亮家。南崗小地方，天一黑尤其冬天，街上看不見幾個人，想找個飯店都找不到。歌廳和洗浴倒是有幾個人，你肯定不會去。」

再客氣不合適，會把鄰居吵醒的，並且老領導跟其他領導不一樣，他家是真有錢。吳永亮勉為其難讓媳婦收下，招呼老領導在客廳坐，泡茶、拿瓜子。

在南崗工作「身不由己」，春節要麼值班要麼備勤，就大前年春節回思崗聚過一次，之後一直打電話。考慮到老領導學習和工作忙，也不好聯繫得太頻繁，主要是逢年過節打電話問候一下。

「聽我說完。」

韓博幫不上忙，就算能幫也不會幫這種忙，所能做的只有給他倆打打氣，欣然答應道：「行，你們去門口等，我給陳書記的秘書打個電話。」

韓博放下杯子，循循善誘：「官本位是國情，我們生活在現實中，相互之間不可能沒攀比。但人與人的際遇是不同的，不能事事攀比。不是有句話么和-圖-書，人比人氣死人。想進步是好事，但必須先干出一番成績，要具備相應的能力，至少要讓上級看到你有。你們肯定會想，干出成績哪有那麼容易，基層能有什麼大案要案，全雞毛蒜皮的瑣事雜事。我不這麼認為，我剛去良庄時什麼條件，良庄警務室一樣是基層，關鍵要把心沉下來，去想，去琢磨，去做。」

「有什麼不合適的，又不是外人。韓局，我結婚你沒時間來，讓小單和亞麗捎那麼大一紅包，我媳婦經常念叨你，她從來沒見過你，你也沒見過她，正好認識一下。」

「這麼好！」

現在給領導打電話不合適，可以給張昊打。

「跟這兩個榆木腦袋說說。」

三年沒見，吳永亮激動不已。

「這怎麼行？」

初次登門，不能沒點表示。

小顏回頭看看大堂，確認周圍沒領導，禁不住埋怨道：「韓局，我們什麼關係，我和永亮從絲織總廠就跟你干，要是沒你幫忙，現在估計還『臨時工』，你來指導工作怎麼能不告訴我們？」

「永亮老單位領導，就是當時在北京進修沒時間來喝喜酒的那位，陪市領導來我們南崗視察的，平時請都請不到。」

韓博把路上準備的另外兩百往小顏手裡一塞，語氣不容置疑：「敬洋，這是你家千金的，就當壓歲錢，收下，不然我不高興。」

久別重逢，韓博格外高興。

自由活動，要跟領導請假。

「佳媛，這麼晚登門，影響你休息了。永亮真有福氣，真人比照片上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