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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群眾太多，在這兒盤問不合適，韓博通過後視鏡再次確認沒認錯人，打開轉向燈將車拐上主幹道，一言不發直接把他帶到青年路派出所隔壁的長江分局刑警二中隊。

「韓特派，你……你……你記得我，你調市裡來了？」

他吃不了苦，又沒手藝。

槍要是給你這樣的人，天下還不大亂。

既然遇上，既然把他帶到這兒，不做點什麼感覺過意不去，韓博權衡了一番，朝身後指了指：「李固，這位是長江分局刑警二中隊史警官，我讓史警官給你一張名片，以後要是發現什麼違法犯罪線索給史警官打電話，如果你提供的線索屬實，並且案件能夠成功破獲，史警官到時候可以按相關規定幫你爭取獎金。」

「是！」

「好人過年不回家？」史原波狠瞪一眼，拉開門將他塞上車。

「買車票的錢都沒有？」

「什麼線索？」

「當線人？」李固一下子來了興趣，腰桿立馬直了。

果然是「韓打擊」，他不是去北京了么，怎麼會在南港！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手藝估計也不會好好乾，已經三十歲了還是一個混子。

大事不犯，小事不斷，進過好幾次看守所，非常清楚販毒有多嚴重，應該不敢以身試法。

「有人賣搖|頭|丸，在我們滾石賣，有兩個內保幫他賣。也找過我，知道了不答應不好，只好假裝答應，但一顆都沒幫他賣。韓特派，你一定要相信我，搖|頭|丸是毒品，抓到要槍斃的，這種事我能幹，我敢幹嗎？」

「看hetubook.com.com著眼熟，如果沒記錯，應該是我當派出所長時重點監管的一個前科人員。」

「就剛才那兒，租房子自己做飯，三個保安合租的，包括水電費一個人一個月只要掏50塊錢。我有電瓶車，買的，我姐給錢我買的，不是偷的，開電瓶車上下班。」李固老老實實，不敢隱瞞。

良庄發展多快，工業園區多少企業，本地人嫌工資低不願意進廠，有的進工程隊，有的出國打工，賺外國人的錢。

別說不會去，就算去也用不著你這個保安跟經理經理打招呼，韓博越想越好笑，追問道：「來多長時間？」

「穿上龍袍不像太子」說得就是這種人，三七開小分頭，領子扣子沒扣，上身一件制式冬棉服，下身一條西褲，腳上一雙白色運動鞋，嘴裏叼著根香煙，不倫不類，流里流氣。

韓博點點頭，旋即臉色一正：「有一點必須說在前面，違法犯罪的事不能幹，要是幹了，不管你有沒有提供過線索，我們公安機關一樣抓！」

被他遇上能有好事，有這樣的老鄉真倒八輩子霉。

本以為要跟李順承一樣陪他「過過招」，結果搞了幾次打擊行動，他好像被嚇住了。說是出去打工，後來一直沒消息，沒想到時隔五年會在南港遇上。

「韓打擊」雖然很討厭，但丁是丁卯是卯，說一不二。

再看，面孔似曾相識。

春節，能回家的人全回來了全閑著，附近居民以為發生多大事，個個跑過去看熱hｔｔps://wwｗ.ｈetuｂｏｏｋ.ｃｏｍ.coｍ鬧。技術民警收隊，治安員鎖門，他們仍意猶未盡。

有前科居然敢穿警服，而且在青年路派出所轄區內，張孟亮同樣認為有必要盤問，應了一聲拉開車門，同史原波一起很默契地裝出一副回現場的樣子，用餘光瞄著目標，快到巷口時突然轉身，快步走到目標面前，一人攥住一條胳膊，還沒等目標反應過來就架著他往回走。

賊猴子在南港生活很「精彩」，桑拿洗浴、迪廳、歌廳、遊戲廳，娛樂行業他幾乎幹了過個遍。頻頻換工作，要麼老闆不行，要麼別人冤枉他，要麼所在的場所被公安責令關門，在滾石KTV當保安是幹得最長的。

「韓支隊，問出什麼，有什麼需要，您儘快開口。」

好兄弟講義氣那是香港電影，叫你一聲哥你就是哥，你又不給我錢，李固越想越激動，脫口而出道：「韓特派，你放心，我對天發誓絕不幹違法犯罪的事，不給你丟臉，不給你惹麻煩，只給你們提供線索，我現在就有一條線索！」

看上去至少三十歲，居然一口一個「警察叔叔」，被控制住一點不緊張，油腔滑調，嬉皮笑臉，絕對被公安機關處理過，絕對有前科。

「你不也一樣記得我么，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今天又是除夕，既然遇上當然要好好談談。」韓博把他推進一間空辦公室，示意他坐下。

「韓特派，我，我不著急。」

韓博既沒說相信也沒說不相信，轉身道：「史隊，我要回單位值wｗw.ｈetｕbook•com.cｏｍ班，你接著談，談完之後給我個電話。我認識他，也僅僅是認識，不要有其它想法，一切按規定辦。」

「韓打擊」，老良庄人誰不認識，剛在車上沒注意，以為只是一個開車的，突然面對面，李固一下子愣住了，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李固，過完年31了吧，到現在沒成家，總這麼下去可不是事。」

滾石KTV，南港城區最魚龍混雜的娛樂場所之一。

天天在娛樂場所混，天天接觸大哥小哥，知道的事不用太多。

不管怎麼說也是老鄉，韓博不想為難他，又問道：「過年怎麼不回去？」

良庄能有什麼娛樂活動，細想起來這裏真「適合」他。

涉毒案件，送上門的線索，史原波欣喜若狂。

「是。」

李固摸摸嘴，一臉不好意思說：「沒錢。」

「認識？」

紅旗村一個魚塘發生的失竊案他是重要嫌疑人，後來證實不是他乾的。

鬼知道是不是你乾的！

「少廢話！」張孟亮警告了一句，架著他繼續往前走。

韓博被搞得啼笑皆非，抱著胳膊問：「在哪兒當保安？」

沒認錯，就是他，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韓博打開警燈，準備打道回府。

他的話十句只能相信五句，不過這句可以相信。

「不一樣，你公安，我保安，你有槍，我沒槍。」

突然，一個跟自己一樣身穿99式警察冬棉服的男子出現在視線中，在換上各種新衣服準備過大年的人群里格外顯眼。

他這個顧慮能夠理解，韓博點點頭，和圖書接著問：「平時住在什麼地方？」

失蹤失聯一個月的賈小雪到家，證明這不是一起刑事案件，用對講機通知小方小陳結束勘查。

「買車票的錢有，就算沒有往小敏車上一鑽他也不好意思趕我下去，是沒賺到錢。韓特派，你知道的，良庄不是其它地方，個個回去，逮著就問混得怎麼樣，賺多少錢？沒錢沒面子，乾脆不回去。」

「張所，你回去處理剛才的事，這裏別管了。」

李固探頭看看門外的史原波，苦著臉小心翼翼說：「韓特派，我早改過自新了，重新做人，不打架不鬧事，不偷不搶，有正經工作，看我這衣服就知道。」

「不到一年，一開始在工地干，那個老闆不行，後來自己找工作。中山路的匯源洗浴中心干過幾個月，跑堂，當服務生，幹得挺好，我還準備學搓澡，一個老闆放在更衣櫃里的手機和錢包被人偷了，他們懷疑是我。韓特派，天地良心，真不是我偷的，說改過自新就改過自新。不過我知道是誰乾的，絕對是他，就他一個人去過更衣室。他們就是不相信，怎麼說都不相信，冤枉好人。我一生氣不幹了，再找工作……」

「衣服不錯，跟我一樣。」

李固，外號賊猴子，老良庄曾經的「大名人」，整天不務正業，大事不犯，小事不斷，被已故前任公安特派員李順承不止一次收審過。

韓博印象深刻，李固同樣印象深刻。

「差不多。」

李固跟其他民警敢嬉皮笑臉，跟韓博不敢，「韓打擊」可不是開玩笑的，說抓就抓，說罰就和_圖_書罰，把他惹火了這個年估計要在看守所過。

「人在你們轄區，問出什麼肯定會通知你們。」韓博打發走派出所長，嘩一聲拉開側門：「李固，怎麼跑南港來了，記不記得我？」

眉飛色舞、興高采烈議論著，從郭軍租住的民房一直跟到巷子外，一些膽大的、好奇心強的竟一直追到勘查車前。

「四年還是五年，反正好幾年，你當所長的時候我就來了，一直在南港，沒去其它地方。」

時間過去太久，就算沒過去太久這也是派出所和刑警隊的管轄範圍，韓博笑而不語，示意他接著說。

「先下來，史隊，找個地方讓我們好好談談。」

「在滾石干多長時間？」

「警察叔叔，我真是好人，什麼沒幹。」

韓博感覺有必要問問，側身道：「張所，史隊，麻煩你們二位幫我把前面巷口電線杆左邊那個穿99式冬棉服的傢伙帶過來。」

「幹什麼幹什麼，警察叔叔，我是好人，跟你們早上抓的那個傢伙沒關係……」

「在滾石，離汽車站不遠，地下室是迪廳，一樓二樓歌廳，好多人去玩。韓特派，你如果帶朋友去直接找我，迪廳不要門票，唱歌打折，我跟經理關係很好。」

他說有獎金就會有獎金，而且看上去官不小，幾年前就是派出所長，現在肯定比派出所長大，這麼多警察對他恭恭敬敬。

農村么，家家戶戶攀比，喜歡串門，不像城市鄰里之間老死不相往來。

一口不是很標準的普通話，聽口音應該是南崗或思崗的，不是南港市區的人，「少帥」應該沒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