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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多問，只能躺著在髒兮兮的床上瞎猜。

「明明走神了還說沒有。」韓芳回頭給了他個白眼，又遞給李曉蕾一小袋零食。

蔣輝對他是真信任，事到如今也只能信任他，畢竟一個好漢三個幫，想東山再起光靠一個人是不夠的，尤其在這個身份暴露的時候。

「我的？」

「你先吃，我等會兒。」

李固暗暗地想一個電話就能要你命，還出國，要不是想搞清楚你貨從哪兒來的，老子至於跟你跑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輝哥，這是誰也想不到的事，沒有誰對不起誰。」

「李子，我沒必要再瞞你，我有廠，跟兩個東廣人合夥開的。東廣人太滑頭，靠不住，貨怎麼做我已經學會了，不難。回去之後跟他們算賬，把賬算清楚，把錢拿回來，找個地方重新開個廠，自己做自己賣，干兩年金盆洗手。這個賬不太好算，所以說他們滑頭，要有心理準備，實在不行來硬的。他們兩個人，我們也兩個人，我們還是本地人，誰怕誰！就算現在金盆洗手，我們也不能沒錢，你說是不是？」

「是走神了，在想工作的事，姐夫，前面連續彎道，開慢點。」

打開一看，果然是自己的照片，原來剛到鎮上那天拍快照是為辦駕駛證。

前景非常好，好日子在後頭，說得天花亂墜。

真夠鬼的，居然能辦到真駕駛證。

「華哥，讓你費心了。」

「五一工地照常施工，工期很和_圖_書緊的，不去看看不放心。」

他緩過神之後變得非常謹慎，車扔了，手機卡拔|出|來扔掉，重新買了幾張神州行。

這邊一個極力蠱惑，一個信誓旦旦。

李固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啪啪啪連拍幾下桌子：「輝哥，我聽你的，你讓我上我就上。別的沒有，我李固就爛命一條。」

「中午喝那麼多，晚上還喝？」

「史隊，面泡好了，吃點吧。」

吃完飯，打發走華哥，用電水壺燒水洗腳。

華哥四十多歲，國字臉，板寸頭，身材魁梧，皮膚黝黑，這是他家，不過他不住這兒，好像跑大車賺不少錢，在縣城買了一套房。跟輝哥關係似乎挺好，不光天天下午買菜買酒過來，連不開的摩托車都給輝哥開。

他們想顯擺，她卻丟不起這個人，放下零食笑道：「姐，姐夫，盧書記在縣裡等我，約好看看施工進度，我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

顧校長搞得太誇張，絲中今天肯定亂鬨哄的，她不去也好，韓博沒反對，而是好奇地問：「爛尾樓盤下來花多少錢？」

李固嘟囔了一句，跟他一起來到堂屋，跟過去幾天一樣圍坐在一張小圓桌周圍，拿起酒瓶幫他們開酒。

許多人知道輝哥以前在東海、東州一帶做過生意，在江南朋友多。誰能想到他會一路往北，一路攔長途客車，不去汽車站、不住旅館，一直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而且在這地www.hetubook.com.com方還有朋友。

「今天五一，五一還工作？」

李曉蕾笑了笑，解釋道：「不是刻意拖欠，後續工程量很大，至少要投入一千萬才能搞好。縣裡不光要解決債務糾紛，更希望標誌性建築能夠煥然一新，盤過來還那樣多難看，多影響思崗形象。」

干一行愛一行，李泰鵬忍不住問：「曉蕾，裝修工程誰乾的？」

「看看再說。」

「開車容易，明天去買輛二手車，回去路上我教你，最多兩天，保證你會。」

大舅二舅打過電話，這會兒全在思崗縣城等，九家人，十輛車，想想那接親似的場面，李曉蕾就覺得好笑。

「好，客氣話不多說，走一個。」

「建工集團，姐夫，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華哥擺擺手，從包里取出一牛皮紙信封，往蔣輝面前一擱，用帶著濃濃口音的普通話說：「蔣老闆，現在越來越嚴，沒以前那麼好辦，讓你等這麼長時間，不過總算辦成了，沒讓你白跑一趟。車的事約好了，明天回來陪你去看，多少錢該怎麼砍就怎麼砍，別看我面子。」

到這兒已經6天了，呆在這個破舊的農家院里百無聊賴，李固只能看電視、看一路上買的小說書打發時間。

喝完杯中酒，蔣輝打開信封，從裏面取出兩個駕駛本，看看第一本，確認沒問題往口袋裡一揣，再看看第二本，遞上笑道：「李子，這是你的。從現在開始我和圖書叫李輝，你叫蔣小固，我跟你姓，你跟我姓，我們誰都不吃虧。」

「李子，少倒點，晚上要出車，我也不能喝。」

十分鐘前，鄧局又打電話追問嫌犯下落，要是讓嫌犯跑了，要是特情出事，這個責任誰負？

「李子，華哥買好多菜，我們哥兒仨喝幾杯。」正胡思亂想，蔣輝掀開帘子叫吃飯。

失蹤失聯五六天，早上剛從「老帥」那兒了解到這個情況的韓博，坐在回絲河老家的轎車裡，看著國道收費站邊的小賓館，想起春節時跟賊猴子最後一次見面的情景。

「我能有什麼想法，咱家不幹老家的活兒，給多少錢都不幹。」

「自己兄弟，別這麼客氣，再說你幫過我多大忙，要不是你，我能有今天？」

「三千六百三十萬，我們先給兩千萬，剩下的明年底前付清。」

史原波一點胃口沒有，緊盯著手機，恨不得賊猴子立即打電話，然而又白等一夜。

開新車回老家參加校慶，雖然沒念初中，但妻子念過，誰念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能遇到很多熟人，李泰鵬扶著方向盤興高采烈。

「也為你們自己好是不是，喝完這點你們隨意，我不能再喝。要送貨去市裡，市裡有交警查，萬一被查到麻煩。」

靠山坪，北方一個偏僻小縣的小鎮。

五一勞動節，外面張燈結綵到處是人，六個民警卻只能呆在小旅館等消息，既不知道該去哪兒找，又不能就這麼回去。

已經5天和圖書了，一個電話沒有，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他指指華哥，得意洋洋：「沒證寸步難行，有證走遍天下！辦證容易，外面多少辦假證的，小廣告貼得到處是。但假的就是假的，一查就查出來了。所以我們要麼不辦，要辦就辦真證。華哥關係硬，想想辦法就把事給辦了，駕駛證跟身份證一樣用，以後沒什麼好擔心的。」

「知道，這條路我比你熟。」

「聽我說完。」

……

……

有兩個會做毒品的同夥，他有錢在同夥手裡。如果沒猜錯他之前說的全廢話，真要是幫他要到錢，或許一轉眼就沒影兒了。

蔣輝深吸一口氣，緊攥著拳頭說：「從現在開始，有我蔣輝一口肉就少不了兄弟一口湯，多了不敢說，一年二三十萬沒問題。我們兄弟好好乾兩年，給家裡人匯點安家費，再找個安全的地方重新開始，出國都沒問題……」

「小博，想什麼呢？」

同樣代辦駕駛證，但這次跟以前不一樣，是用假身份證去辦的真駕駛證，華哥多少有些擔心，提醒道：「輝哥，以後開車小心點。李子，你學會之後一樣要小心，千萬別出事，萬一出事證被扣住查到這邊，查出問題，我沒法跟朋友交代。」

跑路雖然很狼狽，錢方面倒不是很緊張。

「沒有。」

李固暗暗心驚，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說：「我不會開車！」

「現在到處查酒駕，安全第一，這杯也別hｔｔｐs://m.hｅtubｏok•ｃoｍ•cｏm喝。」

「放心，以後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不會再出事。」

離開江省進入東山境內時，給南港的朋友打過幾個電話，打探盛雨惠等人消息，打一次扔一張卡，確認盛雨惠出賣了所有人之後再也沒打過。

自己的卡也被他拔|出|來扔了，跑得非常小心，為避免引起懷疑一路上沒給「姐夫」和「姐姐」打過電話，不知道史警官他們有沒有跟上，甚至不知道他來這兒幹什麼，難道只是避風頭那麼簡單？

名字不一樣，家庭住址不一樣，身份證號不一樣，不過家庭住址離老家不算遠，身份證號前六位也是南港地區打頭的六個號。

迫在眉睫的一個問題得以解決，蔣輝心情非常好。

他身上有好幾張銀行卡，不知道是用誰身份證辦的，一路上取過三次錢，花到現在他身上大概有八千，很大方地給了自己三千，一直放身上，一直沒機會花。

不能出事，決不能出事，他要是出事，怎麼跟他母親、姐姐交代。

剛插上電，蔣輝點上根香煙，一反常態提起將來的打算：「李子，我們兄弟算是天涯淪落人。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有責任，不該相信那個女人。跟我干，沒賺到幾個錢，沒享過幾天福，卻要跟我一起隱姓埋名，我對不起你。」

東山省會的一個小旅館里，長江分局刑警史原波則憂心忡忡。生怕打草驚蛇沒敢跟太緊，一樣沒敢讓特情攜帶可追蹤的電子設備，結果讓嫌犯再一次脫離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