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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厲害！」

韓博拿起湯勺，好奇問：「什麼事？」

「知道就行了，現在知道也一樣。」

王副書記對韓博很滿意，指著檢驗報告又側身大發起感慨：「張副秘書長，你看看，這跟電影電視里有什麼區別，打過什麼針、吃過什麼葯都能檢出來，這在以前簡直不敢想象。」

「張興寶今天上午來過支隊，帶梁麗雲一起來的，想當面感謝，你在新閘派出所蹲點，沒遇到你人，周政委也不在，劉支隊和韋政委接待的。本來打算給你打電話，他倆擔心影響你工作，沒讓打，說確定婚期再過來發請柬。」

「我知道，關鍵我回去有得吃，你回去沒有，你們天天吃食堂，又不在宿舍做飯。」韓博抬頭看看前面幾個圍坐在一起打牌的計程車司機，示意她再吃一根肉串。

政法委是管公檢法的，自己這個副秘書長只是代表市委了解情況，王副書記沒來之前張光浩不會先聽彙報。

長江分局準備得很充分，鄧局有光碟，甚至把筆記本電腦帶來了，先給二位領導放死者進入人民廣場，與兩個男子發生爭執，然後一個人獨坐五六分鐘起身往前走幾步摔倒死亡的視頻。

「您就是領導，鄧局，你說是不是。」

市委是什麼地方，南港的權力中心，分局局長一樣沒什麼機會來，何況今天來彙報工作跟作檢討差不多，鄧局真有那麼點忐忑不安，敬上一根煙：「張秘書長，韓支隊說得對，您就是領導。」

公安沒《勞動法》，臨時加班沒加班費。

不管故意傷人致死的可能性有多低，既然市委知道了就要把它當成一起刑事案件辦。

王副書記松下口氣，抬頭問：「韓博同志，你有沒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什麼要補充的？」

「曾經滄海難為水，想想他們是挺不容易的。」

「張秘書長，事情是這樣的……」

可能與比較內向的性格有關，沒把握的事她輕易不會說，既然上司兼「大哥」提出這個推測，不能再藏私，沉吟道：「確實有這個可能，以前有這樣的案例，一夥外地人流竄到南港專干這個，好多司機被他們訛詐，案子正好是長江分局破的，抓獲嫌疑人六名。」

技偵支隊不光沒加班費，而且沒食堂，搞到12點多連夜宵都吃不上。

一年檢驗那麼多具屍體，做那麼多傷情鑒定，李佳琪早想到了。

「我們能想到，分局一樣能想到。」韓博把剛掏出來手機塞進口袋，打消了提醒邊耀新的念頭。

計劃不如變化，市委市政府門口死了人，市裡果然要了解情況。

等二位領導搞清市委市政府門口沒發生打架鬥毆，更沒發生性質惡劣的謀殺，才取出一疊材料彙報道：「死者姓夏，叫夏占田，今年19歲，初中文化，南雲省騰江市梁陵鄉人。一小時前，梁陵派出所民警幫我們聯繫到死者伯父。他伯父是村幹部，他父親在省城打工，一時半會聯繫不上，他母親在家務農。山區，計劃生育管得不是很嚴，他上面有兩個姐姐，嫁人了，下面有一個弟弟，今年剛念初一，家庭條件比較困難，他伯父正打算同他姐姐姐夫一起過來。」

王副書記想了想，搖搖頭：「骨折不是其它病，應該不會出現這樣的事，人命關天，先查，有什麼進展及時彙報。」

「報告王書記，死者的血樣尿樣檢驗結果剛出來，結合死者臀部的注https://www.hetubook.com.com射針眼，我們可確認死者生前接受過治療，注射過用於治療腦水腫、創傷或手術所致腫脹的七葉皂苷鈉。口服過頭孢拉定、病毒唑、氧氟沙星、復方氨基比林和頭孢三嗪等藥物。」

第二天一早，正常上班。

李佳琪很慶幸能有這樣的「大哥」兼上司，嫣然一笑：「是不做飯，但有零食，有方便麵，不會餓著的。」

韓博感嘆道：「好事，兩個人都不容易，他們本來就是一對兒。你嫂子知道這個消息肯定高興，前段時間還說要幫他們做媒呢。」

張光浩把二人帶到二樓一間小會議室，放下紙筆笑道：「韓博，坐，別拘束，市委又不是龍潭虎穴。」

「千萬別這麼說，我只是按照嚴書記和華秘書長指示，向你們了解昨晚人民廣場發生的情況。」

吃完飯，結賬。

「我們只是從血樣和尿樣中檢出藥物殘留的一些成分，具體什麼藥物是醫科大學和市一院的專家幫著一起分析的。不過能檢出這些微量成分也不容易，市裡給我們下撥那麼多經費，局裡幫我們添置那麼多先進的儀器設備，可見給我們的經費沒白花。」

「儀器再先進一樣要人去操作，能這麼快形成戰鬥力，能進行這樣的檢驗分析，說明你這個支隊長是稱職的。」

「晚上光線不太好，離得又比較遠，雖然有監控視頻，但與其發生爭執的兩個男子五官很模糊。想以此找到這兩個人，找到其在市區的落腳點，搞清其傷是怎麼造成的比較困難。但我們不會放棄，已安排專人調查，人命關天，死者親屬過幾天就到，必須給人家一個交代。」

「那叫成熟，只要有感情，這些不是問和_圖_書題。好事，真是好事，要是發請柬，他們的婚禮我肯定去，祝他們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鄧局不認為這是一起刑事案件，抬頭看看兩位領導，繼續道：「我們連夜請市局發協查通告，港口分局、開發區分局和南州分局，包括我們長江分局各派出所，都沒有夏占田辦理過暫住證或租房的記錄，市區各大小旅館同樣沒有其住宿的記錄。我們南港對外來人口管理很嚴，由此可見他到南港時間應該不長。鑒於其左臂骨折比較奇怪，我們考慮過死者從事碰瓷活動的可能，連夜請交警支隊和巡警支隊協查，甚至請市局指揮中心同志調看過去一個月的接警記錄，同樣沒什麼收穫。」

張光浩再次看了一眼檢驗報告，不無擔憂地說：「別查來查去查到衛生醫療機構頭上，接診醫生有沒有對死者進行必要的體格檢查，有沒有及時轉診，有沒有出現誤診誤治。要是查出醫療機構存在過錯，與這個夏占田死亡有一定因果關係，衛生局就要頭疼了。」

今天的點是蹲不成了，至少上午蹲不成，先去單位拿上血樣尿樣化驗單，按照崔局指示直接趕到市委，同鄧局一起向政法委王副書記和老熟人市委副秘書長張光浩彙報。

剛看完解剖，居然吃得下。

王副書記在開會兒，讓等會兒，只能在外面等。幸好有市委「二管家」張光浩在，否則真會坐立不安。

提起張興寶，韓博不由想起李海強，不禁笑道：「對了，李市長不再是副市長，前幾天剛扶正，現在是儀慶市委副書記、代市長。」

「緊張什麼，又沒市領導。」

把李佳琪送到市一院，回到家已是深夜一點多，洗了澡，倒下就睡。

死者是自己走到和圖書人民廣場，跟兩個傢伙發生口角之後死的，不太像謀殺案，也不可能是想搞出什麼影響，但韓博發現的新情況帶來一個新問題。

李佳琪笑了笑，又補充道：「晚上吃飯時光顧著跟阿姨和嫂子閑聊，稀里糊塗忘了跟你說，剛想起來劉支隊又打電話讓出現場。」

兩個副處級警察在公安局「很大」，在市委卻「很小」。

「嗯，這個思路很好，認真查查。」

「韓打擊」拿出的是一條重要線索，鄧局脫口而出道：「王書記，張秘書長，我立即安排民警順著這條線查，走訪詢問全市大小診所，有名有姓有照片，應該不難查。」

「現在是越來越先進，有機會一定要去公安局參觀參觀。」

「梁麗雲變化不大，跟照片上一樣漂亮，從國外回來的，穿得很洋氣，看上去特有氣質。」

這個場合敘舊不太合適，東拉西扯說了一會兒沒營養的話，政法委王副書記到了，跟張光浩相互謙讓了一番才坐到主位讓二人彙報。

「他伯父說夏占田春節就出去打工了，村裡幾個孩子一起出去的，期間極少給家打電話，也沒給家匯過錢。家裡人一直以為他在東廣，接到噩耗才知道他來了南港，我們已委託當地民警代為打聽另外幾個孩子的下落，看能不能聯繫上。」

……

「梁麗雲從英國回來了，有情人終成眷屬，要跟張興寶要結婚，還打算在市裡開一家飯店。」天天接觸社會陰暗面，李佳琪知道怎麼調節心情，下班時間只想好事不想那些悲劇，閑聊自然也挑高興的事說。

「韓支隊，阿姨和嫂子肯定給你留了飯。」

他是分局局長，這些情況當然由他彙報，韓博沉默不語。

李佳琪倍感意外，她是法醫，幾乎天天跟hetubook.com.com屍體打交道，早習以為常。眼前這位上司兼大哥不是，不僅吃得下，竟然吃津津有味。

「說起吃，我想起一件事。」

「你怎麼知道的？」

吃早飯時告訴「李行長」梁麗雲從英國回來且打算跟張興寶結婚的消息，「李行長」果然高興，唏噓感嘆有情人終成眷屬。

「市局對這件事非常重視，韓支隊連夜組織包括法醫在內的技術民警，連夜解剖檢驗屍體，屍檢結果顯示死者是左側第5、第6肋骨骨折，導致延遲性、外傷性、張力性血氣胸，最終導致呼吸衰竭死亡的。」

怎麼看怎麼不像謀殺，也不像刻意針對市委市政府，不是什麼敏感事件。如果死者是本地人，如果故意死在市委市政府門口，那個影響可就惡劣了。

「不怕您笑話，第二次來市委，有點小緊張。」

體恤下屬，不光對自己這樣，對待其他同志也一樣。

「這都能檢出來？」接過檢驗報告，王副書記將信將疑。

「別急，等王副書記到了再說。」

送李佳琪回市一院宿舍，路上見一大排檔，肚子餓得難受，乾脆停車讓老闆來兩份蛋炒飯，要了一份兒蒜蓉空心菜，燒一個湯，再到旁邊烤了二十塊錢羊肉串。

「北州市的政治明星……」韓博注意到一個計程車司機俯身看車頭，突然岔開話題：「佳琪，死者受那麼重傷卻不去醫院治療，而且傷得很奇怪，你說有沒有碰瓷的可能？」

「所以說張興寶運氣好，其實張興寶年輕時也一表人才，只是遇到旬麗遇害的事心理壓力太大，更不會去保養，看上去顯老。」

「是嗎？」

旬麗案影響那麼多人，張興寶整整提心弔膽十一年，能洗脫嫌疑，能跟初戀重續前緣真不容易。

「方便麵沒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