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韓博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錢晉龍快步跑了過來，先跟程文明打了個招呼，旋即到他耳邊：「韓支隊，三中隊何安文的線人搞到一個線索，關於駱豪的。」

常援建從普通士兵一直干到副師長，帶幾十年兵，甚至上過老山前線，工作經驗豐富，也不需要他這個小老鄉再幫忙。

程文明點上香煙，又問道：「小任呢，小任在哪個大隊？」

「我開始沒把他算進去，他自己要參加的，我跟教官打過招呼，四十好幾不比年輕人，訓練強度別搞那麼大。」

公安是准軍事化管理的單位，不是現役部隊。

「談了個對象，在網吧當網管，剛二十歲，中專生，挺秀氣，已經同居了，他居然能找到這樣的對象，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這說明什麼問題，說明駱豪是事實存在的，這些年一直在活動，以至於在省廳禁毒總隊都掛了號。

「他四十多歲，體能跟得上么。」

幹線人能幹得風生水起，也是一個人才。

想想也是，別說市裡，在農村上職業中學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去其它單位不自在，來禁毒支隊要舒服得多，這兒有老領導和老部下，座談會上的表現比在其它單位好很多。

「招不到學生，現在一家一個，生源越來越少。職中的文憑沒什麼用，上職中學不到什麼東西，又不包分配。所以成績好的學生上高中，成績不好的學門手藝或出去打工，總之，中等職業教育越來越不行了。」

在市裡跑跑步，鍛煉身體很正常。

平時又有那麼多工作，許多民警三天兩頭加班，哪有時間鍛煉身體，何況上了歲數的民警。

程文明點點頭，接著笑道：「他現在路越來越寬，要不是wｗw•hｅtｕboｏk.coｍ.coｍ擔心沒人罩早跳槽了，嫌我們公安獎金少，普通案件一兩百，只有大案才能上千。給煙草干多有搞頭，前段時間協助煙草稽查逮著一麵包車假煙，獎金三萬多！」

第二次手術做完兩個多月，下肢仍沒有恢復知覺，高位截癱，只能坐輪椅，局裡自然不會給他這樣的英雄模範安排具體工作。政治部副主任帶著他一個單位一個單位轉，開座談會，組織各單位民警學習他的英模事迹。

韓博拍拍腿，裝出一副很痛苦地樣子：「平時自認為身體好，結果跑2000米就要人扶著走。錢支隊更慘，1000米跑完不能動了，你來前還說腰酸背痛呢。」

……

從92年南港第一次發現海洛因到現在，大小毒販打掉一批又一批，唯獨沒逮著這個駱豪。而他的毒品卻時不時出現在南港，海洛因、冰毒、搖|頭|丸、麻果，只要是毒品他什麼都販，「經營範圍」很廣。

「每人每年至少一個月，我和孔政委一樣參加，我們不能脫產訓練，只能搞特殊化，跟外面學駕駛一樣計課時，一有時間就過去跟同志們一起摸爬滾打。」

程文明從他手中接過煙，不無好奇問：「好好的學校為什麼撤併？」

販毒十年，這個名字幾乎成了一個傳說，有人懷疑有很多駱豪，許多毒販是打著他的幌子在販賣，把駱豪當成一個「品牌」。而禁毒隊這些年破獲那麼多起毒案，抓獲那麼多販吸毒人員，每次都順藤摸瓜往上查，結果涉及到駱豪的都沒能查到源頭。

一大隊設在一樓，是支隊乃至市局的一個重要實戰單位。負責自偵自查全市走私、販賣、運輸、製造重和*圖*書、特大毒品案件和打擊毒品銷售網路；負責對群眾舉報的涉毒情況查處，負責完成上級督辦的重、特大毒品案件偵破。

韓博下意識看了一眼他毫無知覺的雙腿，想了想還是解釋道：「我們支隊組織的培訓不同於一般培訓，不僅培訓業務，還要進行體能訓練。西南一個省份的兄弟公安部門，三個民警去抓一個犯罪嫌疑人，被砍死兩個，嫌犯還跑了，血淋淋的教訓啊。部隊和武警天天出操，天天練兵，我們不具備這樣的條件，但不訓不行。我們要面對的是兇殘的毒販，不是一般犯罪嫌疑人，偵查、抓捕過程中什麼事都可能發生，訓肯定比不訓好，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也沒什麼看頭。」

「條件不錯。」

「那我送送。」

「哈哈哈，千萬別這麼說，應該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駱豪，南港緝毒警耳熟能詳的一個名字，不光警察知道，許多販吸毒人員也知道，但也僅僅知道這個名字。

韓博示意民警回去繼續工作，推著輪椅介紹道：「一大隊在一樓，三樓是三大隊，保密性比較強，負責指導和負責全市公安機關戒毒情報信息的採集、錄入、管理；指導和負責全市禁毒特情、工作據點建設的管理；指導和負責全市刑嫌調控工作；負責網上追逃；指導和負責全市禁毒信息系統的建設和管理，對全市販、吸毒人員信息的錄入管理；對全市吸毒人員的普查、統計、分析及涉案情況的核對；負責對支隊抓獲涉毒人員的指紋捺印採集工作，同時與有關情報部門的聯繫合作，為業務大隊提供情報支持。」

副處給正科彙報工作，開什麼玩笑，黃副主任立馬站起https://www.hetubook.com.com身：「韓支隊，你們聊，你陪程大參觀，我先回去，程大到你這兒跟到家一樣，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搞小警犬隊？」

韓博笑了笑，同民警一起把他抬到二樓，指著樓道兩側的門牌介紹道：「這一層歸二大隊，跟樓層對應。二大隊有那麼點『機關化』，負責指導和協調各縣區公安機關跨區毒品案件偵破；協助外省市公安機關延伸辦毒品案件；負責完成上級公安機關和領導交辦的禁毒工作任務。負責開展禁吸禁種的宣傳教育；負責刑法第347條規定以外其餘涉毒案件的偵破工作；負責對易制毒化學品的監管、核查、查緝；負責對全市娛樂場所涉毒問題進行調查；指導和負責全市吸毒人員的收戒；指導和負責全市禁種鏟毒。」

「全市公安系統有幾個一級英模，你現在可是國寶級人物。」

煙草專賣局其實就是煙草公司，煙草公司多有錢，他們追求的是銷量，是上交多少利稅，誰在南港賣假煙、走私煙或市外煙就是跟他們搶生意，所以打擊起來毫不手軟、絕不留情，在線人獎勵上也捨得花錢，據說最高能達到案值的40%。

韓博抬起胳膊敲敲門：「許軍，過來幫幫忙。」

這裏一樣沒什麼好看的，程文明提議直接下一樓。

程文明不覺得奇怪，想了想突然笑道：「小任絕對沒問題，他天天堅持鍛煉，以前住老丈人家，住柳下，上班在良庄。他既不開車也不坐車，天天跑著上下班，一天兩個三公里。」

程文明低聲問：「幾個中隊？」

「學校撤併前正好裝修過，讓我們撿了個大便宜，省下一大筆經費。」

「警犬宿舍，搞好之後從警犬隊調兩https://m.hetubook.com.com個人過來，把搜毒犬一起帶過來。」

相比之下，駱豪才是真正的狡猾，反偵查能力、謹慎程度比蔣輝不知道高几個等級。韓博沉思了片刻，低聲道：「寧可信其有，你先組織三中隊民警研究研究，我馬上到。」

單位編製調整，人員調整，一大堆事，韓博根本沒時間去「幫助」剛上任的良庄老鄉。

「警犬追蹤，警犬氣味識別雖然不是很靠譜，搜毒還是可以的。以後一時間就帶警犬去娛樂場所、車站機場碼頭、治安卡口嗅嗅，能嗅出毒品最好，嗅不出來也能讓毒販知道想把毒品帶進南港很危險。」

緝毒非常危險，確實有這個必要，程文明抬頭問：「訓練多長時間？」

目送走政治部副主任，程文明抬頭苦笑道：「我現在跟個孩子差不多，要人帶。」

「韓培訓，這個綽號不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與時俱進，不培訓怎麼行。」

羈押室、審訊室好幾個，雖然支隊掛牌沒幾天，「生意」倒是不錯，羈押室里關了五六個涉毒人員，在家的幾個民警很忙碌。

他到底是男是女，什麼地方人，今年多大，一無所知。

主樓參觀完去副樓，以前是職業學校的食堂，上下兩層。

這種滋味兒可想而知，可這是政治任務，他只能服從局裡安排。

「是。」一個民警起身走出辦公室，先給英模敬了個禮，然後同韓博一起把他連人帶輪椅抬下樓。

「這是幹什麼的？」程文明被前面的一排小房子吸住了，一臉百思不得其解。

老領導大展拳腳，自己卻只能坐在輪椅上。

局裡個個忙，連剛退居二線的「老帥」都要以調研員身份協助湯局工作，只有正科級偵查員程文明最清閑。

在農村天天跑步ｍ•ｈeｔｕboｏｋ.ｃｏｍ•cｏm，夏天穿短褲，冬天有時候也穿短褲，跑得滿頭大汗，有這個力氣不如下地干點活，老百姓以為他腦子有問題，人送綽號「任大傻」。

「黃主任，我陪程大轉轉。政委，黃主任難得來我們支隊檢查一次工作，昨天研究的人事問題借這個機會向黃主任彙報一下。」

「三個緝毒中隊，人員基本上配齊了，小任是一中隊副中隊長，剛才開會時在，坐在後排，這會兒回警察學校繼續培訓，元旦過後正式上崗。」

程文明心情不錯，禁不住笑道：「又培訓，知道人家在背後怎麼說你嗎，以前叫你『韓打擊』，後來叫『少帥』，現在叫你『韓培訓』，各種培訓一個接著一個。」

蔣輝雖然很狡猾，但也很瘋狂。

有李固在，過去半年的日子過得很精彩，一點不悶。

程文明非常失落，沉思了片刻冒出句：「回頭跟李固說說，讓他留意留意，看能不能給你提供點線索。」

大食堂被隔開了，靠近廚房的一邊依然是食堂，右邊是大會議室。二樓宿舍，原來就是教職工宿舍，支隊三十多個民警，一半家在市區，像小任這樣的可以一人分到一間。

韓博拍拍他肩膀，推著輪椅來到一間大辦公室前，介紹道：「這是綜合科，負責支隊思想政治、黨團教育培訓；起草支隊的有關文件、報告；審核、印發屬下單位以支隊名義制發的公文；負責槍支、警用裝備和文檔管理，以及其它日常文秘工作及後勤工作。」

「你行不行？」

「留步，別下樓，孔政委，就這樣了，程大，我先走一步。」

「他現在怎麼樣？」半年沒見賊猴子，韓博突然有點想。

「既然涉密就不進去看了。」

這事韓博不止一次聽說過，忍不住笑了。

「一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