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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孩子不方便，上個月斷奶的，我媽和她媽帶。這不是快過年么，她們帶孩子先回去收拾，春節前不回來了。」

想起來真好笑，一個毒販居然勸客戶戒毒，要是客戶都不吸了，以後白粉賣給誰，難道改行賣白菜？

他喜歡自己，從那晚他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來。

他習慣性拿起手機看看有沒有未接或簡訊，介紹道：「沒陌生人去，也沒可疑的電話記錄，至少對外公布的業務聯繫電話沒有。就算去也沒用，為了顯得更逼真，我讓猴子和小任沒事別去公司，今天住這個浴室，明天去找個小賓館睡一晚，他倆的落腳點沒幾個人知道。」

毒癮發作的人什麼事幹得出來。

蔡小勇於心不忍，可「信哥」交代過，這段時間不送貨，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起身道：「說好了，這是最後一次，去巷口等，我馬上到。」

為盯住她李固專門在小巷子里租了一間民房，小伍和二愣這些天晚上全住這兒，二人相似而笑，一個給老大打電話報信，一個不動聲色跟了上去。

等了大約五分鐘，小琴再次出現在視線里，往髮廊方向跑去。

她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用帶著幾分哀求、幾分撒嬌、幾分痛苦地語氣說：「大軍，我知道你為我好，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我現在實在受不了了。你知道嗎，要不是吳姐攔著，剛才我差點用刀片割頭皮，最後一次，幫幫忙，給我一點，只是最後一m•ｈetubｏok•cｏm.ｃoｍ次。」

「銷聲匿跡，難道毒販也過年。」程文明依然吃得很少，而且吃得菜很清淡，口味重的幾個菜他一筷子沒動。

然而，小琴的世界是灰色的、是昏暗的，自從染上毒癮之後身體都可以出賣，哪會去想什麼愛情，根本不會考慮什麼人間真愛。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半個月了仍沒半點消息。

通過這些天共事，錢晉龍最後一點顧慮、一點小芥蒂隨之煙消雲散，對韓博雖然談不上有多尊敬但打心眼裡承認他確實有能力，更羡慕他與程文明這種深厚的戰友情誼。

把飯菜端進房間，讓他們邊吃邊說，她則同孩子一起在客廳吃，吃得很快，一吃完就帶孩子去小區對面剛開的超市玩。

「戒，你跟我說戒，別人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戒不可能的。」

想起電話那頭的女孩素顏時的樣子，蔡小勇情不自禁說：「小琴，你每次只要一點點，癮應該不大，肯定能行的，我是為你好。」

「哥，放心吧，這一片我多熟，不管誰過來，我保准幫你盯死死的。」

「暫時沒有。」

可是她真不應該吸毒，她應該有更好的生活，蔡小勇越想越覺得應該做點什麼，鬼使神差回撥過去，恢復斷了一個多星期的連續。

前兩次送貨時她濃妝艷抹，第三次送貨時她沒化妝，穿得也不暴露。一身潔白色的羽絨服，楚楚動人，原來她那麼漂亮，看上去那麼清純。和圖書

盯半個多月，整天窩在髮廊里的女人終於動起來了。

這條線是程文明負責的，雖然天天窩在家裡，但一直在遙控指揮，且指揮的不只是小任和李固。

二愣是「有車族」，跨坐在他的125摩托車上跟另外幾個用摩托車拉客的司機聊天，他們不是吹牛，以前確實租住在這裏，認識不少人。

終於有貨了，小琴欣喜若狂，想到大軍可能喜歡自己不化妝時的樣子，急忙跑洗手間洗臉，換上那天見面時穿的衣服，衝出小髮廊，火急火燎往巷口跑。

「二愣，你出去，上青年路，這邊交給我們。」

……

「駱豪團伙」突然銷聲匿跡，沒有這麼一個大「供應商」，黑市白粉價格節節攀高，且有價無市，支隊民警監視的幾個吸毒人員想盡辦法、滿世界瞎轉愣是買不到。

有些事在單位談不合適，下班之後，二人很有默契地分別趕到程文明家，在程文明這兒開小會。

錢晉龍家離這兒不遠，步行五六分鐘，車本來就沒開進來，晚上可以喝兩杯酒，他端著杯子苦笑道：「掌握的情報太少，只能坐這兒猜測。」

考慮得很周密，小任笑而不語，掏出手機又塞進口袋，現在無法確認對方是不是毒販，沒必要驚動上級。

「任警官，男的交給你了，我去髮廊看看女的，要是她不接客肯定是在吸，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絮絮呢？」

小任由衷的想一個好線人真能發揮很大和-圖-書作用，正琢磨打掉「駱豪團伙」之後讓身邊這位回良庄是不是太可惜，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小夥子突然出現在視線里，女孩看見他很興奮，頓時飛奔過去。

「別吹了，給我機靈點。」

小伍離她十幾米遠，站在一燒烤攤前邊吃肉串邊烤火。

「他那些手下呢？」

李固的消息是程文明提供的，程文明的消息是錢晉龍提供的。

「大軍，就知道你會幫我，這裏就你對我好。」

禁毒支隊是在禁毒大隊基礎上成立的，原來的大隊民警級別最低的也是副中隊長或副指導員。

蔡小勇來得很慢，李固和小任到了他還沒到，只見目標穿著一身很顯眼的白色羽絨服，站在城中村主幹道的一個巷口東張西望，可能總是呆在室內的緣故，也可能是燈光的作用，漂亮的臉蛋凍得通紅。

錢晉龍抬頭看看用鋼管焊的雙杠，一頭高一頭低，看著林新霞在上面纏的布條，鼓勵道：「程大，你一定能站起來的，我對你有信心，真的。」

這邊聊家長里短，離這裏三公里左右的一個小區里，剛在外面小飯店吃完晚飯回來的蔡小勇，正躺在床上為今天接到的幾個電話糾結。

沒把「駱豪團伙」連根拔起之前誰也不知道內部有沒有問題，讓「黑社會斗毒梟」的計劃支隊內部現階段只有韓博和錢晉龍二人知道。

「早點回去吧，別讓曉蕾等。」

坐在一起吃飯喝酒，哪怕自己喝酒他只喝白開水，這在之前是和圖書不敢想象的。

人一沾上毒癮就會撒謊，為獲得毒品什麼瞎話都編得出來。

好好的一個女孩，為什麼要吸毒。

知道他倆要來，林新霞準備了豐盛的晚餐。

「小琴，那東西對身體不好，戒了吧。」

「她去江城了，跑銀行手續的事，下班時打過電話，晚上住我同學家。」

南港沒毒品了，對緝毒民警而言這似乎是好消息，但不管錢晉龍還是韓博都非常清楚這隻是暫時的，等風聲過去「駱豪團伙」很快會捲土重來，就算沒駱豪也會有李豪王豪。

「考慮得很全面，沒想到搞策劃你也有一手，等身體恢復可以去情報中心干。」

韓博舉著筷子，微笑著分析道：「他們突然低調，無非兩個原因，一是貨源斷了，二是風聲緊，擔心被我們盯上。這才幾天，打鐵要看火候，釣魚一樣要沉得住氣。」

「去吧。」

「不這麼安排會很麻煩，楊志楊輝是他們的軟肋，要是駱豪通過楊家兄弟試探猴子的底，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

他們盯小琴，李固和小任同樣有目標，不過現在顧不上這個目標了，二人鑽進麵包車，風風火火往小琴所在的城中村趕。

吸毒人員那麼多，有些明知道他吸毒但沒檢驗出來，又沒能從他身上搜出毒品，不符合強制戒毒條件，也不可能送他去勞教，許多人還行蹤不定。支隊總共多少民警，根本盯不過來，乾脆挑幾個讓李固去蹲守。

「電話聯繫，時不時碰個面，有事ｈeｔｕbｏok.ｃｏm•ｃom就叫。」

「程大，有沒有人去猴子公司打探？」錢晉龍跟駱豪過了十年招，跟誰都可以談「耐心」，唯獨不能跟他談。

「小心點，別讓她發現，我和彪子馬上到。」

「恢復，別開玩笑了。人要知足，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程文明笑了，但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

「謝謝。」

「大軍，你怎麼不接電話，快急死了，你能不能過來，你過不來我去找你，我有錢……」

大晚上公交車班次少，計程車也不好找。

一想到小琴，那個在小髮廊坐台的那個女孩，他心裏就有種莫名的衝動。

「他們膽大包天，每一個環節都經過精心策劃，我覺得貨源斷了的可能性較大。上級對毒品問題前所未有重視，明確指出要打擊金三角流入國內和從國內過境的鏈條。」程文明深以為然，靠在輪椅上若有所思。

一起秘密辦案能增加相互了解，能磨合同事關係。

「等我，我馬上出來。」

二人鑽進一條昏暗的小巷，李固立即撥通小伍手機：「小伍，放長線釣大魚，繞到巷尾去，在那兒守住他。」

韓博不禁笑問道：「這麼安排是符合他們現在的身份，不過這麼一來會不會弄巧成拙？」

「別光顧著說謝，你自己也要有信心。」韓博吃飽喝足，跟往常一樣幫他按摩起腿。

李固剛下車，小伍電話到了，按約定撥打小任手機，急切說：「彪哥，那小子在等計程車，他沒看見我，二愣過去了，問他要不要摩托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