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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對這種「老賴」死纏爛打是管用的，本以外要跟他耗十天半月，沒想到搞了五天他就受不了了。挨個打電話，找親朋好友湊錢，正月初九跟信貸員坐下來談，先還兩百萬，剩下的一年內還清。

「免貴姓李，這是我的名片，王總，我們公司與銀行合作，受銀行委託，把銀行搞清欠。你財大氣粗，是不是把這筆貸款還上。複印件我帶來了，你看看是不是這張。」

打發走弟兄們，李固請俞總去樓上的足浴城洗腳。

楊志楊輝不務正業，豈能錯過這麼刺|激的事，不一會兒就把他們老爸的大奔偷開出來了。

李固其實挺佩服俞老闆的，人家都會賺錢，提起這個越說越來勁兒：「讓他們自己的信貸員去要，不算利息，只要能把本金要回來，銀行就要給信貸員提成，還要發獎金，成本不低，要不回來一樣有工資。交給我們就不一樣了，銀行不給公司經費，風險全要公司承擔，公司就是俞老闆一樣不擔風險，事先不給我們一分錢，讓我們去追債。如果要不回來不光賺不到還要賠本，我們當然得拚命把錢要回來。」

公司一半，清欠人員一半，李固是經理要多拿點，其他人少一點，幾天賺幾千，沒人不滿足。

「麻煩就算了。」

「管好小伍他們，千萬別讓他們動粗。」

三百多萬貸款，算上利息近四百萬，如果坐一年牢能抵一百萬，這筆交易怎麼算怎麼划算。

案子不破「黑和_圖_書社會團伙」不能解散，李固這個年同樣過不成。

王山貴一聲不吭，李固早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一點不著急，就這麼陪同干坐。

「銀行把爛賬賣給俞總？」

「不說這些了，說正事，一下子捧三百多萬，王山貴還是有錢。過幾個月你們再去找找，讓他把利息還上。」

「王總，你家真不好找啊！」

王山貴心裏咯噔一下，急忙笑道：「李經理，幾位兄弟，大過年的別這樣。我不是賴賬，是確實沒錢。門口有輛車，實在不行你們把車開走交差。」

照理說這種事不應該讓太多人知道，可是李固已經知道了，好在李固不光很能幹而且很可靠。

這些線索是幾乎被王山貴逼瘋的銀行信貸員查到的，事實上不用刻意去查，村裡人幾乎個個知道。

要回三百萬，提成九萬。

一起打麻將的三個鄰居以為來找事的，好親不如近鄰，一個打算悄悄溜出去叫人，一個掏出手機準備報警，還有一個生怕王山貴吃虧，用嚴厲的目光緊盯著李固。當他發現小任和二愣像兩尊門神般走到李固身邊，下意識低下頭，好漢不吃眼前虧，不敢再盯著看。

……

王山貴五年開公司，找關係向銀行貸過幾百萬款，把當時幫忙的信貸員害慘了，這件事全村沒人不知道。

「不全是，有些爛賬跟幫移動公司要話費一樣給提成，銀行比移動公司小氣，只給3%。不過人家的賬多，幫著和*圖*書要回100萬就能3萬，要回1000萬就是30萬。」

首戰告捷，俞總很高興，在長江飯店擺了一桌，為勞苦功高的「執行部」經理及員工慶功，順便發提成。

港區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欠銀行一千多萬貸款，房地產公司老闆趙總不打算還這筆貸款，通過俞總跟銀行的一位副行長搭上關係。

「叫幾個人去債主家，他去哪兒我們去哪兒，他吃什麼我們吃什麼，反正就是跟著他，不動手，不說狠話，我們帶手續去。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何況是欠銀行的錢，他打110都沒用。」

王山貴不是搞工程的，欠得不是民工的錢，欠銀行的錢有什麼好怕的，「千年不還、萬年不賴」。打官司最好，老家的房子你來拆，大不了老子去坐牢。

突然闖進來這些人，會把孩子嚇壞的！

他本來就理虧，這種事能瞎摻和嗎？

良庄是小地方，小任不僅對市局沒他熟，而且之前沒接觸過這些事，爬上支隊專門「配」給他的二手麵包車，好奇地問：「要討大債？」

「行，讓弟兄們休息兩天，周一上班就去。」

「你打算怎麼要？」

既要取證又要打源頭，韓博這個年過不成了。

小任扮演的是保鏢角色，忠實地守在外面「警戒」。

也就是說只需要花一兩百萬，便能把一千多萬的貸款平掉。總而言之，就是合夥搞銀行的錢，搞國家的錢。

「我們不要車，也不要你錢，只要你去和圖書銀行還貸款。」

王山貴嚇一大跳，放下剛摸上手的麻將問：「請問你是？」

「銀行的債，不是幾千幾萬，是幾十萬幾百萬。」

你以為法院是你們公安，李固覺得很好笑，扶著方向盤解釋道：「打官司肯定贏，關鍵贏了官司不一定能拿到錢。俞老闆說法院強制執行的成功率只有50%左右，賣給公司的爛賬強制執行的成功率不到20%。」

「彪子，小伍，他們走了，我們接著陪王總玩。陪王總玩高興，王總一高興痛痛快快把貸款還上，我們就能交差了。來來來，洗牌，我們繼續。」

俞總滿意的點點頭，端起杯子笑道：「王山貴的事告一段落，江南的兩筆錢要提上日程。這兩筆錢跟王山貴的貸款不一樣，公司是債權人，是幫我們自己清欠。」

「李哥，我跟小志小輝看會兒電視，你們玩。」大明發現幾個孩子在房間看電視，帶著楊志楊輝大搖大擺走進去。

來勢洶洶，一個比一個不像好人。

麵包車找個地方停，換乘大奔和英菲尼迪，一幫傢伙氣勢洶洶趕到債主家。

「要不回來可以走法律途徑。」

現在形勢發生新變化，原來他們是替銀行來追債的。

三個鄰居反應過來，急忙找各種借口溜之大吉。

「能賣給俞老闆的債，全是銀行不知道跑多少趟要不回來的。」

「不還貸款有什麼好說的？」

李固穿著黑色呢大衣，夾著包走進堂屋，拉過一張凳子做到王山貴身邊，和_圖_書順手拿起他面前的煙，大大咧咧彈出一根點上，旋即往剛跟進來的小伍手裡一塞，讓他們自己分發。

討債這種事必須有威懾力，李固開車接上小伍等人，想想又給新收的兩個癮君子小弟打電話，讓他倆開兩輛好車出來，最好開他老子的大奔，這樣看上去才像黑社會，而且是很厲害的黑社會。

那次跟趙總吃飯時李固在，趙總酒喝多了說漏嘴。

銀行居然搞這一出！

討債和資本運作這些業務剛剛開始，以後用他的地方很多，俞總一樣喝高了，沒起疑心，敷衍道：「這種事沒那麼容易運作，手續太多，要好多領導簽字。那麼多盯著，運作不好會很麻煩。」

小伍覺得很好笑，抓取骰子問：「王總，玩多大，玩小點行不行，我們是打工的，不能跟您比。」

「好。」

李固臉色一變，像換了一個人，放下剛抓起來的麻將，冷冷地說：「王總，你要是真沒錢，我們兄弟二話不說掉頭就走，問題是你有錢！我們調查很清楚，你老丈人、你二哥、你小姨子，你那些親戚在市區全有房子，他們不是大老闆，全農民佬，買得起嗎？」

李固麻利地洗完碼好面前的麻將，一邊幫債主碼一邊笑問道：「王總，嫂子呢？嫂子要是在，麻煩她晚上多做幾個人飯。鋪蓋我們都帶來了，塞在後備箱里。晚上你們睡房間，我們在客廳打地鋪，給你站崗放哨。」

反正該轉移的財產全轉到親朋好友名下了，他是死豬和圖書不怕開水燙，幾年前買的桑塔納轎車停在門口，人坐在老家堂屋裡跟幾個鄰居玩小麻將。

別說坐一兩年，坐五六年又怎麼樣？

「銀行為什麼不安排他們的人去要？」

等漂亮的技|師按摩完，李固藉著酒意問：「俞總，你跟趙總的那個大生意談怎麼樣？哪個有搞頭，比要債利潤高。其實我們可以跟債主合作，好好運作運作。」

需要動粗么，你往那兒一站債主會嚇死！

信貸員不幹，他又不知道從哪兒搞到一百多萬，先本金還上了。

三人打算以處理不良資產為幌子，由那個副行長把這筆貸款變成「不良資產」，變成一筆要不回的爛賬，俞總利用與銀行合作清欠的關係，低價從銀行手裡把債權買下來，房地產公司趙總再從俞總這兒接手。

「俞總，我辦事你放心，本金他賴不掉，利息他一樣賴不掉。」

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利用債務人一樣要過年的機會替俞老闆討討債，公司跟一家律師事務所有合作，債要回來拿到的提成屬於合法所得，既能忙裡偷閒賺點外快，又可以幫「程瘋子」盯死正在運作一個大買賣的俞老闆，何樂而不為。

俞總不會白幫忙，肯定是有好處的，副行長同樣更不用說了。

王山貴一下子慌了神，愁眉苦臉哀求道：「李經理，有話我們好好說，我們去外面說。」

李固強忍著笑點點：「放心，我們不是黑社會，我們有正經工作，這是替單位辦事，用他們的話說這叫清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