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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不足，幾位局領導大倒起苦水。

范金福不好反對，作為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也不可能一路陪同，於是安排政治處主任隨行。

「那城東生意做不做了？」

家在雨山，父母身體不好，她沒想過調走，更不想捲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心不在焉說：「告狀，我不知道。」

正在整材料的劉曉彤是其中之一，過五關斬六將經過公務員考試進來的，參加工作剛滿一年，雖然對現狀不是很滿意，對許多事甚至很反感，但一個新人又能說什麼。

毒販子太可惡，什麼事不能幹，偏偏要販毒。

人家治安搞得雖然沒沿海地區那麼好，但也不像雨山差成這樣，自己這個公安民警晚上都不敢單獨出門，想想就憋屈。

「知道了，我知道該這麼辦。」

儘管同工不同酬，可這些同志還是奮鬥在第一線的主力！

「什麼聯名？」

公安經費緊張全國普遍存在，雨山是國家級貧困縣，地方政府沒錢，這個問題顯得尤為突出。事實上不光公安民警工資沒保證，政府其他部門和全縣教師工資一樣不能按時足額發放。

「大哥，礦上能有什麼事？」

一些材料一看便知道出自民警之手，韓博這次調研既要了解實際情況，也想找到那些敢怒不敢言，只能匿名反應問題的民警。

「打你家電話，你晚上不回去？」

肖像旁邊是一幅主人ｈｔｔｐs://ｗｗｗ•ｈｅｔｕｂooｋ•ｃｏm•ｃｏm與領導的合影，下面有一行文字：XX領導親切會見雨山縣政協委員、雨山縣南湖商會會長、雨山縣晨鑫礦業集團董事長吳金寶！

平均下來一個派出所不到6個民警，剛才上樓時看了一眼，刑警大隊坐辦公室的不少，估計一個刑警中隊也不會超過7個刑警。

吳金寶越來越窩火，打發走兩個馬仔，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老三，這段時間風聲緊，你們收斂點，別再沒事找事。」

他身材瘦削，膚色黝黑，眼角皺紋很深，但眼放精光，炯炯有神。跟他其握手時感覺他的手筋骨嶙峋，但結實有力。

「吳總，錢光明說省政法委來了個什麼副主任要在雨山調研一個月，還說過幾天省里有一個大領導要來視察，讓我們注意點。」

他穿著一身舊警服，腳上沒穿皮鞋而是一雙球鞋，抽的是很廉價的煙，看上去很樸素，可是許多舉報材料中都提到過他，群眾舉報他與黑惡勢力勾結，給黑惡勢力充當保護傘。

與此同時，人民路一棟新樓的三層辦公室里，兩個男子正坐在沙發上抽煙。

「我不知道，你爸知道啊，我回來了，東海不是我呆的地方，只能灰溜溜回來，剛找到一份工作，有時間過來玩。」

一個地方治安好不好，主要看在一線執法的治安民警和刑警多不多。

「你和圖書又沒報名，他們不會找你聯名。」

「他們找你了？」

正胡思亂想，辦公室電話突然響了。

跟局領導一樣，一讓他暢所欲言，他便大倒起苦水。

總之，種種原因導致隊伍士氣不高，雖然干出一點成績，但雨山總體的治安形勢還非常嚴峻。

然而，心思有點亂，總是出錯，三行字就出現兩個錯別字。作為雨山縣公安局的一個民警，她不可能真做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這下好了，把雨山變成了什麼販毒外流問題重點縣，地區公安局、省公安廳三天兩頭來人，把雨山搞得雞犬不寧。

吳金寶暗罵了一句手下，冷冷地說：「他呆一個月我們就要歇一個月，他要是賴在這兒不走，我們是不是要歇一年？你又不是沒長腿，換個地方，離他遠點。」

「省委副書記要來視察我知道，那個副主任什麼來頭，一來還是一個月。」

韓博這一趟是來調研的，不是來給基層解決問題的，主要是聽，主要記，不會輕易發表意見。

「韓主任，辦案條件您全看見了，局裡和鎮里對所里沒有任何經費撥入，水、電、電話費和交通費全要自已解決。我們常常被供電局、水廠等債主找上門，要斷水斷電。前段中央二台說一個派出所的報警電話欠費停機，人家主持人聽著還覺得新鮮，其實這樣的事在我們這兒見怪不怪……」

「行，晚上再告和*圖*書訴你手機號，剛辦的卡，我也記不得。」

「礦上沒事，你手下那幫人有事，管好他們，這幾天別讓他們進城。」

吳金寶這個名字，雨山老百姓如雷貫耳。

全公安局在編人員四百多，真正在一線的才一百多人，治安當然搞不好，這裏比其它地方更需要「警力下沉」！

「我問過，錢光明說人馬上到他們所里，沒時間細說，可能他也不是很清楚。」

吳金寶的第六感非常敏銳，就在他讓手下收斂之時，韓博正跟城東鎮派出所長錢光明座談。

「可以。」

「大記者，無冕之王！」

「他們怎麼可能找我，沒事找事，范書記和姜局肯定很頭疼。」

「現在是實習記者，等有了證才是無冕之王，你怎麼樣，有沒有談？」

說警力不足，兄弟縣局哪個警力充裕？

「聯名告狀。」

人員編製緊張，這兩年能考進公安局的每年不會超過三人。

左側牆上是一幅大照片，仰拍，高光，凈白的背景，一個光頭的男人穿著剪裁合度的西裝，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他牙齒潔白，臉色紅潤，面對鏡頭，雙手自信地攤開，氣度不凡。

這間辦公室裝修得豪華氣派，大老闆桌後面是一排紅木書櫃，柜子里擺滿書籍和獎盃、證書。

一個外地人，在雨山混得風生水起，不僅開礦，還涉足娛樂業，縣城規模最大的凱樂迪KTV就是他投資的產業之一。其它地https://m.hetubook.com.com方治安很差，他的礦和他投資的產業治安卻很好，連那些毒癮發作的癮君子都不敢去他地盤上惹事，因為得罪過他的人全沒好下場。

嚴格來說，警察是公務員，是行政編製，但國家對於公務員數量卡得非常嚴，當地一些部門會根據實際工作需要，招錄一些事業編警察，這些同志成了政法系統中的一個特殊群體，待遇比協警稍微強一點，但沒有公務員身份，不能提拔，立功受獎也沒機會。

劉曉彤對張軍沒什麼好感，也不想得罪他，裝著對這事絲毫不感興趣一般繼續整材料。

歸納起來主要有兩點，一是經費，二是編製。

聽完介紹，韓博提出去基層派出所。

「你知道我電話么。」

編製問題更令人頭疼，雨山縣公安局迄今為止仍有八十多個事業編民警。

韓博一行剛離開縣局，樓上樓下各辦公室頓時議論紛紛。

「沒有，我媽又住院了，哪顧得上那些。」省政法委的韓主任剛走，政委和姜局還在隔壁，劉曉彤不敢多說，急忙道：「小潔，我正上班呢，下班再給你打過去。」

豬腦子！

「知道了，我打電話問問。」

當著這麼多局領導面，跟治安大隊和刑警大隊民警的座談會開不開沒多大意義，領導坐在這，就算有什麼話基層民警也不敢說。

分管刑偵的治安的副局長柳貴軍清清嗓子，用帶著濃濃口音的普通話說：「報告韓主https://www.hetubook.com.com任，我縣下轄17個鄉鎮，分別為雨山鎮、城東鎮、新場鎮、廟儀鎮、鳳塘鎮、東林鎮、西觀鎮、雲州鄉、山溪鄉、花渡鄉、湖溪鄉、大雅鄉、綠竹鄉、坪土鄉……和東壩苗族鄉，共有152個行政村。常住人口為48.33萬人，其中城鎮人口10.95萬人。戶籍人口639526人。每個鄉鎮都設有派出所，一共十七個派出所，基層治安民警98人。設4個責任區刑警中隊，每個刑警中隊負責四至五個鄉鎮，包括大隊長領導、重案中隊和技術中隊在內，共有刑警48名……」

「好的，我去打電話。」

「什麼工作，在哪個單位？」

要說經費緊張，周圍幾個縣局哪個經費不緊張？

兩個男子等了一會，門開了，吳金寶走進來，坐到辦公桌後面問：「什麼事，這麼急？」

局辦公室民警張軍探頭看看走廊，神神叨叨說：「曉彤，省政法委韓主任估計是王彬他們招來的，不讓他們去地區面試，到處告狀以為范書記和姜局不知道，等韓主任走了有他們好果子吃！」

「省報業集團，剛應聘上，估計要分到晚報。」

常務副局長介紹完，韓博抬頭道：「柳局，您能不能介紹下全縣基層所隊的情況？」

「曉彤，找你的。」話機在張軍辦公桌上，他跟往常一樣起身讓劉曉彤接，走出辦公室抽起煙。

「小潔，你怎麼知道這個電話的？」表妹打過來的，劉曉彤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