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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記，忙不忙，張書記請您過去一下，談點事。」

正開玩笑，地委書記秘書小吳敲門。

一起走出辦公室，快走到樓道時，吳秘書突然停住腳步，目送周鐵樹走進地委書記辦公室，似笑非笑地說：「韓縣長，恭喜。」

這種事南港有，凱山地區也存在。

領導先入為主，顯然把自己當成雨山幹部。

當幹部，尤其當干實事的幹部，肯定會得罪人。

殺人搶劫證據不足，只能先算其它的賬。

周書記非常感興趣，拿起電話笑道：「有這麼好的路子怎麼不早說，我給監管支隊打電話，讓郭雲卿趕緊過來。」

領導還惦記著自己編製的事，顧新民感動不已，正不知道該說什麼，韓博把電話掛了。

換做姜文利，這個案子根本就不會立案，更不用說給經費出來查，顧新民越干越有勁兒，不無激動說：「謝謝韓局，保證完成任務。」

「沾小平同志的光，趕上改革開放的好時候，其實在我們老家百萬富翁不少，跟我父親一起出去搞裝修的親朋好友全發了財。千萬富翁也不少，我知道的，我們老家一個縣就有三十多個。」

「周書記，提成就算了，她不缺錢，再說這對她而言就是打幾個電話的事，舉手之勞。」領導太搞笑，居然想起提成，韓博連忙拜拜手。

「不工作哪來錢，難道就這麼坐吃山空？」

「八字還沒一撇呢，我愛人正在聯繫，等有了准信再通ｈtｔps://ｍ•ｈｅtｕb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知郭支隊。」

「怎麼樣，嫌犯有沒有開口？」

「下次吧，等會兒要跟關書記一起回去。」同樣是地委委員，跟眼前這位說話韓博比較輕鬆。

陳百川還是考慮得比較遠的，先收集足夠證據，押解回來之後法院可以多判幾年，這麼一來就為尋找被害人屍骨，收集他殺人搶劫的證據爭取時間。

雨山經濟建設需要，縣委書記和縣長極力推薦，看樣子他跟周書記關係又不一般，這事基本板上釘釘。而且雨山縣委關書記說得很清楚，這事不能拖，不像其他領導幹部調整一樣存在變數。

調整縣政法委書記，當然要聽取地委政法委書記意見。

韓博能理解他此時此刻的感受，因為當年良庄搞「西部大開發」時，老盧和焦漢東跟他現在一模一樣。

「高陞，吳秘書，別開玩笑了，我剛調到雨山工作，剛擔任公安局長沒幾天，怎麼可能高陞。」

韓博撓撓脖子，嘿嘿笑道：「不光是南港城市商業銀行股東，還是我們一家建築企業、一家工程機械製造企業和一家糧油企業的股東。我們當時沒想過經商，入股是上級要求甚至攤派的，不入不行，直接從你工資扣，開大會還批評。」

如果能從沿海地區的外貿公司接活，並且常年有得干，那這個困擾全地區政法系統多年的問題就能得到緩解。

顧新民回頭看看暫時關和-圖-書押在派出所辦公室的嫌犯，又不無失落地說：「他承認翻過被害人錢包，從錢包取出過錢，但沒注意看身份證。他交代把被害人抬到小樹林時，探過被害人鼻息，不是只有出氣沒吸氣，是根本沒呼吸，說被害人當時已經死了。」

「不用了，我樓下等。」

關書記快步走下樓，夾著包笑容滿面。

地區公安局有看守所、戒毒所、勞教所，全地區十幾個縣局有看守所，算上在看守所內服刑的罪犯，全地區政法系統的看守所、戒毒所、勞教所關押近萬名違法犯罪人員，就是近萬張嘴。

當年當鄉長助理也是，不是因為抓回逃犯，是因為幫鄉里討回一筆債。

「也行，讓曉蕾多費點心，如果這件事能辦成，她就是我們凱山公安系統的大功臣。現在是市場經濟，付出就要有回報，到時候給她提成，不讓她白乾。」

「之後沒回過拋屍現場？」

監獄有農場或工廠，看守所有什麼？

給政法委周書記彙報完整治行動進展，韓博談到讓李曉蕾幫著找手工活兒的事。

「恭喜，吳秘書，恭喜我，我有什麼喜？」韓博真不知道關書記今天是帶他來「跑官要官」，一頭茫然。

「回去，一大攤事呢，同樣忙，忙兩縣對口合作比忙其它工作有勁！」關瑞龍一心要把雨山經濟搞起來，一心要打個翻身仗，走起來帶風，工作熱情高漲，大老遠就招呼司機準備打道回府。

「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跟你開玩笑，馬上進入雨山縣常委班子，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這不是高陞是什麼？」

「經費不夠給陳大打電話，其它地方可以省，辦案經費不能省，放心大胆查，不要總想著經費的事，不要有顧慮。」

令他更震驚，更不可思議的是，韓博笑了笑，又說道：「我父親是木匠，我上學時他就去東海搞裝修，開始是馬路游擊隊，後來搞裝修公司，還跑北京開了個分公司，我岳父跟他一起干。現在年齡大了，競爭也比前些年激烈，兩位老爺子想想乾脆把裝修公司交給我姐姐姐夫，在東海搞了一個裝飾材料市場，當房東收房租。銀行貸款不少，固定資產也不少，大概四五千萬。」

韓博暗嘆一口氣，問道：「他有沒有交代畏罪潛逃之後的犯罪事實？」

在其他地委領導看來這是一件小事，對周鐵樹這位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來說卻是一件大事！

周鐵樹感嘆了一句，又半開玩笑地說：「晚上你請客，吃你的喝你的沒心理負擔，相當於打土豪。」

作為一個警察，誰願意放跑一個殺人犯？

「跑業務哪能沒提成，這事你別管，又不違反原則。」

上級三令五申禁止公職人員經商，下面為了搞經濟建設又要求幹部集資入股。

在破案上，局長真捨得花錢！

四五千萬，雨山縣一年財政收入也沒這麼多。

高陞是一件好事，可韓博卻有那麼點啼笑皆和-圖-書非，感謝完吳秘書，走到車邊撥通顧新民手機。

「全地區就你一個不是，怎麼就不可能？」

能結個善緣，做個順水人情，為什麼不做？

「報告韓局，牛小達以為另外兩個同夥全已落網，我一問到去年6月14號他在哪兒，都干過什麼事，他頓時嚇傻了。跟他說清楚政策，他不敢矢口否認，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跟丁佩文交代的沒有出入。」

地方財政緊張，在公安上的投入很少，平時接點零星的手工活兒，賺取的那點利潤根本不足以讓那些傢伙自食其力，更不用說搞監所建設。

「你先查幾天，馬上要進行過渡考試，我回去跟陳大商量商量，看安排誰去接替你。」

「怎麼可能……」

「是！」

「不忙，韓博，你先坐會，就在這兒等你們關書記。」

公安局長不是一般幹部，工作中得罪的人會更多。

抓到一個殺人犯是好事，可是還有許多遺憾。

「關書記，現在回去？」

「承認偷過錢，偷過手機，案值大概一萬多。陳大說這樣的嫌犯能關多長時間盡量關多長時間，讓我們別急著回去，先搞清他涉嫌盜竊的犯罪事實，搜集到足夠證據之後再把他押解回去跟以前的賬一起算。」

相比他老婆經不經商，周鐵樹更想知道他老婆有多少錢，表情非常之精彩。

「她是行長？」

他不知道，再審也沒用。

沒辦法，韓博只能一臉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周書記，她以前在一家公司干和*圖*書過幾年外貿經理，那時候拿提成，賺兩百多萬。後來在一個農民合作基金會、現在變成城市商業銀行，又干過兩年董事長。工資獎金不算特別多，一年十幾萬。不過她同時也是銀行股東，把以前賺的兩百多萬投進去了，每年有分紅。不怕您笑話，在賺錢方面，她比我強，我在家裡沒地位。」

想到下午彙報的那些情況，韓博醍醐灌頂般明白過來，吳秘書沒開玩笑，這次真可能要「高陞」，不過這「高陞」不是因為治安搞得好，而是老婆和老盧的光，或許王縣長在背後發揮了巨大作用。

周鐵樹徹底服了，啪一聲拍了下大腿：「韓博啊韓博，真人不露相，原來你是大財主啊！」

「周書記，她真不缺錢，說句不謙虛的話，她也看不上這點錢。」

吳秘書跟下樓，湊到他耳邊：「馬上高陞，當然要恭喜。」

「她是銀行股東？」周鐵樹頭一次聽說，一臉不可思議。

韓博同意道：「就這麼辦，請當地同行協助，先把盜竊案辦成鐵案！」

與其讓別人在背後拿自己的經濟狀況說閑話，不如主動向領導彙報家庭經濟情況。

「沒有，他說跟丁佩文分開后越想越害怕，撒腿就跑，幾十里山路連夜跑回去的。」

「就幹了兩天，申請到銀行手續之後就辭職了。」

「命好，生在好家庭，生在好地方。」

看樣子想陞官，當警察真沒前途，干再好領導都認為是應該的。會搞經濟建設，能幫政府賺錢才算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