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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韓到了，進來，進來說。」

「是。」

他知道一些情況，低聲補充道：「為了讓對方相信他們的實力，相信他們有政府支持，在接受建築企業，其實現在都是包工頭。在接受包工頭和一些比較大的材料供應商宴請時，他們都要請主要縣領導參加。他們是曾亞傑引進來的，曾亞傑對金鷹公司最重視，只要有活動基本上全參加，沒時間都抽時間。有人反應戴輝打一個電話，只要他人在鳳儀，保准到場。不光人到，甚至在飯桌上聲稱金鷹公司沒問題，金鷹湖度假村是縣裡支持，縣裡投資的項目。」

領導沒休息，工作人一樣休息不成。

邢副秘書長沒休息，正在跟鳳儀的縣委書記談話，韓博在門口等了十幾分鐘，縣委書記出來了，神色凝重，腳步都不是很穩，能夠想象到他此刻壓力有多大。

「他們平時在哪兒吃？」

樓道右邊是一間多功能會議室，每個位置前面都有一個麥克風，桌上有投影機，牆上液晶電視，還掛著許多加拿大的風光照。

邢副秘書長順手捧起杯子，不緩不慢說：「調查組這邊，需要怎麼配合。」

南邊是公司辦公室、人力資源部和財務部的辦公區，今天是一個大會議室，秉承大廳的「高大上」風格，搞得很漂亮，像那麼回事。

秦景鄉推開窗戶，指著樓下解釋道：「他有工程，他要採購好多東西，樓下的工程部天天給建築公司和供應商打電話詢價，有工程有生意誰不做，天天www.hetubook.com.com有人來洽談業務，都是開車來的，院子里經常停不下，最紅火時停到馬路那邊。那些人跑過來一看是大公司，是正規公司，光談能談出什麼，個個請他們吃飯、唱歌、洗澡，全去縣裡最好的飯店，最高檔的歌廳和洗浴中心。說出來您不相信，他們根本吃不過來，那些人乾脆在鳳儀等，等他們有時間再請。」

秦景鄉撓撓脖子，欲言又止地說：「他們招了幾個老幹部，有退休的縣委辦主任，有退居二線的財政局長，有退休的建設局副局長，還聘請好多顧問，全是實權部門的。」

韓博簡明扼要彙報偵查方案，邢副秘書長滿意的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道：「小韓，你是專家，請你給我交個實底，追回髒話，挽回損失的希望有多大？」

韓博轉了一圈，同陳支隊一起走上二樓。

他死了，如果確認不是他殺，說明這個人還是有良知的。

勞動賓館距政府招待所不遠，在車上眯了一會兒便到了。

政府有責任，這些承包商和供應商難道沒責任？

「大多是關係戶，不過他們也被騙的，被騙得更慘，相信他們的鬼話，不光自己入股，還動員親朋好友。有幾位為獲取所謂的分紅，甚至借高利貸投股。」

走出貴賓樓，專案組第二小組人員到了，全在迎賓樓門口等候。

不是擺什麼架子，非要一個專職司機，而是路況不熟，不知道往哪兒走。並且接下來要打硬仗，案子和*圖*書不破別想睡個安生覺，在車上的時間就是休息時間。

總裁辦公室在走廊盡頭，更大更氣派！

「我們需要所有涉及金鷹湖度假村項目和金鷹小區項目的文件，需要詢問所有參加過招商引資、參加過接待那些騙子的鳳儀縣幹部，需要涉及到的金融機構協助。」

「邢秘書長，進城時我給解主任打過電話，他說您正在忙，我就先去了趟勞動賓館，跟杜總隊和市局崔副局長見了個面，按照林書記和張副廳長指示，成立由省市縣三級公安機關人員構成的聯合專案組，抓緊時間組織偵破。」

第三小組組長、市局刑偵副支隊長石寶華，白天參与過曾亞傑死亡現場的勘查。

「韓處，我們可以確認這裏的裝修款迄今未支付，全是幾個裝修老闆墊資的。他們想承攬旅遊度假村的大裝修工程，不僅沒拿到這裏的裝修款，反而給騙子交了120萬裝修工程保證金。」

雖然採取的方法太極端，不僅無助於解決問題，反而把問題搞得更複雜，但自殺是需要勇氣的，以死謝罪一般人真做不到。

右側擺了幾個盆景，牆上掛滿各種榮譽證書，戴輝等騙子跟各級領導的合影，以及這個騙子公司各種活動時的照片。

「辦公傢具，空調、電腦這些電器呢？」

上級重視，市縣兩級公安局效率高得驚人。

韓博暗嘆一口氣，轉身道：「走，去樓上看看。」

背景牆上是中英文的公司名稱，背景牆前面是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和-圖-書的前台。

二樓比一樓更氣派，左手邊是一間大接待室，軟綿綿的大紅地毯，一圈誇張至極的大真皮沙發，頭上是大水晶吊燈，像是國家領導人接待外國元首的地方。

「坐，坐下說。」

韓博找到調查組的解主任，把市局經偵支隊陳龍江支隊等辦案民警介紹給他，讓民警們加入調查組，去迎賓樓二樓的會議室查閱縣裡送來的文件。

「樓上是廚房、餐廳和起居室。」

生意是不好做，但哪有這麼做的，對方一分錢沒給，你不僅給他墊資幹活，甚至反過來給他交錢，腦子裡只想著發大財，就算這次沒上當下次也會上當。

「普通員工呢？」

這邊協調好，順便了解了解情況，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了，按照日常叫上陳支隊一起趕到金鷹公司，召開第一次案情分析會。

「飯店，天天有人請。」

急功近利，被政績沖昏頭腦，不僅失去最基本的警惕性，甚至違反組織原則瞎表態，給一夥兒騙子背書。

戰機稍縱即逝，韓博不敢耽誤時間，起身再次立正敬禮，跟同樣熬到這麼晚的邢副秘書長道別。

「韓博同志，你既是公安民警也是黨政幹部，作為一個縣委副書記，應該非常清楚，鳳儀縣的問題最終能不能得到妥善解決，完全取決於你們能不能追回這幫騙子捲走的巨款。從現在的情況看，極可能上億，相當於鳳儀兩年的財政收入，本來就是貧困縣，要是追不回來，這個窟窿怎麼補？」

「專案組下設五m.ｈetuｂｏoｋ•ｃｏm.ｃoｍ個小組，多管齊下……」

「全控制了，暫時安排在武裝部招待所，崔局指示從現在開始由我們專案組接管。」

「有沒有具體方案？」今天一天說了不少話，邢副秘書長聲音有些沙啞。

對於從未見過的那個常務副縣長，韓博心情非常之複雜，順手帶上房門，一邊往樓下走去，一邊問：「戴輝團伙一共幾個人？」

再往裡走是總工程師、財務總監的辦公室，走廊盡頭是一個比肯德基的洗手間更漂亮更乾淨的大洗手間。

「五個，副總辦公室也不止五間，其他人怎麼回事？」

「我知道，我會儘力的。」

「謝謝邢秘書長支持。」

門口有協警執勤，院子里停滿警車。

「他們人在什麼地方？」

大門口有民警執勤，省委的車暢通無阻，一直貴賓樓下。

大廳北邊是工程項目部，分工明確，分得很細，土建、水暖、電氣、園林綠化、材料供應……只要基建工程涉及到的，這裏全有相關部門。

再往前走是副總辦公室，好幾個副總，辦公室一個比一個氣派。

十幾個民警正在翻箱倒櫃，收集證據，收集線索。

「辦公傢具同樣是欠的，空調一樣沒給錢，只有電腦和液晶電視機是花錢採購的。」

拔出蘿蔔帶出泥，接下來鳳儀有好戲看。

鳳儀縣公安局副局長陪同韓博等人來到三樓，一間一間推開房間介紹起來，「這是總裁的房間，這是副總房間，這是廚房，廚師是專門從東廣請的，說吃不慣我們這兒的飯菜，結果hｔｔps://ｗwｗ•ｈｅtｕｂooｋ•ｃom•coｍ他們根本沒在這兒吃過幾頓飯。」

現在問這些確實有點早。

一棟帶院子的三層建築，門口掛有好幾塊牌子，第一塊是「加拿大阿科普國際（中國）有限公司」，第二塊是「金鷹旅遊開發股份有限公司」，第三塊是「金鷹房地產開發股份有限公司」，第四塊名聲更響亮，居然是「鳳儀縣人民政府金鷹湖旅遊度假村工程項目指揮部」！

「好，我跟解寧說，讓他安排，只要有利於破案，這些都不是問題。」

大廳裝修得很漂亮，一進門是一塊巨大的沙盤，上面是金鷹湖旅遊度假村和金鷹小區的總體規劃，模型做得很精緻，有建築、道路、有汽車甚至行人。

哪怕只追回一半，領導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可見有多焦急。

讓省委小車班的司機吳師傅在勞動賓館休息，鳳儀縣公安局安排一個民警開車。

「去吧，等著你的好消息，等騙子落網，等贓款追回，哪怕只追回一半，我都要向省委幫你請功！」

大廳左側布置得跟酒店茶座別無二致，客戶可以在這兒稍座，有飲水，有報刊雜誌，有液晶電視。

說是金鷹公司，其實是租的房子。

這個問題把韓博給難住了，苦笑著說：「邢秘書長，我剛到鳳儀，剛布置完偵查部署，偵查工作還沒正式開始，兩眼一抹黑，現在真沒底。」

「五個。」

邢副秘書長五十齣頭，以前曾擔任過一個地級市的市委書記，國字臉，一臉正氣，上次去省政法委跑政法專項編製時在省委機關食堂見過一次，韓博立正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