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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博再次捋捋思路，啪啪啪連拍幾下桌子，「有縣領導撐腰，舉報他們根本不怕，可他們走得又那麼急，說明遇到什麼事，遇到縣領導尤其曾亞傑不一定能幫他們擺平的事！」

韓博實在沒時間安慰他，只能說道：「老程，我這邊有點忙，跑這麼遠肯定很累，好好休息，好好調整一下。等忙完手頭上的事，我再給你電話。」

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不行，端起碗筷繼續吃，狼吞虎咽吃完，又一個老同事打來電話，儘管有可能導致手機佔線，但這個電話不能不接，不接心裏總有根刺兒。

石支隊點點頭，一臉深以為然。

秦景鄉猛然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道：「最先發現這是一個騙局，發現上當受騙的人有問題，發現舉報沒用，他極可能採取其它行動，戴輝極可能已被綁架！」

「哎，你說我這個人，可能真鑽牛角尖了，以後不再胡思亂想，踏踏實實工作，干好本職工作。」

聶主任實在不想打擊小夥子，可涉及到一起正在偵破的特大詐騙案，又不能說那些沒有營養的話。

秦景鄉指指地圖，接著道：「從下坡村這條轎車勉強能通過的小路，就進入兩市交界的省道，再往南走有好多岔路，交通監控很少，很難追查到這輛套牌車的下落。」

「普通話，他們說得是普通話，由於車窗有深色貼膜，當時又正值深夜，加油站老闆沒看清後排座上有沒有人hetｕb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

韓博能理解他的心情，畢竟時隔這麼多年重查一起已破獲的命案，在絕大多人看來真是沒事找事。

換作以前，總這麼沒事找事，早把他發配到看守所或那個犄角旮旯去了。

「那兩個人是本地人，至少對本地比較熟悉。」

程文明語氣有些沮喪，很失落地說：「韓局，跟你說一聲，這次又白跑一趟，提取DNA檢驗比對，結果既不是彈棉花的，也不是被害人丈夫，我都不好意思回良庄，更不好意思見范局和寧局。」

「韓博同志，想法不錯，但不太現實。」

「新寨鄉下坡村的一個私人加油站，很小的一個加油站。非常偏僻的一個小山村，在山腳下，路況極差，迄今沒通公路，平時只能看到農用車和麵包車，有轎車去加油，而且是賓士，加油站老闆印象深刻。」

「這麼快，不收手續，怎麼可能？」

該想的辦法全想了，接下來該這麼辦，似乎只能等各條線的消息。

聶主任調整姿勢，半靠在椅子上耐心解釋道：「我剛從香港回來，前天以遊客身份在尖沙咀碧仙桃道的幾個兌換店調研，那邊的經理告訴我，如果用人民幣換港元，金額超過10萬元的匯率還能優惠3%；要是用港元換人民幣，即便金額再大，匯率要麼沒有優惠，要麼不到0.5%。什麼原因，兌換店經理說人民幣沒那麼多m.hetubook.com.com貨！後來又去過幾家規模比較大，實力比較雄厚的財務公司。香港大多銀行對每日匯入匯出內地資金上限的規模通常是5萬元人民幣，而那幾家找換行的經理卻告訴我，他們可以無上限地幫助資金進出內地市場。」

韓博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開動腦筋想，突然想到一種可能，猛地站起身：「二位，從我們掌握的情況看，有曾亞傑有意無意的幫著打掩護，他們這個騙局完全可以再支撐一段時間。」

鳳儀縣跟雨山縣差不多，山多地少，經濟又不發達，導致交通極為落後。

用一句過時的話說那幫傢伙是「挖社會主義牆角」！

韓博再次看看地圖，抬頭問：「石支隊，你怎麼看？」

聶主任點上根煙，繼續道：「地下錢莊的客戶大多以朋友介紹為主，要有互信和關係網。地下錢莊的人不管資金的來源，他們不怕走私的錢，最怕的反而是貪污腐敗官員的錢。因為這樣的錢數目很大，出問題牽連也比較大，或許可以放出點風聲，讓地下錢莊的人不敢接那個傢伙的單。」

不像思崗老家，不光城鄉公路非常發達，近年又在搞「村村通」工程，到處都是硬化路面，道路四通八達，想刻意繞開收費站，想刻意繞治安卡口，太容易不過。

「我是這麼認為的。」

再三感謝，掛斷電話。

他摸摸嘴角，苦笑著說：「七八千萬，哪怕一個億，m.hetubook.com.com聽上去很多，堪稱一筆巨款。但對專門從事這類不法活動的地下錢莊，尤其有實力的地下錢莊而言，不是一個大數字，幫你要抓的嫌犯把錢匯出境外，最慢兩天，最快或許只需要幾個小時，甚至不收一分錢手續費。」

「韓處，那兩個男子的身份暫時沒查出眉目，不過有人在戴輝潛逃當日深夜見過套牌賓士轎車，見過那兩個人。」

「別想那麼多，沒比對上未嘗不是好事，至少沒證據顯示一起命案引發另一起命案。」

有辦法總比沒辦法好，不管這個辦法管不管用。

「如果走地下錢莊，他大概需要多長時間？」韓博知道「堵」很難，但只要有一線希望就要爭取，一旦錢轉出境外，再想追回來就難了。

「既然是本地人，為什麼沒人見過他們。」韓博掐掐鼻樑，又抬起頭：「秦局，他們加油時不可能不說話，小加油站老闆記不記得他們的口音。」

……

「如果真是這樣，兩個身份不明男子，車明顯碰撞過，走這條地圖上沒有的小路，這一切就好解釋了！」

手機果然不能佔線，剛結束與程瘋子的通話，市局刑偵支隊石副支隊長和鳳儀縣公安局副局長秦景鄉推門走辦公室，放下一份上面有標註的地圖。

「他有沒有注意到其它疑點？」

這裏汽車能通過的路很少，秦景鄉在地圖上標註的這個位置，根本沒有路！

「戴輝可能在車上，也可能不在車上和-圖-書，不管他在不在車上，這兩個身份不明男子絕對跟他有一定關係，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聶主任覺得沒必要解釋太多，直接分析這起案子，「從你介紹的情況看，這伙騙子往香港轉移贓款的可能性較大，至於在洗錢方式上，我認為不太可能通過國際貿易、投資和近年興起的藝術品投資，應該是走地下錢莊。」

小夥子人託人找到自己，不能光打擊，也要給他點希望，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能幫則幫。

韓博知道非法資金外流問題嚴重，沒想到會如此嚴重，下意識問：「聶主任，他們是通過什麼途徑？」

「老程，從東山回來了？」

「看來你對香港還是不了解，在香港市場上，投資者、業內人士對於人民幣的追捧如火如荼！因為人民幣在內地有更好的投資渠道，國內銀行競相攬存，存款利率高，如果是買銀行理財產品，一年的回報會穩賺4%-5%，而港元、美元及英鎊的存款利率遠低於此。」

如果他們不能信任，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韓博再次介紹案情，介紹自己打算去東廣堵住贓款外流的設想。

「其實並不複雜，境外資金進入香港找換行的帳號，找換行集中這筆資金通知內地有關的合作方，從合作方內地的帳號里匯寄資金給內地客戶。同理，資金流出內地也是通過如此渠道。這樣，兩地資金從賬面上看起來沒有進出邊鏡，只是資金在兩地市場通m.hetubook.com.com過找換行進行重組利用。」

接電話的這位聶主任有些好笑，要是能盯死那些專門從事洗錢人和公司，就意味著執法部門早掌握他們從事洗錢活動的證據至少是線索，一年非法流出那麼多資金，真要是有證據有線索早把他們打掉了！

「韓處，我詢問過幾個民警，這條地圖上不存在的路，新寨鄉距下坡村較遠的幾個村村民都不一定知道，城區的人更不會熟悉。我還了解過，戴輝在鳳儀行騙期間，主要呆在城區，從未去過邊遠鄉鎮，他不太可能知道這條路。」

「在這個位置？」

有周教授幫忙，很快聯繫上金融監管部門反洗錢方面的專家。

小夥子是警察，是曾經的公大經偵教官，只是當局者迷，他急於破案，急於追回贓款，對東廣情況也不是很了解，一時半會想不到。點一下，他應該能想到堵沒那麼簡單。

「剛到家。」

韓博急切說：「聶主任，我對那邊情況不是很熟，您能不能再幫個忙，幫我放個風聲。」

現在是英雄模範，上上下下給他面子。

「車很臟，前保險杠好像撞過，有非常明顯的碰撞痕迹。」

「我問過郭偉，他說最後幾天的通話記錄顯示，仍有人被表象所迷惑，受利益驅使，頻頻聯繫戴輝，想承攬金鷹湖旅遊度假村及金鷹小區工程。他們膽大包天，不太可能見好就收，確實可以再騙幾個。」

「可以，我可以幫你放出點風聲，到底能不能奏效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