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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看，暫時沒有。」

「我先出去抽根煙，你先忙，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我就在門外，不走遠。」

只要記住賬戶前六位數字，把同時統計出來的與自己手上的流水記錄一個一個比對，比對完一筆再比對第二筆。

鳳儀縣政府有責任，提供貸款的幾家銀行同樣有責任。

剛眯上雙眼打算休息一會兒的秦景鄉一下子來了精神，起身道：「李支隊，麻煩你把銀行名稱和取款機位置發我手機上，我立即去雲里，同時安排人去雲北，天一亮就去銀行調看取款機監控。」

「好的，等你啊。」

「摩托車？」

韓博睡意全無，急切問：「確認了？」

鳳儀是國家級貧困縣，年財政收入才多少，這筆貸款怎麼還，貸款收不回來，這比賬銀行怎麼做？

因為不知道戴輝用誰的身份證開立的私人賬戶，甚至不知道是在哪家銀行開立的，涉及到跨行支付結算。到縣這一級，各銀行的自動取款機並不多，從單筆或幾筆交易上看不出異常。

企業想發展，銀行同樣想發展。

其它幾條線進展不大，看樣子接下來還是要把重心放在抓捕許奎等綁匪，抓捕被他們綁架的戴輝上。

「有備無患，萬一有人打呢？不說我了，說說你，怎麼起這麼早，今天有活動？」

他累成這樣，能夠想象到秦景鄉更累。

建行辛行長打完最後一個電話，轉身問：「李支隊，有沒有發現可疑？」

結果鳳儀縣仍以控股的城市建設投資公司為承貸主體，以wwｗ•ｈｅｔｕｂooｋ.cｏm•coｍ縣財政出具的還款承諾作為償債保證，將「金鷹湖旅遊度假村」和「金鷹小區」建設項目組合起來，作為一個整體項目向銀行貸款。

只有收集到的交易信息夠多，才能從一筆筆自動取款機交易中找出可疑的個人資金賬戶。

「我懷疑其中一個綁匪不鳳儀人就是雲里一帶的人，韓處，我正在往雲里縣交警大隊趕，雲里城區有幾個交通監控，時間段又可以確認，看能不能收集到更多線索。」

平時去銀行辦點事，請他們協助辦案，門難進、臉難看，要這位領導批准，要向那位領導請示，涉及到他們自己，今天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不用了，喝過下來的，這兒我盯著，你們抓緊時間睡會兒。」

「老公，沒吵醒你吧？」不知不覺，天色大亮，第一個電話不是前線民警打來的，居然是老婆大人。

四個綁匪他全見過，如果取款的人是綁匪，他應該能辨認出來。

這是一個新情況，也是一個好消息。

上級三令五申不許地方政府地方政府為貸款擔保，前段時間國家發改委、財政部、建設部、人行和銀監會五部委還專門聯合發布過一份通知，要求加強宏觀調控，整頓和規範各類打捆貸款。

醒來就睡不著了，去二樓看看，只有兩個民警在值班。

「沒有，昨晚睡得著，今天起得早，手機不能佔線，我用座機給你打過去。」

資金實力沒幾大行雄厚，名氣沒人家大，能守住思崗和_圖_書的根據地已經很不錯，想發展只有走出去，想到這些，韓博不禁笑道：「老婆，原來你跟老盧一樣退而不休，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隨著交易記錄越來越多，比對出來的可疑線索也越來越多，快到12點時，李碩突然拿起對講機：「秦局秦局，我經偵支隊李碩，有一個在中行深正分行開立的個人資金賬戶非常可疑，至少可確定今天在雲里縣各銀行取款機取款18筆，在雲北縣取款7筆。」

「沒事，我們不困。」

換車了，不太可能讓戴輝坐在摩托車後座上潛逃，這是不是意味著戴輝已遭不測？

南港城市商業銀行名稱挺響亮，其實在南港市區根本沒什麼業務，在另外幾個區縣既沒分行也沒幾個營業廳，說白了就是思崗城市商業銀行。

「開分行怎麼了，雨山需要發展資金，城商行開過來有生意做。」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湧進腦海里，韓博突然有股去雲里或雲北看看的衝動，不過這念頭很快就打消了。作為一個指揮員，必須掌控全局，要相信部下的能力，要是跑那兒去，其它幾條線發現新情況新線索怎麼辦？

他們在哪兒，設卡布控管不管用？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過去，傳真和電子郵件一份接著一份發來。

「開分行哪有那麼容易。」

「趕快去，我等你消息。」

「等會兒去東壩，早點起來去招待所陪羅書記、楊縣長他們吃飯。」

「李支隊，這是取款三筆以上的。」

韓博暗暗埋怨自己剛才怎和_圖_書麼不跟他說一聲，要注意休息，在外面跑要注意安全。

語氣不容置疑，打發兩個民警上樓睡覺，韓博坐在辦公桌翻看起夜裡的電話記錄，哪一組人到了哪個位置，查到什麼情況，事無巨細，記錄得很清楚。

「王行長，銀監局劉處長和人行姜處長給您打過電話的，要查的這個賬戶涉及到我們行的一筆貸款。對對對，公安介入了，我一樣是在協助公安辦案，拜託拜託，好好，我等你消息。」

「什麼叫退而不休，別忘了我現在依然是城商行股東。」

李碩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壓力太大，連續工作好幾天沒好好休息過也很累，實在笑不出來，抬頭看了看，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一堆賬單上。

別人忙焦頭爛額，韓博則在呼呼大睡。

韓博反應過來，不無好奇問：「汪總有項目正常，雨山現在沒錢不等於永遠沒錢，等經濟建設搞起來，等縣裡有了閑錢自然會考慮搞城建，用關書記和王縣長的話說這是臉面，早晚都是要搞的。王總繼續考察有什麼意義，難道他打算在雨山開分行？」

「韓處，我給您跑杯茶？」

「韓處韓處，我秦景鄉，終於揪住綁匪的尾巴了。您判斷得非常精準，許奎很狡猾，讓馬仔取款的，一天取幾十幾筆，戴輝賬戶里的錢沒取完，估計還會取，就算不雲里雲北，離雲里雲北也不會太遠。」

市局經偵支隊李碩副支隊凌晨兩點從政府招待所回來的，幾天幾夜沒睡好，一回來就倒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呼呼酣睡hｔtｐs://wwｗ.hetuｂｏｏｋ•cｏm.com。值班民警擔心他著涼，把空調打開，去樓上找來一床被子，幫他蓋上。

在東廣開戶，在距鳳儀不遠的雲里縣和雲北縣取款，而且一天取那麼多筆！

頂不住，實在頂不住了，躺在沙發上，蓋著被子，和衣而睡，一直睡到凌晨四點手機、對講機響個不停才被吵醒。

「這樣最好，我立即出發。」

自己撲在案子上，爭分奪秒，把一天當成兩天甚至三天過，壓力那麼大，真是度日如年。人家享受超高禮遇，整天遊山玩水，幾天時間根本沒感覺。

經偵支隊李碩副支隊親自趕到政府招待所，和十幾個民警及銀行工作人員一起，研究各銀行傳真過來的流水賬。

「用不著等天亮，有領導幫我們協調，夜裡趕過去一樣能調監控。」

……

領導負責打電話協調，具體工作需要下面人做。

「省里、地區和縣裡都支持，雖然不容易也沒申請執照那麼難。」

涉及到貸款能不能收回，建行和信用社領導最積極，不斷給周邊市縣同行打電話，請同行代為留意交易異常的個人資金賬戶。

作為南港城市商業銀行的前董事長，李曉蕾提起這事就興奮，先半開玩笑地唱個高調，隨即吃吃笑道：「我們老家多少銀行，在下面有多少營業廳？幸虧抓住了時機，在思崗打下一片根據地，不然哪有我們立足的餘地，根本競爭不過人家。雨山跟以前的思崗一樣，幾大行對農村不是很看重，信用社搞得也很一般。要是能借這個機會在雨山成立一個分行，和_圖_書好好經營，說不定能把雨山發展為第二塊根據地。」

通過看電話記錄，對整個專案組的運轉能有一個相對全面的了解。

「他們還沒回去？」

邢副秘書長親自發話，調查組變成了「專案組」，調查組中的金融監管幹部和幾大銀行鳳儀縣分行的領導全在這兒協助公安辦案。

「不困，眼睛都紅了，趕緊上來睡會，這是命令！」

眼鏡都看花了，正暗想這麼大海撈針管不管用，一個前六位數字有印象的賬戶出現在眼前。李碩下意識拿筆標註上，比對後面幾位，確認無誤，將該賬戶列入重點可疑賬戶。

「我把汪正山帶過來看監控的，他證實取款的嫌犯就是許奎的馬仔，就是參与綁架的其中一個綁匪。許奎自作聰明，以為不進銀行我們就找不著他，銀行裏面有監控外面一樣有監控，離得比較遠，畫面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是他，交通工具換成了摩托車！」

深夜9點，政府招待所迎賓樓小會議室燈火通明。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沒那麼容易。

「他們才來三天，明天下午走，汪總和王總他們可能要過幾天再走。」

「好的，放這兒吧。」

兵貴神速，秦景鄉不敢耽誤哪怕一分鐘時間，立即叫上幾個民警先去看守所，提涉嫌指使他人綁架的嫌犯汪正山，帶汪正山一起去雲里調看取款機監控視頻。

辦公室六部電話，有一部不常用，韓博走過去回撥，嘟了一聲，李曉蕾就接了，她調侃道：「手機不能佔線，這個點有誰給你打電話，搞得跟大領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