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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上午跑的，應該跑不遠。」

許奎帶著錢跑了，手機自然不會留下，老騙子的手機倒是在，關鍵卡早被許奎取出來扔了，王固家沒按電話，事實上整個小山村都沒有，想聯繫姓汪的老闆只能去鎮上。

「好吧，我打電話試試。」王固不想一錯再錯，扔掉煙頭，跨上摩托車。

兩個涉嫌綁架、殺人的嫌犯在十幾裡外等著抓，姜副所長不想錯過這個立大功的機會，當機立斷下命令：「老徐，快去叫陳所，快去喊指導員！其他人集合，準備出發，帶上傢伙，有什麼帶什麼！」

「不到300。」

他是臨時工，跟他說沒用，要找公安，要找真警察。

「誰死了，怎麼死的？」

「什麼大哥，許奎那個王八蛋跑了！」

許奎一樣慌張，但沒他們這麼慌，猛吸了一口煙，冷冷地說：「背上人命，肯定要跑，怎麼跑回頭再說，先要把老騙子埋了。還有車，也要藏好，萬一哪天栽公安手裡，找不著人，找不著車，我們不承認，他們拿我們就沒辦法，明白嗎？」

一起來的人中有兩部手機，一部是許奎的，一部是老騙子的。

「奎哥，我們走吧，去大西北，聽說那邊地廣人稀，公安不查。」

派出所跟鎮政府在一個大院里，以前是鎮小學，後來學校搬走，這裏變成鎮政府，廣播站、水利站、交管站、土地稅、水務所也全在這兒辦公。

他又氣又怕，想跑既不知道往哪兒跑又沒路m•heｔubｏoｋ.ｃom•ｃom費，傻傻的坐在門口等老二和老四回來。

「燒是個辦法，老四，你開摩托車去買汽油。白天太顯眼，先買汽油，先找好地方，晚上去燒。」

「車呢？」

上級讓留意的綁架案主犯跑了，讓留意的詐騙案主犯死了，這下麻煩大了，不過那是辦案單位的麻煩，跟所里沒多大關係，所里只有功勞沒有責任。

「他，他帶錢跑了，三哥，我們怎麼辦？」王固懵了，彷彿一下子沒了主心骨。

「沒了，特么的，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然後跑路，在這兒等死啊，今天先辦好這些事，明天出去取錢，把剩下的錢取出來一分，我們分頭跑。好兄弟講義氣，萬一哪天栽公安手裡別特么瞎說。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說出來對誰都沒好處，知不知道？」

派出所很小，只有一間辦公室和一個以前的大教室，跟在一個院子里辦公的其它單位唯一不同的是，門外牆上刷著藍白相間的公安標識，門口停著一輛麵包警車。

「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許奎找不著可以找姓汪的，老騙子是他讓我們綁的，現在老騙子死了，他一樣脫不開干係。我記得他手機號，乾脆給他打個電話，給錢，以後各不相欠，不給錢，我把老騙子送他家去！」

短短几天內發生那麼多事，王固終於明白他們都是些什麼人，暗想姓汪的要是早報過案，給他打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電話就是自投羅網。

絕不會出賣兄弟，現在是這麼說，落到公安手裡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三覺得老二這個主意不錯，轉身道：「阿固，要不試試，不管他要多，只要二十萬，畢竟我們幫他報了仇。」

不等姜副所長開口，王固便急切地說：「警察叔叔，我是來自首的，許奎跑了，老騙子死了，死在我家。他們打死的，不關我事，我沒動手。」

「埋後山吧，後山不能種玉米，平時沒人去。」

這是他家，老騙子的屍體還在裡屋。

老三回來的最快，發現人沒了，錢也沒了，屋裡只剩下一具恐怖至極的屍體，心裏拔涼拔涼的。

「去北邊不如去南邊，有錢哪兒不能去，從南雲去緬甸，人家說那邊管得不嚴，過條河就是國外。」

三個臭小子平時說起來很牛逼，不是要弄死你就是要弄死他，現在全嚇傻了，尤其王固，人死在他家，他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王固，我家在下石村六組。」

「車上全是我們的指紋，現在公安又能查什麼DNA，不保險，再想想。」

姜副所長接過手銬先把他反銬上，一手抓住他肩膀，追問道：「其他人呢，你一個，許奎一個，還有兩個人去哪兒了？」

「奎哥跑了？錢呢？」

老二去廢棄的石灰窯看看車，老三去後山找地方晚上好埋老騙子，老四開摩托車去鎮上買汽油。

「燒掉，老四去搞點汽油，找個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地方把車燒掉。」

停好車，一個聯防隊員正好走出辦公室，好奇問：「找誰，有什麼事？」

王固不敢有絲毫隱瞞，老老實實交代：「在我家，他們讓我給姓汪的老闆打電話，許奎帶著錢跑了，他們找不著許奎，拿許奎沒辦法，想敲詐姓汪的老闆。」

許奎帶著錢跑了，你特么又想跑，老騙子死在我家裡，你們全跑了我怎麼辦，王固終於意識到什麼叫交友不慎，順手拔下車鑰匙，一屁股坐到門檻上，「三哥，等等二哥吧，等二哥回來再說。」

姜副所長不敢大意，一邊讓跟出來的民警趕緊向上級彙報，一邊問：「你叫什麼名字，你家在哪兒？」

「要走一起走，把老騙子埋了再走，你們全走了我一個人怎麼弄。」

「自首，你犯什麼事了？」主動來派出所自首，其它地方不知道，這裏幾年沒發生過，犯過事的人跑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自投羅網，聯防隊員覺得有些荒唐。

你們擺了姓汪的一道，現在又想起姓汪的，打算敲詐勒索。

「出國，你會說那兒話嗎，有錢哪兒不能去，總共才多少錢，夠花幾天？」

「姜所，他是誰？」聯防隊員糊塗了，急忙上來幫忙。

等了半個多小時，老二興沖沖回來了，聽說許奎帶著錢跑了，跟二人剛知道時一樣震驚，急得團團轉，不知道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民警只知道嫌犯跑派出所來了，不知道他是來自首的，大喊一聲https://m.hetubook.com.com，衝出辦公室一把揪住他頭髮，死死攥住他右臂，將他摁在牆上。

昨晚吊打半個小時，幾個臭小子拳打腳踢不過癮，乾脆把衣服扒掉用煙頭燙。

「大哥，我要報警，我要自首！」

「三哥，大哥呢？」王固第二個回來的，停好摩托車，從掛在車把上的大袋子里取出兩個加滿汽油的大可樂瓶。

「人越多的地方越安全，不如去東廣。」

人陷入絕境總會冒出各自奇奇怪怪的想法。

「埋哪兒？」

雖然把他折磨得死去活來，但下手不是沒分寸，夜裡還好好的，今天居然死了，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奎哥，你放心，我絕不會出賣兄弟。」

「許奎跑了，跑什麼地方去了？」

老騙子死了，難道上級讓留意的那個涉嫌詐騙被綁架的主犯死了！

許奎對這三個臭小子實在沒什麼信心，起身道：「就這樣了，分頭行動，千萬別慌，一個老騙子，又不是什麼好人，又沒人知道，有什麼好怕的。」

王固正準備往裡走，一個早注意到外面動靜的民警覺得這人有點眼熟，突然想起早上收到的協查通報，翻出照片一看，跟上級要求留意的那個涉嫌綁架的嫌犯一模一樣！

「他身上又沒錢，等他有什麼用。」

老二老三沒多想，一個問他記不記得姓汪的手機號，一個讓他順便買兩包煙，眼睜睜看著他開著摩托車消失在蜿蜒曲折的山路盡頭。

「然後呢？」

村裡那麼多人看見他們來過，老騙子又死在自己家裡hｔtps://ｍ•ｈｅｔｕｂｏoｋ•com•cｏｍ，公安早晚會查到這兒，到時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這裡是他的地盤，老三不想搞毛這個渾小子，不再提走的事，一根接著一根抽起悶煙。

你一言我一語，全想著跑。

「老騙子，就是那個在鳳儀騙幾千萬，逼死副縣長的老騙子。被他們打死的，警察叔叔，真不關我事，我沒動手，真沒動手。」

什麼「好兄弟講義氣」，一個比一個靠不住。

「這個點能幹什麼，算了，先送我去雲里車站。許奎，你個王八蛋，別讓勞資撞上，撞上非弄死你不可！」老三越想越氣，又咬牙切齒罵了一句。

「我身上有400，你身上有多少？」

原來公安早知道綁架的事，看來自首一點都沒錯。

「車那麼大不好埋，要不開遠點，找個沒人的地方扔了。」

韓博推測得沒錯，戴輝出事了，確切地說是死了！

現在不是黑吃黑那麼簡單，現在是殺人，成了殺人犯。

別人能跑，他不會跑。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趕到鎮里，王固沒去那家有公用電話的小商店，直奔派出所。

明明騙了幾千萬，銀行卡里只有兩百多萬，說只有這麼多，一點都不老實，許奎決定再給他點顏色看看。

「阿固，這是你家，你比我們熟，你說埋哪兒。」

「老徐，就是他！」

黑吃黑沒什麼，反正他又不敢報警。

打發走三個臭小子，看著他們消失在視線里，許奎立即拿上昨天取到的錢，順著屋后小路往西跑，一口氣跑進一片小樹林，認準方向跑向前面山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