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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夫，阿生，先走了，回頭再聯繫。」余紹東拍拍姨夫胳膊，在快艇上的人幫助下爬上去，鞋掉了，褲子全濕透了。

比如走私，在內陸省份的人看來是很嚴重的違法犯罪行為，但在這裏卻司空見慣。又比如虛空增值稅專用發票，村裡一些人甚至以此為生。

302艇追不上，不等於拿他們沒辦法。

「什麼地方車，什麼地方人？」

他經驗豐富，阿貴父子經驗同樣豐富。

「等等，拿著。」

「進去說。」

給完車費，很大方地不要司機找零，回頭看看四周，確認沒人跟蹤，余紹東砰砰敲門。

現在不是客套的時候，倆親戚全是見過世面的人，一起出手，使勁兒一推，「大飛」不再擱淺，噗噗噗掉頭，掀起一陣浪花往海面駛去。

「敲過，空間也對過，不太可能夾帶。」

相比文物，毒品的可能性更大，畢竟文物可遇不可求，而且可以偽裝成工藝品出關，沒必要冒這麼大風險。

「提回來之後呢？」

「等會再打，阿生，哥想請你幫個忙。」

「發過來吧，我正在往回趕，先上網查查他們有沒有前科。」

「行，我先幫你找車提貨。」

……

「洞幺洞幺，302已發現目標，一艘『大飛』從防浪大堤內衝出，飛速向公海方向逃竄。」302艇指揮員看著雷達，示意部下加速。

雖然沒出去香港，但之前在深正見過，而且不止一次聽親朋好友說過表哥是ｈeｔubｏok.cｏｍ•ｃｏｍ撈偏門的。對別人來說「撈偏門」很危險，但在阿生心目中能賺到錢就是本事。

「本地車，本地人。」

反應非常迅速，阿貴阿生父子快到村口被攔住了。

下半身濕漉漉的，絕對是剛才海邊回來。

「沒有沒有，沿途一輛車都沒有，你們那邊呢？」

打電話，確認位置。

阿生很直接地認為是文物，帶上門，低聲說：「哥，我認識人，要不要幫你問問，問他們回去時能不能幫你把貨帶走。」

一個關員和兩個緝私民警敲敲車窗，示意二人下車，阿生順手拿起駕駛證行駛證，一臉不耐煩地說：「你們又不是交警，海關查什麼車！」

偷渡不太可能，只可能是走私。

關員愣住了，幾個緝私民警面面相窺，他們對視一眼，再次看看阿貴父子濕漉漉的雙腿。

今天是送貨，又不是卸貨，車裡什麼都沒有，沒什麼好怕的，阿貴曾因為涉嫌走私被海關查處過，早就看海關不順眼，嘟囔道：「例行檢查，有什麼好查的，我家就在前面，回家也要查，憑什麼？」

駕駛下午租的小貨車，拉著十幾個用油布包嚴嚴實實的箱子，不開遠光燈，只開近光燈，緩緩開到一處較為偏僻的防波堤下。

「不多，十幾個箱子，這麼大的箱子。」余紹東接過飲料比劃了一下，坐到沙發上笑看著小表弟。

余紹東相信表弟有門路，但不相信ｗｗｗ.heｔuｂｏok•ｃoｍ•ｃom那些走私的人，箱子里裝的全是錢，不是其它東西，冒不起那個險。

「洞幺收到，洞幺收到，按預案堵它後路。」

同事在對講機里分析道：「怪了，難道是偷渡？」

親兄弟明算賬，余紹東從包里取出兩紮百元大鈔往表弟手裡一塞。表哥一向慷慨，這對他來說是也不是大錢，阿生也不客氣，接過錢往懷裡一揣。

指揮部立即命令陸地上的緝私民警出擊，迅速趕往「大飛」衝出的位置，「大飛」追不上，它卸下貨跑不掉，這麼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全部轉運完。

三個人一起動手，四五個來回，十幾箱子便轉運到快艇，把最後一個箱子放下的一剎那，阿生才注意到這是一條七八米長，裝有四台發動機的大飛。

從內地往香港運的不多。

偷渡在閩省比較猖獗，這邊人偷渡很少，這裏經濟發達，幾乎家家戶戶在香港有親朋好友，在家賺錢比去香港賺錢容易。並且香港對偷渡客查得很嚴，不是個偷渡者喜歡去的好地方。

跟表弟沒什麼好隱瞞的，余紹東若無其事說：「我想辦法，你和姨夫到時候幫我送一下。」

不一會兒，海面上傳來低沉的引擎聲，一條吃水很淺的大飛從夜色中駛過來，一直衝到海灘上。

掏出鑰匙，在關員注視下打開後門。

他搖搖頭，胸有成竹說：「不用了，我找船。」

車廂里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再次換乘計程車m.hetubook.com.com，七拐八拐，最後來到一棟民宅前，不遠處便是防波堤，能聽見陣陣濤聲，空氣中都帶著海水的咸腥味。

「看什麼，潮了，濕了，回家洗澡換衣服。」

前段時間就遇到過一起，好不容易追上了，緝私民警鳴槍示警無效，果斷開槍擊中「大飛」發動機，迫使其停止航行，最終連人帶艇一併抓獲。

事實上不僅阿生，這個村裡的人幾乎都這麼認為。

余紹東再次回頭看看身後，確認沒人注意，快步走進院子。

表哥終於來了，小夥子高興得手足無措，一邊收拾客廳一邊激動地說：「哥，你先坐，我給我爸打電話。」

打開手電筒，按約定發信號。

「我爸去打牌了，哥，有沒有吃飯？」

「裝貨！」看清招手的人，余紹東欣喜若狂，抱起一個箱子往前跑。

「發現一輛廂式貨車可疑，打開檢查上面什麼都沒有。」

好漢不吃眼前虧，阿生不想據我所知，聳聳肩：「查就查，有什麼了不起的。」

「自己人，幫什麼忙，有話直說。」

302艇指揮員看著亮點的規矩和移動速度，抓起手台：「報告洞幺，報告洞幺，『大飛』速度極快，應該是卸完貨返回，對航道也很熟悉，我們速度太慢，追不上，咬不住！」

香港那邊也聯繫上了，貨提回來，跟姨夫和表弟吃完飯，在客廳里喝茶聊天，一直聊到深夜11點，手機響了，三人不約而同站起身。

說是小鎮，其實ｈｔｔｐs://ｗｗｗ.ｈｅtｕｂｏｏk.cｏｍ.ｃoｍ並不小。

「有沒有夾層？」

這裏雖然稱不上走私天堂，但各種走私活動並不少見，不過大多是從香港往這邊運，香煙、電子產品甚至汽車，阿生曾見過一艘長是15米，寬5米，外面焊上鋼板，全封閉、全自動，加裝8台發動機，高速防彈的「大飛」（快艇），光「大飛」就值四五百萬！

電台里傳來指揮部聲音：「叄零貳，叄零貳，能不能追上，能不能追上？」

海關撲了個空，正在東海市公安局第二看守所審訊的石寶華一樣沒有收穫。

他從冰箱里取出一瓶飲料，回頭問：「貨多不多，要大車還是小車？」

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遇到，走私分子不僅裝備先進，緝私關員和民警在海上追捕時，他們還會在高速行駛狀態下採取拋擲貨物阻攔、衝撞緝私艇等危險行為暴力抗法。

「我讓人往這發了一批貨，這是貨運單，你找輛車幫我去提一下。」

瀕臨海邊，有碼頭，有工業園區，外來務工人員比本地人多。正值下班時間，街上熙熙攘攘全是人，鎮區好幾家星級酒店，晚上一樣五光十色，燈紅酒綠。

與此同時，駐紮在幾公裡外的海關緝私分局雷達上出現一個小亮點。

關員越想越蹊蹺，越想越覺得阿貴父子可疑，沉吟道：「王隊，車牌和車主信息我記錄下來了，這兩個人我覺得應該好好查查。」

阿生覺得這事很刺|激很好笑，做了個鬼臉，甩甩車鑰匙，跟他老爸一起爬上車m•hｅtuｂｏｏk•ｃom.com，在眾目睽睽之下揚長而去。

「王隊王隊，你那邊有沒有情況？」

「走吧，我幫你們推！」

改革開放前家裡很窮，全靠香港的姨媽接濟，當年一些膽大的親戚逃港，姨媽都幫著安頓。姨媽在世時經常回來看看，表哥從沒回來過。

有人幫忙，事辦得非常順利。

「路過，姨父呢？」

關員緝私經驗豐富，接過駕駛員看了一眼，指著廂式貨車的車廂：「例行檢查，請把後門打開。」

逆向走私，能走私什麼，不是毒品就是文物！

新海不能久留，余紹東如驚弓之鳥一般倉皇出逃。覺得坐計程車太危險，一路上頻頻換乘黑車乃至摩托車，一口氣跑到東禺市的一個小鎮。

警車一輛接一輛駛出分局大院，按預案封鎖主要通往防波大堤的大小路口，一隊荷槍實彈的關員和民警則拉響警笛，撲向「卸貨」的地方。

鐵門從裏面打開，走出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一臉驚喜：「哥，你怎麼來這兒，過來也不給我打電話！」

值班人員立即向上級彙報，同時按預案命令高速緝私艇出擊！

他走出訊問室，接通領導打來的第五個電話，凝重地說：「韓處，從反應上看，申雨露應該被說動了，不過對余紹東似乎還抱有一絲幻想，正在猶豫，再給我三個小時，再有三個小時應該能撬開她的嘴。」

「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這個村裡的人很難纏，關員早有心理準備，回頭看了一眼，幾個荷槍實彈的緝私民警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