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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局，嫌犯是怎麼落網的？」

孟衛東以為是什麼私事，不方便接，微笑著催促。韓博緩過神，不無尷尬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一部小巧玲瓏的掌中寶手機，摁下通話鍵。

「能，跟韓局在現場分析的一模一樣！」

韓博只考慮郝英良會怎麼想，不考慮他們會怎麼想，拍拍桌子：「我們是實行准軍事化管理的公安機關，保密工作比什麼都重要。查，消息怎麼泄露出去的，必須查清楚！」

「孟書記，這有點突然，我要好好想想。」

能把禁毒支隊建設成一個風頭壓過刑偵、治安和交警三大重要支隊的人，到底有沒有能力不言而喻。

直到孟書記陪專案組民警吃完夜宵，意猶未盡的坐車走了，才回到辦公室問起細節。

黑老大終究是黑老大，不管有多少錢，不管能叫多少人也幹不了公安的活兒。而且信息不對稱，他只知道公安要抓殺人犯，並不知道殺人犯是誰，要是沒內部消息他怎麼找？

「發生命案，對我們來說是天大的事，人命關天么。但是，知道5.18案的社會群眾並不多，就算老農機廠宿舍區的居民和之後通知過的黨員幹部告訴其親朋好友，在短短的半天內也不可能傳得盡人皆知，更不可知道我們公安機關懷疑誰，要抓誰。」

「你是主管副局長，在分管單位的人事上有發言權。」

「李總，禮物送過去了，我們老闆想跟您交朋友，這是他的一番心意。」

這重要嗎？

「正是為了生意他們要倒霉，他們要是不倒霉，你老闆會起疑心的。」

周炎等萍西分局領導等候已久，急忙上前開門敬禮。

韓博話鋒一轉，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當時兩個懷疑對象的基本情況和另一個懷疑對象的體https://m.hetubook.com.com貌特徵，別說人民群眾，就是參与大清查行動的公安民警也是到晚上9點才知道的，二位有沒有想過，鴻豐公司保安怎麼知道的？」

「士氣重要還是保密紀律重要，周局，泄露國家機關機密不只是違紀甚至違法！」

「報告孟書記，嫌犯正在前面辦公室接受審訊，剛開始還狡辯，我們民警把他的內衣扒下來，指著上面的血跡說去做鑒定。把他的鞋脫下來，用鞋底比對現場的足跡，在鐵的事實面前，他的心理防線垮了，對入室行竊敗露殺害老人和小孩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行，這個禮物我收下了，這個朋友也可以交交，不過你的朋友馬上要倒霉。」

作為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孟衛東能猜出幾分，考慮到他剛才談的事太過敏感，少一個人知情比多一個人知情好，不想當著司機面問什麼，裝著什麼不知道一般閉目養神。

進入局黨委班子，成為局黨委成員，這就不一樣了。

「知道了，好好做你的生意，以後沒事別隨便打電話。」

越往目的地走路上車越少，又行駛了大約五六分鐘，轎車緩緩開進刑警三中隊院子。

「差不多。」

然而，跟他對著乾沒好果子吃，連陽奉陰違都不可以。

「李總，您真小瞧我們老闆了，這點小事他才不會親力親為呢，活兒是我乾的，給他們划區劃片，告訴他們應該怎麼找，打一晚電話，換好幾塊電池，我才是地下公安局長。」

從開鎖的手法對市內發生的類似入室行竊案進行串並，有針對性的走訪詢問、交叉比對，進而圈定範圍鎖定嫌疑人。

你要是不當回事，不認真查，他真會讓市局督察支隊乃至局ｈｔｔｐs://www•ｈｅtｕｂｏoｋ•ｃｏm•ｃom紀委介入。周炎面對一臉嚴肅語氣不容置疑的韓博，只能無奈的點點頭。

領導興緻勃勃，韓博不想掃他的興。

「韓局，同志們剛破獲一起命案，我覺得現在查不太合適，會打擊士氣，打擊同志們積極性的。」

上級如此器重他，他當然要干出一番成績，在用人這個問題上的態度很明確，必須能者上庸者下。

相比韓博，孟衛東才是真正的臨危受命。

從省廳挖來的這位破案確實有一套，有他個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在，以後再發生大案要案基本上不需要再擔心了。

他權衡了一番，毅然道：「打擊是最好的防範，東萍治安之所以存在那麼多問題，與一直以來打擊力度不夠有很大關係，歸根結底，就是對刑偵工作不夠重視。我們可以調馮朝陽同志擔任刑偵支隊長，同時讓馮朝陽同志進入局黨委班子。」

「謝謝孟書記關心，謝謝韓局關心。」

禁毒支隊是東萍市局的模範單位，立功最多，戰鬥力最強，甚至出過一位全國公安系統一級英模，作為這麼一個單位的支隊長，怎麼可能沒有點傲氣！

「李總，這全是為了生意，您能不能高抬貴手別為難他們，不然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這就對了嘛。

對分局而言，兇手怎麼落網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兇手落網了，一起死亡兩人的命案告破了。

「既要懂刑偵會破案，又要有領導能力，而且要能夠服眾，馬學付同志擔任支隊長確實不太合適。」

用得是之前從未見過的手機，說得全是暗話。

上任以來一直很憋屈，一起死亡兩人的命案24小時內告破，雖然稱不上揚眉吐氣，但也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不能因為你要收拾和-圖-書萍盛集團就拿這事做文章，要是兇手逍遙法外，我們睡不好吃不香，你這個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日子一樣不會好過。

抓獲公安部A級通緝犯吳新兵，繳獲十公斤海洛因是巧合，抓獲5.18案嫌疑人焦化凱可不是巧合，可以說今晚的大行動就是為他展開的。

對手沒想象中那麼無所不能，韓博心裏舒服了一些，笑道：「這麼說你老闆是地下政法委書記。」

但對韓博而言事情沒那麼簡單，淡淡地說：「二位，我離開專案組也就四五個小時，如果沒記錯，我們是發動過群眾，通知各街道、各居委會和各鄉鎮、各村組的黨員幹部以及治安積極分子留意5.18案的線索，並沒有通報當時懷疑的三個嫌疑人情況。」

他不是黃忠海，不可能坐韓博的商務車，而是把韓博叫上他的車。

這件事是不能再拖，韓博沉吟道：「馬學付同志是一個好刑警，擔任支隊長還稍顯不足。」

「禮物倒不貴，但找到這份禮物可不容易，我們老闆動用多少年的老關係，折騰大半夜，出動那麼多人，花了不少錢，才從青園村的一個出租屋裡找到您要找的人。」

周炎欲言又止，石友峰一臉尷尬，二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說實話：「報告韓局，嫌犯是鴻豐公司的幾個保安發現的，他們租住在青園村，覺得這個焦化凱晝伏夜出非常可疑，就把嫌犯堵在其租住的民房裡，打110報警的。」

「接啊。」

模範單位出模範，模範單位出成績，唯獨不能出事！

一點不近人情，這樣的人怎麼當上正處級副局長的？

秘書和司機都是信得過的人，孟衛東不需要再唱雙簧，一關上車門就問道：「韓博同志，刑偵支隊不能一直沒支隊長，這個支隊長不好乾，想乾的和-圖-書人還挺多。位置空著，人心浮動，再這麼下去肯定會影響工作。」

「說嫌犯就是我們要抓的殺人犯，我們發動過群眾，我們破案也是要依靠群眾，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一接到指揮中心指令我們就組織民警過去抓捕，友峰同志親自帶隊的，沒想到真是兇手。」

「我們應該感謝你們，工作是你們乾的嘛，有沒有準備夜宵，沒有趕快去準備，我陪同志們吃頓飯，吃完飯再走。」

「太貴重我可不敢收。」

「馮朝陽怎麼樣，既會破案，又有領導能力，資歷和成績有目共睹，就是脾氣有點倔。」

……

「報警時是怎麼說的？」

「細節都能對上？」

部下有戰鬥力，戰果一個接著一個。

韓博可不想讓一個不懂刑偵的人來擔任刑偵支隊長，禁不住笑道：「馮朝陽同志倒是挺合適，關鍵我們市局跟其他市局情況不太一樣，禁毒雖然是從刑偵分出來的，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在上上下下看來禁毒支隊勝過刑偵支隊。讓他擔任刑偵支隊長不是平調，而是明升暗降。」

「明白。」

沒想到搜捕行動沒逮著嫌犯，倒是一個想跟自己拉關係套近乎的黑老大逮著了嫌犯，真特么會投人所好，韓博越想越鬱悶，似笑非笑說：「你老闆挺厲害，快成地下公安局長了。」

萍西分局周炎局長只是說嫌犯已落網，沒說是怎麼落網的。

「好吧，您下手輕點，等生意做完了再給他們一個機會。全是因我而起，要是他們因為這事倒霉，我……我……」

孟衛東心情從未如此好過，哈哈笑道：「韓博同志親赴現場仔細勘察，縝密分析，確定偵查方向，你們呢不折不扣落實韓博同志意圖，上下一心，其利斷金，工作就應該這麼幹嘛，幹得漂亮，同志們都辛苦和圖書了，等案件辦結，市局要給你們評功評獎。」

周炎敬上根煙，興高采烈說：「這個焦化凱在監獄服刑期間，結識了一個專門去學過開鎖的囚犯，跟那個囚犯學了兩手。刑滿釋放之後，壓根沒去找工作，一出來就『重操舊業』，用在服刑期間學到的『手藝』，自製開鎖工具，買暗鎖回來試驗。確認可以應用於『實戰』，就開始在安全防範措施薄弱的居民小區踩點，據他交代先後作案11起。之所以選擇盧芳家，而不是隔壁哪一家，是因為踩點時見過盧芳的女兒田麗娟，認為這家有小轎車應該有錢……」

孟書記走到辦公室前看看背對著窗戶的嫌疑人，走進隔壁辦公室問：「說說，怎麼一模一樣？」

「孟書記，您有沒有合適人選？」

死亡兩人的命案，從接到群眾報警到抓獲嫌犯不到24小時，孟衛東很高興，慰問完成功抓獲大毒梟的禁毒支隊民警和市局機關民警，決定同韓博一起去萍西分局刑警大隊三中隊，慰問5.18案的參戰幹警。

「禁毒支隊不是其它單位，支隊長人選是要慎重，不著急，慢慢想，不能因為楊文進同志犧牲，馮朝陽同志調離，就讓一個累立戰功的模範單位走下坡路。」

韓博點點頭，又問道：「禁毒支隊長呢，由誰接替馮朝陽同志？」

周炎腹誹了一句，表面上卻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孟衛東雖然是公安局長，但穿警服的時間並不長，機會並不多，沒養成敬禮回禮的習慣，挨個握了一下手，興緻勃勃問：「周炎同志，嫌犯呢？」

領導跟自己想到一塊去了，禁毒支隊長人選必須慎重考慮，韓博正不知道該怎麼說杜總隊傳達的那些指示，手機突然響了。

「韓局，您是說？」

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