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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宜江掏出曲盛借給他的手機，當王海岩面撥通王家電話。

成功勸返一個，韓博同樣要向國合局領導彙報，看著抑制不住激動的曲盛，緊握著電話說：「沙局放心，保證不會功虧一簣，嫌犯很配合，我剛讓他給家屬打了一個電話，說有點事要來約堡，只要穩住其親屬13個小時，等把嫌犯送到機場，送上飛機就行了。」

「這就意味著存在一個變數，對你來說是變數，對我們來說不是，移民局可能會直接遣返，引渡程序都不需要走，中國政府自然不需要向南非政府承諾不判你死刑。你老婆的護照是真的，申請工作簽證的材料是假的，一樣要被遣返，人被遣返回國，這個超市顯然代表著，結果可想而知，真正的人財兩空。」

警察就在門口，他們是有備而來。

王海岩悔之不及，依然沉默不語。

「我，我要請律師……」

盧宜江知道他有顧慮，趁熱打鐵地說：「為什麼跟你們談這些，為什麼給你立功自首的機會，說白了就是怕麻煩。走引渡程序我們麻煩，南非警方一樣麻煩，所以對你來說這是一個立功自首、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時間不多了，你好好考慮考慮。」

令人倍感意外的是，王海岩還是個孝子，說著說著就淚流滿面，抱著手機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好好想想，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認真掂量掂量執迷不悟的後果。到時候不僅你會被引渡回去接受和_圖_書法律的懲處，你老婆都要被遣返回國，真跟韓參贊說的那樣人財兩空。」

警務聯絡官太厲害了，把陣勢搞這麼大，他不被嚇懵才怪！

「空口白話，我怎麼……怎麼相信能寬大？」形勢比人強，王海岩的心理防線終究還是被擊潰了。

一個中國罪犯被關進全是黑人罪犯的監獄，想想就滲人。

那是經濟犯，跟毒販的「待遇」不一樣。

曲盛收起文件，冷不丁插了句：「我去過幾個監獄，那個衛生條件和醫療條件真不是一兩點差，打擺子、拉肚子都能要人命，如果染上艾滋病更慘，到時候我們或許會考慮要不要把你引渡回去。」

「虧你在南非呆四五年！」

一起來的一個民警補充道：「王海岩，如果你平時多看看新聞，多關注國內的情況，應該知道潛逃到國外之後能夠認識到自己的問題，能夠深刻反省，能夠主動回國自首的都能爭取到寬大處理，至少我沒聽說過回國自首被判死刑的。」

「訂了，國航，我跟國航南非辦事處的同志協調過。」

國際長途有點延遲，撥通之後等了大約半秒鐘，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阿岩，阿岩，是你嗎？我是你爸，這些年你去哪兒了……」

一進總領館，盧宜江便迫不及待地給家裡彙報。

「制毒販毒在哪個國家都是很嚴重的罪行，我可以斷定法官會駁回假釋申請，南非監獄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進去過wｗw•hｅｔｕbｏｏｋ.ｃｏm•ｃoｍ，那條件真是很難用語言描述，你既是毒販又不是本地人，在裏面只有被欺負的份兒，說不準會被那些性取向有問題的罪犯盯上。」

「謝謝韓參贊，謝謝曲警官……」

請律師可能改變不了被引渡的結果，但會影響到最終的判決，南非早廢除了死刑，死刑不引渡，除非中國承諾不判死刑。

什麼意思，難道老老實實跟你們回去就不會判死刑？

想到這些，王海岩反而沒剛才那麼怕了，抬頭強調了一句：「我要請律師。」

沙局長很高興，想想又問道：「機票訂了沒有，哪個航空公司的？」

「你別嚇唬我。」

這不是嚇唬！

「沒事的，她哥在這兒，她姐和她姐夫也在這兒。」

「再說走引渡程序，我們這邊呢，肯定是請求南非警方協助先把你控制起來，也就是讓外面的警察先把你關起來。由於你的護照是假的，申請工作簽證的材料也是移民中介幫著偽造的，所以移民局同樣有管轄權。」

「罪不及父母，禍不及妻兒，只要你態度端正，你老婆的事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你回去之後她一個人帶著一個孩子在南非怎麼生活，有這個店又怎麼樣，賺點錢還不夠被人搶的。」

請不請結果怎麼可能一樣，自己干過的事自己知道，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吃不好、睡不著，不止一次打聽過關於引渡的事。

「孫局，韓參贊和曲處早布置好了ｈtｔps://ｗwｗ.hetuｂook.com.com，總領館領導很重視很關心，一切順利……人在總領館，為確保萬無一失，小陳和小徐正在做他工作，是是是，我知道，人不押解到國內都不能鬆懈。」

縣公安局領導和邊防派出所同志坐在他家，做了他父母一整天工作，等的就是這個電話，老人家說什麼可想而知。

「盧支隊，怎麼樣，他想好沒有？」韓博再次走進店裡，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問。

韓博抬起胳膊看看手錶上的時間，起身道：「盧支隊，我和曲處出去透透氣，你跟他談。抓緊時間，我跟南非警察總監約定的是一個小時。」

王海岩耷拉著腦袋，若有所思。

連哄帶騙，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把人押上商務車，南非警察交給一直躲在暗處，始終沒被王海岩看見的陳偉去打發，跟綁架似的關上車門就走，直奔中國駐約翰內斯堡總領館。

「好的，謝謝韓局。」

王海岩有些心動，但想想還是不敢冒這個險。

王海岩心裏發毛，眼睜睜看著從老家來的公安把韓博二人送門，門打開的一剎那，只見一個又高又胖的南非警察拿著手銬站在門口，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約定的是一個小時，什麼意思，時間一到就抓人？

盧宜江暗贊了一個，坐到塑料凳上，語重心長：「王海岩，你的同夥早就落網了，他們的下場你肯定也知道，一個死刑，一個死緩，死緩的那個現在已經改判無期。據我所知和-圖-書他表現不錯，過不了多久就能爭取到再次減刑。你這個案子事實清楚、證據確鑿，雖然你們都是主犯，但你在團伙中發揮的作為和主要犯罪行為跟死緩的那個差不多。也就是說只要你有立功自首情節，就能爭取到寬大處理，不用在南非請律師，不用走引渡程序一樣不會判死刑。」

「看完了，有沒有想說的？」

考慮得很「周到」，王海岩無言以對，只能服從。

速戰速決，幹得漂亮！

「韓參贊，我自首，我跟盧警官回去自首，」不等盧支隊開口，王海岩便磕頭作揖起來，哭喪著哀求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老婆，我是到南非才認識她的，以前的事跟她沒關係，求求您別遣返她回去。」

要是讓他老婆知道，很可能發生變故，只有快刀斬亂麻。

改名換姓都被找上門，早知道會這樣當時不管花多少錢都應該去美國，美國跟中國可沒什麼引渡條約。

韓博暗嘆口氣，一把將他拉起：「這樣吧，回不回去讓她自己拿主意。」

王海岩不敢拿小命開玩笑，欲言又止，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門鎖好，鑰匙我幫你轉交。對了，把錢帶上，這麼多年沒回去，以後盡孝的機會也不多，可以在機場免稅店給你父母買點東西，不管怎麼樣也算一份心意。」

「是不是嚇唬你心裡有數，」韓博拍拍他肩膀，接著道：「如果你花得錢，能請到很厲害的大律師，有可能不會被和圖書移民局遣返，但引渡需要一個過程，你肯定要在南非監獄呆一段時間。」

王海岩同樣如此，韓博從他包里翻出護照，「家你是回不去了，南非警察就在外面，不跟盧警官走就要跟他們走，所以我建議你跟盧支隊走。電話也別打，她應該不知道你以前的事，一時半會兒很難接受這個打擊，我會先跟你大舅子大姨子通報，讓他們幫著安撫安撫。」

「書面承諾沒有，只能給你口頭承諾，忘了自我介紹，我姓盧，叫盧宜江，是敏陽市公安局黨委委員、邊防支隊支隊長，也能算半個局領導，說話還是有點分量的。其實，這些年你應該跟家裡打打電話，如果跟家人保持聯繫，就能知道我們對你的政策。」

「可以，請律師是你的權利。」韓博指指櫃檯，拍拍身邊的貨架，「不過在南非請律師好像不便宜，但請不請結果都一樣。換作我，寧可給老婆孩子多留點錢，也不會去花那個冤枉錢。」

韓博狠瞪了他一眼：「王海岩，我幫你分析分析，你堅持請律師，就意味著要我們走引渡程序，給我們公安機關乃至外交部找麻煩，立功自首、爭取寬大處理就別想了，回去肯定是無期，別人表現好能減刑，你肯定不會有，真是要把牢底坐穿。」

「店裡怎麼辦？」

一些腐敗警察喜歡敲詐勒索華人，如果沒證件會變著法把你關起來，所以只要有合法身份華人的都會把證件帶在身上。

南非有那麼好嗎，非賴在這兒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