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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彩燕覺得領導的分析非常有道理，忍不住補充道：「她和吳澄關係那麼密切，可以說不是她吳澄不會來深正，不是她吳澄不會死在深正。只要吳澄出事，我們第一個懷疑就是她，她不可能這麼傻！」

難道黃家慧隱瞞的就是《丰韻》的下落，《丰韻》依然在她手裡？

薛思宇想了想，低聲問：「就算《丰韻》在黃家慧手裡，短時間內她也不太可能出手，不然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擺明了告訴我們她沒說實話。」

「退而求其次，蠱惑吳澄把畫委託給畫廊寄售，她再悄悄買回來。如果沒猜錯，那些畫早脫手了，不是在國內賣掉的，是她男友在國外出售的，售價估計不會高，但依然有利可圖。」

「調出來，我看看。」

就在韓博暗想會不會有人看不順眼，在這一輪競買中坑坑她，加到40萬不再往上加，讓畫砸在她手裡之時，令人倍感意外的一幕出現了。

這個案子很燒腦，薛思宇越想頭越大，喃喃地說：「幾乎能確定價值不菲的《丰韻》下落不明，委託畫廊寄售出去的三十一幅作品也不知道在哪兒，但吳澄的其它作品，也就是姜蘭送出去的那些應該能找到。」

「92號出價38萬，有沒有更高的？」

韓博沉思了片刻，突然抬起頭：「建峰同志，你們有沒有查過她的經濟狀況，有沒有她的銀行流水記錄。」

看似「無用功」的基礎工作真的很m•ｈｅtｕｂｏｏｋ•com•ｃｏｍ重要，韓博接過滑鼠，一行行一頁頁仔細研究黃家慧三個銀行賬戶的流水賬，果然發現一個疑點。

高心茹頻頻舉牌，再次迎來如雷般地掌聲。

拍賣師真正進入狀態，揮舞著小鎚子喊得聲嘶力竭。

吳澄的第一幅作品以44萬的價格成交，一位50多歲的成功男士拍走的。一共只有三幅，第二幅競爭比第一幅又要激烈一些，高心茹依然頻頻舉牌，依然是全場的焦點，不過人們看她的眼神完全變了，顯然認為她是一個托兒。

「或許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不出所料，有一幅以三百萬港元成交的作品墊底，作者又過世了，具有較高的藝術價值和投資價值，正在拍賣的這幅《遠山》比之前拍出的書畫更受歡迎，從開拍到現在已有十二個舉牌。

從實用角度出發，它只是一幅畫，既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錢花，頂多能起到個裝飾作用，所以有「盛世古董、亂世黃金」一說。

隔行如隔山，而且是一個不成熟不規範的行當。

藝術家搞創作需要靈感。

薛思宇跟李曉蕾一樣也覺得藝術品收藏投資不靠譜，跟騙中騙沒什麼區別，冷笑道：「物以稀為貴，她真要是這麼干，幾十乃至上百幅畫一下子流入市場，估計讓吳澄死而復生，再死幾次，也賣不出現在這個價格。」

看著銀幕上越來越激烈的競拍現場ｍ•ｈetｕｂooｋ•com.coｍ，想起剛才分析過的一些細節，韓博思路越來越清晰，「啪」一聲拍案而起，「黃家慧不是兇手，跟高心茹母女不是同夥！」

警察破案同樣需要靈感。

「是！」

「建峰，有沒有人去東山收購過吳澄的畫？」薛思宇猛然站起身。

她不可能是兇手，那她到底在隱瞞什麼？

……

「繼續留意。」

韓博放下胳膊，回頭解釋道：「因為那幅比這幅尺寸大，且畫的是人體，繪畫難度比這幅大，對藝術功底的要求比這幅高，在油畫投資收藏市場上也比這幅受歡迎。另外還要把地區差異算進去，在內地能拍出40萬，在香港完全有可能拍出80萬。」

「那三十一幅畫是幾月份委託畫廊寄售的？」

「薛局，看這個，還有這個，這邊轉存那邊取，男朋友在美國留學這個問題上她沒撒謊，從這些流水賬上看她還在資助男友。一月份，二月份，三月份，四月份都有，五月份、六月份和七月份沒轉存，難道男朋友不需要資助了，難道分手了？」

重點嫌疑人，怎麼可能不查。

韓博點點頭：「所以我一直想不通，兇手怎麼控制風險，或者說兇手怎麼保證吳澄的畫只漲不跌。」

「36萬，36萬，67號出價36萬！」

她似乎受到某種鼓勵，或許被現場氣氛所感染，又彷彿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激動得站起身，笑得合不攏嘴，連連給鼓和*圖*書掌叫好的嘉賓點頭致意。

黃建峰脫口而出道：「不給男友匯錢，給男友寄畫？」

正分析案情，拍賣師敲下小錘。

「五月份、六月份和七月份。」

通過個人換匯額度，這邊存入人民幣，那邊取美元，交易頻繁，每個月都有，但金額並不大。

「作者作品的保有量，尤其流入市場的數量，直接影響到作品價值多少錢。我諮詢過業內人士，在作品保有量不明的情況下，這幅《遠山》能以40萬成交已經很高了，之前在香港高價拍出的那幅只能作為參考，不能作為參照。」

薛思宇越看越糊塗，不解地問：「韓局，這跟吳澄又有什麼關係？」

薛思宇愣了愣，猛然反應過來：「是不太專業，每次加價兩萬，對競爭對手起不到威懾作用，不會打心理戰。」

兩個主持人一個站在左邊，一個站在右邊，一個全神貫注留意有沒有人舉牌，一個給之前舉過牌的嘉賓投去鼓勵的目光，氣氛熱烈，競爭耿激烈。

黃建峰示意民警把監控信號切換回拍賣現場，坐下道：「沒流拍，拍出的價還不低，應該是放心了。」

韓博抱著雙臂，接著道：「但這幅《遠山》最終以什麼價格成交，完全能作為在香港假拍過的《丰韻》再次流入市場時的價格參照。」

「然後呢？」

從藝術角度看，一幅高水平的畫作堪稱無價之寶。

「韓局，我不太明白您剛才的話，如果《遠山》最終以40萬htｔps://ｗwｗ•ｈｅtubｏｏk.coｍ.ｃｏｍ人民幣成交，就算50萬，原來那幅炒到300萬港元的《丰韻》不是貶值了嗎？」常彩燕忍不住問。

「很簡單，她幹這一行好幾年，對裏面的彎彎道道非常清楚，如果她是兇手，如果她想通過殺害吳澄，讓吳澄的作品價值水漲船高，那麼她不可能想不到東山有幾十乃至上百幅吳澄的作品，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作品一旦流入市場，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會前功盡棄。」

「突破40萬了，」韓博指指投影銀幕：「姜蘭在等消息，她肯定以為這幾幅能賣出高價，她送出去的那些一樣很值錢，說不定一接到陳雨琳電話就會想方設法把畫從親朋好友那要回去。」

韓博緊盯著投影銀幕說：「看似志在必得，其實一點不專業。」

常彩燕驚問道：「吳澄的畫會貶值，不管現在這幅還是之前炒作過的那幅？」

黃家慧突然起身，彎著腰給同排嘉賓致歉，離開位置，徑直走出大會議廳，不是出去接電話，也不是去洗手間，而是一口氣跑到酒店門口，攔下一輛計程車，漸漸消失在監控視頻里。

「送出去就是人家的，想要回去沒那麼容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吳澄的作品賣出高價的消息傳回去，擁有其作品的人不可能沒套現的想法。」

「只要能拍出40萬以上，《丰韻》就不會貶值，甚至會升值。」

「報告薛局，我特別交代在東山的同志留意這方面情況，甚至在東山同行協助下ｈeｔｕb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側面打聽到其中十二幅畫的下落，暫時沒發現有人刻意收購。老徐在電話里說那邊誰也沒想到買畫賣畫，誰也不認為吳澄的畫能值多少錢。」

「這是不是太巧合？」韓博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測應該不會錯，不禁笑道：「我知道她到底在隱瞞什麼了，她缺錢，非常缺，所以打曾經的老師主意，開始想賺大錢，想跟吳澄來個雙贏，所以蠱惑吳澄虛假拍賣其作品進行炒作，結果功敗垂成，確切地說應該是她和吳澄沒那麼多資本，沒炒到位。」

「韓局……」

「也可能是回國拿的，也可能是委託別人捎過去的。她是把畫家當畫匠使，想榨乾吳澄的所有價值。只要吳澄繼續畫畫，她就有錢賺，所以吳澄覺得在深正沒什麼前途回東山之後，她依然厚著臉皮編造有大老闆吳澄其作品、打算與吳澄合作的借口忽悠吳澄回來。」

委託香港尚德拍賣行拍賣過的《丰韻》下落不明，黃家慧在接受詢問時說託人買回來之後便還給了吳澄，吳澄並沒有帶回東山，也不太可能跟《日落》一樣拉在新橋小區12-02室，那幅畫去哪兒了？

「是。」

黃建峰不假思索地說：「查過，小劉電腦里有電子版的記錄。」

看著眾人將信將疑的樣子，韓博用肯定地語氣說：「她說是在什麼文化投資公司上班，還是個部門經理，其實就是一個倒騰書畫等藝術品的掮客！」

「誰拍走這幅畫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終的成交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