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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到來的是公大教授，眼前這位是省警校的教授，調研也好掛職也罷，可以說為的是同一件事，她去機場接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與其它省市農村唯一不同的是，偶爾能看見一兩個工廠，農民蓋的房子也比較漂亮，不是二層便是三層的小洋樓。民房建得不集中，有的建在小河邊，有的建在路邊，看上去有些雜亂。

早在2004年，深正基本上就沒什麼農村用地，儘管有一部分農村戶籍，但已經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農民，經過這些年的高速發展，可以說深正已成為無農村的城市。

確認嫌犯沒跑頓時松下口氣，邊往小賣鋪方向走，邊面無表情地說：「我們馬上到，你先去觀察地形，等我們到了就行動！」

朱明東回頭看看四周，用這裏不可能聽懂的東廣話問：「派出所有沒有他的外來人口記錄？」

這輛車顯然是有備而來，不然怎麼會如此巧。

行李搬運需要點時間，等了十來分鐘，等到輸送帶送來行李卻沒等到電話，陳慧芳多少有些失落，暗想你沒時間來接，總要安排一個人過來吧。沒人接待，難道讓我帶著倆研究生跟報到一樣自己去深正市局刑警支隊？

就這麼跑過去打聽肯定不行，朱明東權衡了一番，指指停在路邊沒讓走的計程車，低聲道：「長浩，我們先四處看看，你帶上手續和行李去鎮里找派出所。」

邢潔再次「活」了過來，飛機剛靠上廊橋，便興奮不已地起身拿行李，拿下小包打開手機迫不及待地給家人報平安，甚至拉著劉清幫著在機艙里拍了幾張照。

「我們是來調研的，不是來旅遊的。」

他們看上去也不太像小偷，擦肩而過的幾個管理人員只是多看了幾眼，在偌大的工地轉了近一個小時，居然沒被盤問過。

「好啊好啊，我就喜歡住酒店，我才不願意住公安局呢！」

東海則不然，它可分為中心城區、郊區、郊縣三部分。和_圖_書中心城區和郊區基本上完全城市化，郊縣仍然主要是以農村為主。

隆華分局昨晚就按照韓局的命令準備好了相應法律文書，昨晚就把法律文書通過一家最快捷的快遞公司發出來了，剛才用手機上網查過物流信息，快件已經到了南河省，正在分揀發往龍川。

「這會兒在不在？」

「是！」

「韓局好，嫂子好。」

「他是局領導，分管刑警支隊、經偵支隊、技偵支隊、反恐處和機場分局，你用腦子想想他工作會有多忙！」

處理完手頭上工作，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收拾好辦公桌，換上便服，下樓直奔停車場，與等候已久的李曉蕾匯合，兩口子一起驅車趕往機場，而不是坐市局5號車。

導師她們一共三個人，一輛車正好能坐下，昨天還特意同政治部及刑警支隊（刑偵局）說過，結果剛開到大門口，刑偵局還是來了一輛車。

回頭看看這兩個學生，陳慧芳真覺得自己老了，還記得當年帶韓博，現在韓博已經走上副局級領導崗位，已經是深正這個超一線城市的公安局副局長。

回頭一看，兩個熟悉的面孔果然站在出口處笑看著這邊。

邢潔第一次乘坐飛機，遇到這情況變得非常緊張，甚至帶著幾分恐懼，不再問這問那，緊閉著雙眼愣是不敢看。

剩下的三個人很有默契，一個去工地斜對過的小賣鋪打探，朱明東和刑警小吳則再次看看嫌犯照片，開始在一排排正在修建的別墅間尋找起嫌犯。

「師兄好，嫂子好！」

不一會兒，飛機呼嘯著沖向跑道，起落架著地時微微顛簸了一下，旋即開始滑行，安全降落深正機場。

韓博不想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更不想耽誤時間，笑道：「來都來了，一起去吧。」

「有意思，」李曉蕾噗嗤一笑，挽著她胳膊憨態可掬地說：「陳主任，歡迎來深正，住哪兒，去哪兒玩，我全安排好了，保證讓您感受到和*圖*書什麼叫賓至如歸。」

高學平很想立即啟程去東海，如果運氣好或許真能趕上抓捕。

嫌犯打工的這個工地，就是為解決宅基地太散、為提高土地使用率所開發的農民新村工程。

這死丫頭就知道玩，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考上研究生的。陳慧芳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好，空姐通知飛機馬上降落，請所有乘客系好安全帶。

原來也有她怕的時候，劉清差點爆笑出來。

正唏噓感嘆，邢潔又嘀咕道：「好不容易來一次深正卻去不了香港，我一定要去中英街看看，沒時間也要抽時間。」

來的全是精兵強將，顧長浩不只是精兵強將，還是刑警中隊長，不止一次出來執行過抓捕任務，不需要局領導交代的很細，應了一聲便拉開門鑽進計程車。

邢潔早把工作拋之九霄雲外，趁導師跟深正市局的人寒暄的空檔，纏著李曉蕾嘻笑道：「嫂子，開學時我真想去給您拜年的，主任說您和韓局已經走了。」

「我又不是來玩的，」自己家閨女都沒這麼貼心，陳慧芳暗嘆口氣，轉身道：「邢潔、劉清，認識一下，這位就是你們天天掛在嘴上的師兄，這位我就不用介紹了。」

要是沒來過，要是沒在這兒干過，一個外地人不可能知道東海有個余浜鎮張家圩村，更不可能知道農民新村工地斜對過有一個專做民工生意的小賣鋪。

這個工地雖然大，但正建的每棟建築卻很小，門窗之類的全沒安裝，站在外面就能看到裏面，可以說在這兒幹活的人全一一辨認過，竟然沒發現嫌犯蹤影，難道他給家裡報的是假地址，或者察覺到危險再次潛逃了？

就在韓博和李曉蕾忙著接待導師一行之時，隆華分局黨委委員朱明東親自率領的抓捕組，于下午3點26分終於找到了嫌犯打工的工地。

朱明東接到高學平的電話立即讓隨行刑警查地圖，結果發現嫌犯所在的余浜鎮張家圩村和-圖-書是東海遠郊一個比較偏僻的農業村，距位於市中心的人民廣場直線距離80多公里，乘地鐵肯定到不了，至少不能直達，急忙用手機電子地圖上的導航功能規劃路線。

韓博搖下車窗，笑看著孫維菊問：「孫支，昨天不是給你們打過電話嗎，我和我愛人去就行了，去這麼多人幹什麼？」

王學平坐立不安，馮錦輝卻很悠閑，回到派出所見丁陽等民警一個比一個忙，竟然真遊山玩水起來，在一個治安員陪同下這兒逛逛那兒逛逛，據說還打算去擁有一處古迹的鄰鎮轉轉。

正狐疑，邢潔突然驚呼道：「陳主任，那是不是韓局？」

不用想就知道，他們是想來一個驚喜，陳慧芳笑了，把行李箱扔給倆學生，快步走過去笑眯眯地問：「你們都是三十好幾當爸爸媽媽的人了，怎麼搞有意思嗎？」

「別這麼客氣，經常聽陳主任提起你們，今天終於見面了，歡迎你們來深正。」韓博不無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古靈精怪的師妹，隨即提過一個行李箱，給三人介紹起孫維菊和刑偵局政秘處周副處長。

建得不是單元樓，而是結構、戶型一模一樣的農民別墅，所以佔地面積很大，工地四周也沒砌圍牆。施工單位甚至沒建工棚，沒那些鋼結構的活動房，項目經理、施工員、安全員等管理人員的辦公室在原來的老房子里，民工要麼住在建得差不多的毛坯房裡，要麼租住在附近的村民家中。

除了乘坐直升機，不管採用其他什麼交通方式，趕到張家圩也要三個半小時以上。

與此同時，第一次參加調研、第一次來深正甚至第一次坐飛機的公大研究生邢潔正纏著陳慧芳興高采烈地打聽不知道聽說過多少次卻從未見過的同門師兄。

陳主任帶的研究生不多，相互之間關係一直不錯，以前每年都去北京給陳主任拜年，後來工作越來越忙，也組建了各自的家庭，專程給導師拜年的次數少了和_圖_書，師兄弟們聚會的機會更少。

「朱局，派出所的同志到了，我們正在路口的警務室。」

哪兒都去不了，只能在川下鎮等。

東海是中國最大的城市，但東海人不一定全是城市人。

劉清沒她這麼煩人，坐在靠走道的位置上一直笑而不語。

陳慧芳也習慣性打開手機，隨著人流來到取大件行李處。

算上趕到之後確認目標，請當地派出所協助防止被法制意識淡薄的民工圍堵乃至圍攻，抓捕行動最快也要到下午4點才能展開，如果出現點意外，估計要到晚上甚至明天才能進行。

「換作別人肯定不會住人家，韓局不是別人，他是您的學生，是我們的師兄。」

有沒有被人攔住問幹什麼的只是小事，從第一排轉到最後一排沒發現嫌犯是大事！

李曉蕾能感受到這丫頭只是興奮激動，並非想攀什麼關係，回頭笑道：「這不是見著了嗎，我幫你們訂好了酒店，就在我們租住的小區附近，這段時間我不忙，你們是來調研的也不急著走，我們可以天天見面。」

在這兒幹活的工人倒不少，有的在建房，有的在修路，有的在清理河道。

余浜鎮就是農村，放眼望去四周大多為農田，種滿油菜等作物。

「韓局，我們在前面給您和夫人開道？」

「住人家，你腦子裡整天想什麼，且不說他家有沒有那麼多房間，就算能住下也不方便。」這丫頭簡直十萬個為什麼，陳慧芳徹底服了，看著舷窗外的藍天白雲，心不在焉地敷衍。

但來的是導師，隨行的兩個研究生一個是師弟一個是師妹，接待她們既是公事也是私事，韓博不僅不可能講究什麼「身份對等」跟導師和師弟師妹擺領導的譜兒，而且還要和妻子一起去機場迎接。

「那韓局會不會來機場接我們？」

韓博早上在電話里跟丁陽說「還有點事」並非託辭，今天是真有事！

「真的，幾位師兄全認識，幾位嫂子也都見過，就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見過您和韓局。」

「在，所里同志剛安排治安員去看過，嫌犯昨晚打了一夜混凝土，這會兒正在租住的民房裡睡覺，他女朋友跟房東一起在做手工活兒。村裡其實早注意到他們，不是因為形跡可疑，是因為他女朋友懷孕了。農村不是市區，村委會不是居委會，對於外來人員的計劃生育到底該不該管，村裡一直拿不到主意。」

在刑警支隊掛職的副支隊長孫維菊嫣然一笑：「沒別人啊，就我和周處長，陳主任是來調研反電信網路詐騙的，她來調研我當然要去迎接。」

朱明東正為嫌犯是不是再次潛逃而擔憂，手機突然響了，顧長浩打來的。

下降時飛行不再那麼平穩，飛機不斷抖動。

未婚先孕那是計生辦該管的事，朱明東只想抓嫌犯。

「沒有，農村不是市區，余浜派出所轄區又比較大，所以對外來人口這一塊管得不是很嚴，」顧長浩抬頭看看前來幫忙的派出所民警，話鋒一轉：「不過所里同志幫我們搞清楚了嫌犯下落，他確實在這個工地幹活，只是有個情況我們一直沒掌握，他不是一個人在這兒，他有個女朋友，同居了，租住在小賣鋪後面第二家。」

報假地址的可能性不大。

師兄果然很帥，嫂子果然漂亮。

公大教授和兩個研究生來市局調研，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是公事，正常情況下由局辦公室或政治部安排一個副主任和刑警支隊副支隊長出面接待，分管調研單位的副局長沒必要親自迎接，更不需要去機場接機，晚上接風時露一下面就行了。

……

既然是私事，韓博自然不想驚動機場分局。

鄉下的工地，管理不嚴。

「陳主任，我們是住韓局家還是住調研單位？」

可惜這個願望很難實現，一是趕上抓捕的可能性太小，二是按照《刑事訴訟法》和公安機關的辦案程序，對犯罪嫌疑人採取拘傳、拘留等強制措施之後要及時通知犯罪嫌疑人的親屬。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