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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清楚了再說，到底有沒有找過你？」

別看鮑家歡剛才油腔滑調、嬉皮笑臉，但事實上還是很怕警察的，或者說怕麻煩，何況面對的是「O記」的大人物，不敢再油腔滑調，老老實實，有問必答。

「沒有，真沒有！」

「顧先生如果聯絡我，我還能在這兒泊車？」條子打聽老闆行蹤，說明老闆出來了，鮑家歡越想越激動，禁不住問：「阿Sir，你們找我老闆什麼事。」

這幾年香港經濟不景氣，顧思成被拘捕之後他就失業了，搬了好幾次家，換了好幾份工作，手機號碼也換了好幾個，「O記」找他都費了一番功夫，何況剛出獄的顧思成。

顧思成，肯定是為顧思成的事，他到底想幹什麼，到底幹了什麼？

鮑家歡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敢再嬉皮笑臉，偷看了他身後的幾個便衣一眼，老老實實地說：「路Sir，顧先生沒找過我，就算想找他也不知道我號碼。我就是一個開車的，又沒錢，他也不可能找我。」

「路Sir，就是他。」一個警員看看手機上的照片，不動聲色地說道。

其中一個警員是總區專案組的，經常過來查案，代客泊車的男子一眼就認出他們是警察，不僅沒跑，反而迎上來嘿嘿笑道：「阿Sir，又來查案，我可以給你們當線人啊。」

鮑家歡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抬頭道：「我知道的有三次，第一次是轉機去歐洲，我送顧先生去機場見他的，他們在餐廳談了一下hetubook.com.com午；第二次兩個人一起來的，帶了個女的，很漂亮，在香港玩了好幾天；第三次是看病，顧先生很緊張，拿到化驗單時都哭了。」

路中才一把將他推到牆邊，亮出證件：「鮑家歡，你說我找他會有什麼事？別做夢了，你沒機會再給他開車的。」

「沒有，大老闆不見公司的人，顧先生親自接待，全程作陪。不對，我也算公司的人，大老闆見過我，去哪兒都是我開車送，還給過我小費。出手大方，待人和氣，不知道他的病現在怎麼樣了。」

「別人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富長水嚇出一身冷汗，屏住呼吸想不開門，甚至想問問他們有沒有授查證，可想到前段時間接到的和給顧思成打過的電話，托江湖上的朋友幫顧思成做的那些事，又意識到這些想瞞是瞞不過去的，或許條子已經知道了，只能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忐忑不安地打開防盜門。

在澳門搞賭的香港人就那麼多，有案底的點點滑鼠就能調出來。

他覺得很奇怪，沒貿然開門，關掉電視走到門邊透過貓眼一看，只見外面站了好幾個西裝革履的男子，一個舉著證件，另外幾個的證件掛在胸前。

……

大廈有保安，討厭的那些推銷員上不來，就算是推銷員也不可能晚上來。

街上熙熙攘攘，有許多一看便知道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街道兩側隨處可見化著濃妝、衣著暴露的站街女，她們或四和-圖-書處張望尋找客人，或用不是很標準的普通話和英語與遊人嬉笑著搭訕。

路中才瞪了他一眼，冷冷地問：「這麼多年了，你能認出他，相信他也應該記得你，他有沒有給你打電話，有沒有用其它方式聯絡你？」

只要看過港片的人，想不知道這條街都不行。

整條缽蘭街很長，位於旺角及油麻地舊區內，在廟街及窩打老道以北，彌敦道以西，上海街以東，界限街以南。有一部分是賣裝修石材的商鋪，而目之所及的有限空間內，全是娛樂場所。

顧思成出手大方，而且對他們這些員工很和氣，對他來說顧思成確實是好人。

事實上這條街白天很普通，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但一到晚上就立刻燈紅酒綠、活色生香起來。

「走，過去問問。」

「找我？」條子當真了，鮑家歡竟愣住了。

正在搜捕的是一個極其危險的逃犯，不是一般的嫌犯。

顧思成在香港的社會關係並不複雜，突然冒出一個始終沒進入警方視線的人，路中才當然要問個清楚，緊抓住他胳膊問：「記不記得那個香港人姓什麼，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

門鈴響了，大晚上誰會敲門？

真要是相信他們，十條線報有九條是假的，最後一條是過時的，等警察到了違法亂紀的人早跑了，說白了他們就是想騙錢，騙警察的錢。

「阿Sir，我念書是不好，沒學歷，找不到好工作，但不是因為我笨，是小時候貪玩沒好好念。其實hｔtｐs://m•hｅｔuboｏｋ•cｏｍ•cｏｍ我學東西很快的，他們說得話別人聽不懂，我能聽懂一些，跟西川話差不多。」

條子怎麼會找上門？

「阿Sir，我老闆出來了？」

路中才一刻不想耽誤，回到車上，翻出總部剛發來的照片舉到鮑家歡面前：「仔細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看樣子要給他提提醒，路中才想想再次掏出手機，又翻出一張照片：「看看，這個人認不認識？」

看到條子手機里這張既熟悉又有那麼點陌生的照片，鮑家歡不禁想起當年最風光的時候，脫口而出道：「認識，他是顧先生，他是我老闆！我老闆又怎麼了，他是好人，當年是被冤枉的。要說假結婚，假結婚的內地人多了，你們看看，這些全是從內地來的。搶我們的工作，搶我們的福利，連奶粉都搶！」

六年前，他給顧思成當過司機。

在香港，並沒有合法的紅燈區，香港警方和內地公安一樣也經常掃黃，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人肉生意」在這裏卻高調地張揚著，成了港人乃至全世界熟知的「紅燈區」，其規模和實際情況甚至連新加坡規劃出來的紅燈區都無法比擬。

郝英良犯罪集團曾在澳門設過賭局，專門坑內地的那些煤老闆。

還真是個人才，路中才被搞得啼笑皆非，想想又問道：「大老闆來過香港幾次？」

「少廢話，回答我的問題！」

夜幕降臨，缽蘭街再次熱鬧起來。

「姓什麼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更不知道，我只是一個開車的和*圖*書，沒跟他們上樓，」鮑家歡反覆回憶當晚發生的事，喃喃地說：「想起來了，顧先生在打電話時叫他水哥，說得普通話，我聽得很清楚。第二天送顧先生去公司，顧先生又在車上給水哥打過電話，聽意思水哥好像搞賭的，經常去澳門。」

「顧思成有沒有和大老闆一起見過什麼人？」

抬頭望去，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一眼看不到盡頭，不是夜總會，就是桑拿，要麼是卡拉OK。

「O記」的警司！

作為「O記」B組主管，路中才對缽蘭街太熟悉了，帶著三個便衣警員輕車熟路地來到缽蘭街與彌敦道交叉口，飛快環顧四周，目光停留在一代客泊車的矮個子男子身上。

路中才相信他沒撒謊，示意部下把他帶到停在對面的車上，坐在車裡盤問起來。

給顧思成當司機是鮑家歡這輩子最風光的時候，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盯著手機里的照片說：「這是大老闆，公司的人不知道，但瞞不過我。我去機場接過好幾次，還送他去過醫院。」

當年韓Sir曾為此去過澳門，請求澳門同行協助。

路中才一刻不敢延誤，反正有「水哥」現在的住址，問完鮑家歡，立即帶著三個便衣連夜趕往新界。

「富先生，我知道您在家，我是『O記』警司路中才，請開門，我們要找您問點事。」

路中才感覺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穫，正準備給他一張名片，再次警告一下，如果顧思成跟他聯繫，或者從別的什麼人那兒打聽到顧思成的消息，第一和圖書時間給自己打電話，鮑家歡突然冒出句：「想起來了，大老闆和顧先生一起見過一個人，香港人，不是內地人，那天他們很高興喝好多酒，顧先生醉了，全吐在車裡。」

富長水並沒有睡，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消磨時間，打算再熬一個小時和移民美國的兒子通電話，還想聽聽孫子的聲音。

「阿Sir，事情過去這麼多年，除了以前的公司同事，其他的真想不起來了。」

要問的還有好幾個，路中才沒時間跟這麼一個越混越慘的老混混扯淡，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鮑家歡，認不認識這個人？」

「別嬉皮笑臉，找你問點事。」

「Yes！」

不一會，總部的電話回過來了，資料庫里果然有一個名字帶「水」的且具有三合會背景的香港人在澳門搞過賭，不過那是十年前的事，現在好像金盆洗手了，至少過去十年沒再犯事。

「再想想，他還認識誰？」

如果沒猜錯，鮑家歡提到的這個「水哥」應該是幫郝英良集團設賭局的人，不管有沒有價值，這終究是一條線索，路中才示意部下跟鮑家歡交代有情況要報警的事，自己則推開車門給總部打起電話。

他已經死好幾年了，你還關心他的病情。

總部發來的是十年前的照片，與郝英良、顧思成當年見他時變化不大，鮑家歡緊盯著手機看了幾秒鐘，用肯定的語氣說：「阿Sir，就是他，不會看錯的，他就是水哥！」

缽蘭街的小混混一個比一個狡猾，個個嬉皮笑臉，聲稱要當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