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也吃
「一個村子六千塊，五條村子是三萬啊。」邵成龍說。
「請我吃飯就原諒你。」樂瑤說。
高中學費的確是沒多少，可邵成龍家裡窮的要死，能少一點是一點，去十中是邵成龍自己決定的，他不會後悔。就算能考上好大學又怎麼樣呢，難道讓父母辛苦工作之餘還要餓肚子吃青菜白飯拌榨菜，一月到頭只吃兩三回肉嗎。
「好歹也是一本。」邵成龍說。
開車出了城，樂瑤的說法又變了，「這車還真不錯啊，比SUV舒服很多，一點都不顛簸，位置又大，躺下來簡直可以睡覺了。」
「要不你去選個村委會主任，然後我去做你們村的法律顧問，正好把你的法律顧問也一起做了，有什麼事你幫我糊弄過去，那就完美了。」樂瑤說。
「阿紫你是來買豬肉的嗎？」邵成龍問。
「中考全班第一我拿了五次，你拿了八次。」樂瑤說。
「這一頓飯吃完起碼得八九點，你還得回城的吧。」邵成龍說。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高中那會兒邵成龍母親失業，整個家庭只靠父親一個人的工資，他母親每天都要上菜市場撿菜葉的。直到高二他母親又找到了工作，家裡情況才算是緩解過來。
阿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敲了敲車門，「阿龍哥！阿龍哥！」
「後來你考上什麼大學了？」樂瑤問。
不要說得好像要車震一樣好不好，而且邵成龍明天一大早還要去采山韭菜呢，哪裡有時間和樂瑤瞎胡鬧。記得以前樂瑤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很內向的女孩子，從來都不多說話，為什麼現在變得這麼外向自來熟了啊！
說實話……你遲到關我屁事，當然邵成龍不會這麼說出來，畢竟有求於人，早知道就不那麼麻煩了，隨便找個律師不用啰嗦。當然隨便找個律師很有可能會泄密，但邵成龍也沒法子保證樂瑤不會泄密啊。
「加油啊，把事業做大，以後請我做法律顧問，一年給我百八十萬顧問費，我就不用愁業務了。」樂瑤說，「你做生意，有個法律顧問會好很多。至少別人一聽就覺得你這生意很正規。」
「哼哼，還在我背後貼紙條。」樂瑤說。
「這不是廢話嗎，SUV那是多用途車，又要越野又要這樣又要那樣，萬金油當然專精一門。MPV就是專門用來座人的，肯定舒服。」邵成龍說。
「十中免學費。」邵成龍說。
「沒有，前一陣子我還在打工呢。」邵成龍說。
「阿龍你要請客吃飯嗎？」樂瑤問。
「這錢不多呢，村裡的案子都麻煩的很，說是有案子另外給錢，其實你也知道，村裡哪肯多給錢的。要麼免費做，要麼就敷衍過去。」樂瑤說，「你們石頭村是誰做法律顧問？」
「遠房堂妹，很遠的。」阿紫說。
「好啊，晚上請你吃飯。」邵成龍隨口說。
邵成龍集中精力開車，沒看到阿紫的表情，樂瑤可是看得清楚。「老同學」，「律師」，「法律顧問」，「送她過hetubook.com.com來」這幾個詞，讓阿紫的臉色一變再變，奼紫嫣紅，煞是好看。
「那你買個SUV啊，也是空間大能裝人能裝貨，還能走攔路呢，金牛鄉那邊路又不好走，你光是在村路上走還沒事，離開村路到小路上怎麼辦？這車太商務了，人家還以為你是司機呢。」樂瑤說。
「那不是正好三次。」邵成龍說，「你還這麼清楚呢啊。」
其實樂瑤要去的村子距離很近，也就是幾公里而已，這可是有路的幾公里，人走著一個小時都不用。再一看，這村子旁邊就是楓灣鎮，那是附近村民們趕集趁圩的地方。
哪來的這麼多廢話，唐昊那兒的SUV不是賓士就是寶馬，一台台都霸氣十足，實在是太高調了，開著這車回村子，只怕轟動整個金牛鄉，上門提親的都來了。哪裡還能好好做生意。
「就是荷城大學。」邵成龍說。
「可是要考試的話，你專精一門就做偏科。必須要全面發展才行，有一科不行都拿不了前面的名次。」樂瑤說，「想當年明明我語文數學都比你強，就是英語太差，結果老輸給你。」
「鯉魚不好吃啊。」邵成龍說。
「等我真的建了公司再說吧。」邵成龍說，「你怎麼會做這邊村子的法律顧問？」
「我本來以為你能考上清北的呢。」樂瑤說。
「你說的啊。」樂瑤說，「對了，後來開同學會怎麼你都不來？我們班開了好幾次同學會啊，你一次都沒來。後來你上的事十中對吧？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中考成績這麼好，怎麼跑去十中了？」
下了樓到停車場，樂瑤看著一愣，「你怎麼買這車？」
「我記得你初中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糊弄事。」邵成龍說。
「不用啊，明天我還的去另一個村子，也在附近的，跑來跑去多麻煩，乾脆在你那邊住好了，你們村子有沒有旅館或者農家樂之類能住的地方？」樂瑤說。
「空間大。」邵成龍說，「裝人裝貨都合適。」
「是啊，已經談好了，等一會兒他們收攤了就幫我們運回去。排骨五塊錢一斤，五花三塊。」阿紫說，「一共是一百六，還有十條魚，我都選了三斤左右的，本來想全部買草魚，可今天的草魚不太好，我就買了鯉魚。」
「是啊。」邵成龍說，「我搬回村裡住，按照慣例是要請全村人一起一頓的。」要是以前，村裡好幾百上千人，全部請一遍誰都請不起，只能用一口大鍋下麵條，隨到隨吃，下面的小菜也就是豬油渣炒黃瓜之類。
「高中學費才多少，要是你去上一中或者荷中，高考肯定能上重點大學，說不定清北都行。」樂瑤說，「十中太差了，師資力量不行，你自己再努力，沒有好老師也是不行的。」
「這車比較實用。」邵成龍說，「快走吧，我還得趕回去呢。」
「我不太清楚。」邵成龍說。
「太可惜了。」樂瑤連連搖頭。
「我沒發揮好，只上了個政法學校，後來又通過了司法考試，畢業就出來當律師了。最近律師ｈeｔｕboｏｋ•ｃom•com也不好做啊，能過司考的人太多了。」樂瑤說，「你畢業就出來自己做生意了嗎？」
「荷城這麼好幾百萬人口，能上清北的一年才幾個啊。」邵成龍說，「哪有這麼容易的。」再說初中成績好有什麼用，得高中成績好才有資格說能上哪裡，「你考到哪一個大學去了？」
「阿紫。」邵成龍停下車子，打開了車門讓阿紫上來，也不管後面的車拚命按喇叭，這兒車多人多，道路狹窄，根本找不到地方暫時停車，只能這麼來。
「沒有。」邵成龍說。
「哪有，只是輸了兩三次罷了。」邵成龍說。
「堂妹啊。」樂瑤點點頭說，「怪不得你們長得有些像呢。」
這種偏遠的鄉下，商品經濟很不發達，鎮子里的雜貨鋪改了個名字叫做超市，但賣的東西可沒多幾個。只有圩日那天大家都出來趕集，才有多點選擇權。
圩日人多車多，不過大多是摩托車，還有些事五菱宏光東風小康之類，再好些的也不過是捷達之類，GL8一開過去，頓時就鶴立雞群了。
「以前我還想做科學家呢。」樂瑤說，「哎，到了，你從左邊過去，就是那條路。一直往前面開。」
「不用這麼記仇吧。」邵成龍說，「那都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這是我堂妹……阿紫。」邵成龍還是沒搞清楚阿紫的全名。
「好吃的，鯉魚我們用酸甜汁來紅燒，很好吃的，大家都喜歡吃。」阿紫說，「連鱗片都不用刮，省人工。而且鯉魚還便宜，我們村最近幾次開宴席，都和-圖-書是用的鯉魚。不過他們用的都是一斤多點兩斤的，我們用三斤的，夠氣派。」
邵成龍其實並不怎麼想送她過去，他還想去找阿紫然後一起去買豬肉，可是都把人送到這裏來了，半途而廢也太沒人情。邵成龍只好跟著樂瑤的指示一路往前開。
「這是樂瑤樂小姐，我的老同學。」邵成龍說，「是律師，在我們這邊包了村做法律顧問呢。今天是下鄉的日子，正好車壞了，我就送她過來。」
「阿龍哥……」阿紫看到車上還有另外一個女人，臉色頓時變得很不自然，不過一瞬間就調整過來了，「這位這麼漂亮的大姐姐是誰啊？」
樂瑤撲哧笑了一聲，覺得很有趣，「這位小妹妹長得好可愛。」
「政府補貼的啊，每個律師行都要包的。那些資深律師嫌錢少，又麻煩，不肯做，就全推給我們這些新人。」樂瑤說，「包一個村子一年才六千塊，每個月都要在村子里呆一天。五條村子那就是五天，本來一個月才20個工作日，一下子就沒了四分之一，多出來的工作量都得補回去呢。」
「那……你家有多餘的房間嗎？我會付你住宿費的。」樂瑤問，「實在不行，我住車上也可以啊，你這車這麼大，把後座放平了就可以當床。這事聽得多了，真干還是第一回。」
不過現在不同了，村裡絕大多數青壯都出去打工了，還有很多人乾脆農轉非離開了村裡，剩下的只有一百人不到，請全體村民吃一頓只要十張桌子就夠。
「實在太好了，我也要吃！」樂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