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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有錢就用，沒錢就不用唄，用不起空調，用不起冰箱，難道還用不起電視電燈嗎？」

「阿龍真是太好了！」

但是這話並不能就這樣說出來，得修飾一下。

「副主任！阿龍是副主任了！」

「就是嘛，除了阿龍還能選誰？」

「任命書還沒下呢。」

「我看啊，現在就可以進村委了，我們村委會人那麼少，安排阿龍進去不難吧。」

「我們村全靠阿龍！」

「阿龍好樣的！」

「炒得很好吃啊！」烏子真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辣得好過癮啊！」

五花肉炒辣椒的確是做的不錯，半肥瘦的五花肉下鍋把油熬出來，兩面煎成金黃色，然後加上大量的青辣椒炒，咬下去外面是焦脆的，裏面則充滿了油脂的香味，辣椒把最後一絲油膩解掉，讓口味平衡起來。

「試試這個丸子。」苟老闆說。

邵成龍在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山韭菜生意，水電站，苟老闆，野豬王，還有烏子真。這女人明明胃不好，還要這麼亂吃東西，算是什麼意思。

「豬肘子也好吃。」烏子真插嘴說，「我最喜歡炸豬肘子。德國菜裏面什麼酸菜啊香腸啊都是垃圾，只有豬肘子好吃。燉豬肘子也不錯，就是太肥，吃兩口就膩了。」

「對啊，電費肯定要按照原來的價錢交！」

「是啊是啊！」

「我支持阿龍做村長！」

「下個鬼！誰敢說阿龍不是副主任的？誰！站出來讓我瞧瞧！是不是你和-圖-書！」

「大家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阿龍對我們這麼好，會給我們折扣的吧？」

邵成龍哭笑不得，只好說：「好了，大家都餓了！開飯！」

「水就算了，自己挖井都用不完。」

「我兒子有阿龍十分之一就好了。」

「誰不支持？有誰不支持？」

烏子真壓根沒聽，又吃了雞胸肉，接著豬肉丸子牛肉丸子青菜木耳什麼的全部吃了，還專門挑豬油渣來吃，一邊吃一邊說：「豬油渣真好吃，我好久沒吃過了。」

「阿龍給我們修水電站呢，還請我們吃飯，別人要選，也建個水電站？也請我們吃飯？」

不過一個菜不好吃不要緊，不吃就行了，其他菜還是很好的。邵成龍放開肚皮，把桌面上的菜一掃而光。

這話的意思，是說要是我做不好，村主任什麼的大家就當沒這回事。

「水電站修好，我們也算是踏入新社會了。」

連續吃了三個豬肉丸子之後，邵成龍又嘗了其他菜，難怪烏子真這麼喜歡吃豬油渣，果然很香。不過豬油渣炒出來的青菜更好吃，外面帶著焦香，裏面充滿了青菜甜美的汁水。

「這豬肉……」邵成龍剛說了句，就看到烏子真把一大團辣椒豬肉夾進嘴裏，「是用辣椒炒的。」

「我們鄉下什麼都不好，就是吃的原汁原味！」苟老闆吹噓說，「你看看這豬肉，多肥多香。」

邵成龍心裏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煩惱，眾望所歸當然www.hetubook.com.com是好事，被眾人擁戴的感覺十分之好。但是村主任什麼的，他以前根本就沒想過，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管理一整個村子，這大小事務多得要死，又沒什麼油水，做起來會有什麼滋味？要說不做，這種情形實在是說不出口。以前邵成龍看黃袍加身，覺得肯定是演戲，現在身上發生了差不多的事，才覺得還真不一定。

「我也喜歡吃豬油渣，」苟老闆說，「小時候家裡窮，都買肥肉不買瘦肉，炸油渣出來就不用買油了，還可以用豬油渣拌飯，加點醬油就是一頓，我能吃一大碗。」

「呸！修水電站那得多少錢啊，連電費你都想佔便宜？」

「假不了，三叔公都說了，他已經給鄉里發文了，鄉里肯定要給這個面子。」

「烏小姐要減肥是吧？」苟老闆竭力表演幽默感，「偶爾吃一頓有什麼要緊的，不吃飽了哪有力氣減肥啊。」

「哇！好多菜啊！」烏子真興奮的說，「先吃什麼好呢？」

「好！」

「大家先不用這麼高興」，這是邵成龍想說的話，他在外頭其實只是給人打工而已，大學畢業之後一年多，存下來的錢才幾千塊。走了好運發現了山韭菜，賺了點錢，其實身家也沒多豐厚。車子是唐家送的，五十萬是養胃宴的定金，每天收入有一萬多吧，也不知道能拿幾天。要是消息泄露出去，山韭菜的價錢只怕會一落千丈，邵成龍還能拿到多wｗｗ.hｅｔubook.ｃｏｍ.ｃｏｍ少收入，可就說不定了。

說著烏子真又吃了好幾大塊五花肉，也沒見她嫌膩。

「你個傻瓜，阿龍已經是副主任了！」

「連電費都不想給，那還能算人嗎？」

「我也支持！」

「那得好幾十年之前的事了吧。」三叔公說。

「阿龍年輕有為！」

「光會說不算，干出成績來才是好漢！」

「電這麼貴，得省著用啊。」

「看你個幾把啊看！我有說不是嗎？鄉里不任命阿龍當副主任，我頭一個不答應！」

「但是對胃不好。」邵成龍說。

「有什麼不好啊，辣椒對胃不好，川渝貴的人難道全都有胃病？」烏子真說，「好吃，好吃！這是土豬肉吧？」

「好！」

「總比以前好，以前是想用電都沒得用，現在總算是想用就能用了，你沒錢就不要用好了，也沒人逼你一定要用。」

「話是這麼說，可家裡實在是沒錢啊。」

「是啊，很好吃啊！」烏子真說。

「現在鄉下也是瘦肉價錢貴。」阿紫說，「以前大家都說買排骨不划算，買一斤排骨裏面有半斤骨頭，現在還不是排骨最貴。還有豬蹄也是，裏面骨頭比肉都多，現在也要好幾塊一斤呢。三叔公你自己買肉也不是一樣，上回才看你買了一塊豬蹄呢。」

大家歡呼一聲，養狗場的人把菜流水一般端上來，放到桌子上。周圍的人筷如雨下，頓時就把盤子大碗上的菜划拉到自己碗裏面，大吃大嚼起來。上一www.hetubook.com.com個盤空一個盤，上一個碗空一個碗，到處都是食物的香氣，到處都是大吃大喝的人。這是流水席，菜量比平常的宴席要小，吃的人卻很多。這第一批來吃的人都是早早來了，等吃飯等了許久，聞著飯菜的香味，肚子都快餓扁，吃相自然就難看一些。

豬油渣炒的粉絲也不錯，但是豬油渣炒木耳就不行了，完全不搭配。好好的木耳，好好的豬油渣，放在一起就好像性格不合的夫婦一樣整天吵架，看著就煩。

「我買的不是豬蹄啊，我買的是豬肘子。」三叔公說，「豬肘子比豬蹄可划算多了，有肥有瘦，又便宜，肉又多，那一口大鍋燉了，只要兩根柴火就能燉爛，一家人吃上四五天，什麼肉都不用買。」

「正宗土豬肉！都是養了十個月以上的大肥豬，肚子拖到地上那種。」苟老闆說。

「真不愧是大學生，真不愧是見過世面的！」

邵成龍一下子夾了兩個豬肉丸子塞進嘴裏，這豬肉丸子肥瘦正好，有咬勁，又滋潤，裏面加了馬蹄，一口咬下去，肉香滿口之餘，還帶著爽脆的口感，「好吃，不錯。」

「以前城裡也是一樣的，肥肉比瘦肉價錢貴。」苟老闆說。

三叔公繼續說，「我老了，老眼昏花，精神不濟，家裡事情又多，本來這村主任也做不了多久。只是沒人願意接班，不得已只好撐下去。眼看著村裡年輕人一個都沒有，平均年齡越來越老，小孩子們讀完書就出去打工，根本不見和-圖-書回來。我心裏著急啊，難道以後我們村就只剩下幾個老人等死嗎？要是我們這些老人死光了，村子難道就沒了？幸好阿龍回村了，下一次選舉，我不打算參加，讓阿龍來做村主任，大家說好不好？」

「大家儘管看著我是怎麼做的！」邵成龍說，「要是我做的好，大家再擁戴我不遲！」

「吃！」邵成龍說，那些事情想這麼多也沒用，不如大吃一頓給自己減壓，他選了一塊最肥的五花肉塞進嘴裏，又肥又辣的肉片讓他精神一振，彷彿胃的開關被打開了一樣。

「還有自來水呢。」

「平時在城裡都吃不到這麼好的土豬肉呢。」烏子真說。

「啊？什麼時候的事？我沒看到通知啊。」

「下次誰不選阿龍，就是不知好歹！」

他們安靜了一小會兒，然後拚命鼓掌起來。

「再好不過！」

「油渣不要吃太多。」邵成龍說。

「我就不懂你們城裡人怎麼想的。」三叔公說，「肥肉多好。」

「這個滷水雞呢，最好也不要吃……」邵成龍說的時候已經太遲了，烏子真已經夾了一隻雞腿到碗里，三口兩口吃下肚子，他只好補充說，「不要吃太多。」

看著烏子真大口大口吃東西，邵成龍也橫下一條心來。

落在村民們的耳朵里，卻有另外一番解讀。

「百分之一就好了！」

「阿龍你怎麼不多吃點？不合胃口嗎？」苟老闆問。

至於邵成龍苟老闆三叔公等人，他們自己有一桌飯菜，布置在辦公室裏面，不用和別人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