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簽合同
「是啊是啊，阿龍做最好。」
「我一個星期吃一回。」
「可以去。」邵成龍說，「要村裡人做擔保。」
「有錢了，就不會沒人願意嫁進我們村了。」三叔公說，「這些年，我們村只有嫁出去的，就沒有娶進來的。村民在外頭結婚，都不敢回來擺酒，生怕被看到我們村這麼窮！」
「我現在一個月才吃幾回肉啊。」
邵成龍對三叔公刮目相看，這十幾年村支書真不是白乾的，這麼輕輕鬆鬆的就把輿論引導到位了，既說明了去采山韭菜的事，又鼓動起了氣氛，發動了群眾，還讓他們簽了合同，一共只花了幾分鐘。
「阿龍是大學生呢，還在外面賺了這麼多錢。」
「阿龍！」阿紫父親站了出來，「我小舅子最近沒活干，呆在家裡挨餓呢，能不能讓他也去幫忙？」
於是就這麼定論了，三叔公一揮手說：「就這麼定了，吃完飯去村委會簽合同和承諾書。」
「當我們石頭村好欺負嗎！」
三叔公拍了拍桌子，「好了就這樣吧，大家也餓了，吃飯去吧。」他朝著邵成龍眨了眨眼，「大家吃飽一點，今天晚上早點睡，明天一起走遠路。」
「那是零售價，這可是收購價啊！」
「五十斤也不行吧，春天的時候一天也就采個十幾斤。」
「這不是怪誰的問題。」三叔公說，「在那種地方摔了扭了，你自己能回來？又不能把你扔在那裡等死，還不是要別人把你攙扶回來，一m•hｅtuｂooｋ.cｏｍ•ｃｏm個人還不行，得兩三個人。人家沒法子采山韭菜，還得把你抬回來，這耽誤得工時費怎麼辦？不事先說好了，到時候救不救？」
「阿龍你怎麼說？」三叔公問邵成龍。
「阿龍當然不會還我們，可畢竟要走山。」
「沒有阿龍，苟老闆請你吃屁。」
「大家都聽到了，大家的親戚也可以去，但是有限制，要擔保。」三叔公說，「一戶人只能擔保一個，擔保了就要負責任，要是泄漏消息，或者采了山韭菜私自拿去賣，那就要罰款，取消資格！不給罰款，就從農業補貼裏面扣，還有各項申請，我都給你扣下來！」
所謂的換婚，就是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把女兒嫁過去，娶個老婆回來，彩禮嫁妝什麼的全都免了。當然這是干涉婚姻自由，是違法的封建思想，可是窮村裡換婚很普遍，不換娶不起老婆。
「八月份采山韭菜，大家都沒做過，萬一有什麼事情怎麼辦。」
「最好不要擔保，自己人都不一定夠，還找外人來。」
「誰也不準亂擔保！」
「那一個月就是四回，不是一樣。」
「那你就別買燒雞唄，有錢買什麼不行。」
「承諾書是什麼啊？」
大家一聽好像的確是這麼一回事，托們馬上出動引導風向。
「死山上了，誰會走這麼遠把兩個這麼死沉的東西拖回來。」
「打！一定要打！」
三叔公又說：「到時候我們
和_圖_書賺了錢，又有水電站，豈不是可以隨便買電器？電燈，電話，電視，冰箱，空調，都可以用了？回到家隨便看電影，在外頭可以隨便打電話！」「阿龍做村長，我們石頭村一定能越過越好！」
「累都累死。」
頓時村民們就炸鍋了，「一斤二十！」
「是啊，自己倒霉，不能怪阿龍。」
邵成龍知道自己應該開口了：「大家放心，我發現的地方山韭菜很多，大家只要肯幹活，絕對能採到很多山韭菜。」邵成龍原來一次能采一百斤左右，現在都快到兩百斤了。
「我老婆的親生弟弟。」阿紫父親說。
「在城裡這都是很平常的事，我們村很快也可以過上城裡的生活。」邵成龍和他一唱一和，「不但可以隨便看電影，隨便打電話，還能出去旅遊呢。」
「簽個合同比較好。」
要是邵成龍自己來，光是把消息傳出去就得好幾天，然後人人都來問究竟怎麼回事，解釋說明又得好幾天，效果絕對沒有這麼好。
「大家都是親戚，不用這麼麻煩吧。」
「這不太好吧？」三叔公說，「你舅子不是我們石頭村得。」
「那是自己倒霉。」
「我們石頭村，其實是一個寶地。」邵成龍說，「賺錢的辦法多的是。只要大家肯勞動，都能賺大錢。」先把牛皮吹出去，怎麼實現以後再說。
「我來擔保！」阿紫父親說。
大夥被發大財賺大錢的前景刺|激得渾身發熱，紛紛說：ｈtｔｐs://m•ｈeｔｕbｏoｋ.cｏm•ｃoｍ「誰泄露出去就打死誰！」
「我發現了幾個山韭菜窩，都是品質非常好的山韭菜。」邵成龍說，「我帶大家一起去采，采了送回村裡，我當場收購，一斤二十元，當場給現金！」
「一定要找信得過的人。」
這演技是不是浮夸了一點呢，但是看村民們的反應又很好。個個都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就算有人發覺了這是表演，也沒有煞風景跳出來提出質疑。本來嘛，台上的人就是在表演。
這就太過分了吧！邵成龍聽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可是反應卻好得很，村民們連連點頭，深以為然。個個都十分高興，彷彿馬上可以進入共產主義社會一樣。
「十幾斤也不錯啊！何況那時候只是采來自己吃，根本沒用心。要是真的能夠在村裡賣二十塊錢，我什麼都不幹，一天到晚專心采山韭菜，一百斤不敢說，幾十斤肯定有！」
「一天采一百斤的話，那就是兩千？」
三叔公說：「等一會兒吃完飯，願意去采山韭菜得就來我這裏登記，然後寫合同和承諾書，算是阿龍雇你們幹活。萬一發生了什麼事，阿龍也好給你們補償。」
展望過美好生活以後，就要說點實際的。
「山韭菜。」邵成龍說，「城裡很流行吃野菜，山韭菜就是其中一個很受歡迎的品種。大家都知道，山韭菜只有在最潔凈水源的周圍才能長得好，我們石頭村背靠金牛山，沒有任何工廠，水源再好不hetｕｂｏoｋ•cｏm•coｍ過，產出的山韭菜，也是整個荷城最好的。」
「苟夫人這麼難搞，我們還拿了他們東西呢。」
這可是切膚之痛，大家紛紛贊同：「是啊是啊！附近十里八鄉，說起我們石頭村，都說窮，誰都不肯嫁進來。連那些殘疾的，二婚的，帶著拖油瓶得都嫌棄。」
「好啊好啊！」
三叔公說：「你們用一用腦子！有路的地方還有山韭菜嗎？那不全都得去沒路的地方，還是小溪邊，萬一摔了扭了，這算誰的？」
「五十斤也夠了！」
「當然可以，到時候買排骨一買就買兩扇，一扇紅燒，一扇清蒸。買雞一買買兩隻，一隻燒雞，一隻白切，買做好的，都不用自己動手。買豆漿也買兩碗，喝一碗到一碗。」邵成龍吹著就上癮了，簡直停不下來。
「真是太慘了。」
「大家注意！」三叔公虎著臉說，「這條生財路是阿龍找來的，他完全可以自己賺錢，可是他願意拿出來給大家一起共享，這是阿龍給我們村的好處。誰要是不知感恩，敢泄露出去，或者幹些別的勾當，可別怪我們石頭村不客氣！」
「其實我不喜歡吃燒雞。」
「這是苟老闆請的吧。」
「城裡的確是這麼貴的。」
「但是要怎麼才能賺大錢呢？」三叔公說。
「應該的！」
「還是在村裡收呢！」
「可以隨便吃肉多好！」
「那是肉啊，累點有什麼關係，走一天總能回來吧。」
「一百斤就不用想了，山韭菜又不是真的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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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沒這麼多山韭菜給你采啊。」
「山韭菜一斤可以賣二十塊？」
「我說用女兒跟人家換婚，人家都不肯。」
「這一陣子沒下大雨還沒什麼，過一陣子汛期來了更加危險。」
等說的差不多了，三叔公站出來下了結論：「我們石頭村一共就八十多人，要做的事情很多嗎？無非就是補貼准生幾件事，有什麼難的？阿龍既不會貪圖你們的補貼，也不會卡你們的准生證。所謂……」他張開手偷偷的看了一眼藏著的紙條，「有容乃大，無欲則剛，阿龍做村主任，最合適不過。」
「為人公道，又有文化，還是邵家的長子嫡孫！」
三叔公說：「我們村真是太慘了，還好阿龍你回來了。天不生阿龍，石頭村萬古如長夜！」
「豆漿喝一碗倒一碗太浪費了吧。」
「總之阿龍就是好！就是好來就是好。」
「可惜那兩條狗，打死了怎麼不拖回來吃狗肉呢。」
「都能賺大錢嗎？」三叔公問，「賺大錢了可以隨便吃肉嗎？」
「現在已經是八月份了，山韭菜早就過季了吧。」這個問題其實是三叔公幫大家問的。
三叔公把最終的大招放了出來：「阿龍，空口無憑，你那個水電站要建起來需要的時間很長，而且是花錢的。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給我們石頭村得村民們提高收入呢？」
「換婚都不肯？」
「這是一種修辭手法！你有沒有讀過書啊。」
「還要簽合同？」
「阿龍還沒當村主任就請我們吃流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