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年夜飯
「和現在完全不同了。」邵成龍母親感嘆。
「我就說嘛。」烏子真說。
「那我只好卻之不恭了。」邵成龍說。
「榫頭連接的。」李思文說。
這一次秦日朗用的便是這個故事，只要送一套昂貴的沙發，邵成龍就得大筆花錢，起碼要花個千把萬，說不定還不止呢。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就這麼扔出去。
「還是讓我自己來吧，要不然村民該懷疑我以權謀私了。就算村民不懷疑，你們公路局的紀委也要懷疑。」邵成龍說，「你要在這兒開路呢。」
「這房子三百平太小了，又要實用，又要兼顧景觀，十個鍋只有九個鍋蓋，怎麼蓋都還差著點。要是能擴大到五百平米，那麼騰挪的餘地就大多了。」秦日朗說。
「三百平一層已經不小了吧。」邵成龍說。
說著他在沙發跟前蹲下來，指著沙髮腳說，「你看看這沙發關節，是怎麼連接的？」
「那要多少錢？」邵成龍母親問。
「櫸木。」李思文說。
秦日朗接到電話，馬上就來了。他穿著大紅色的衣服，笑得好像個傻瓜一樣，還帶了禮物過來——是兩斤茶葉，還不是兩斤一樣的茶，而是一兩一兩不同的茶，一共帶了二十種。
「是最簡陋的榫頭。」秦日朗說，「隨便挖了個坑套上去，最多五年就會出現爆裂。真正的高檔傢具，哪裡有用這種榫頭的？夾頭榫，勾掛榫，抱肩榫，裹腿棖，那麼多榫接方式，你這都沒用和圖書上。現在過年，等過完年我叫個專門做傢具的來，定製一套沙發。龍哥你看了就知道，真正高手匠人做出來的沙發是什麼樣。」
「這麼快就做好了？」邵成龍母親問，「我還想著回來要做飯很麻煩呢。」
「這怎麼好意思。」邵成龍說。
「伯母，要氣質，要氣勢，要好看，那就不能講實用。」秦日朗說，「沒用的東西才能是奢侈品，有用的那是日用品。好像開車，50萬的車子和五百萬的車子，使用上面有什麼區別？根本沒什麼區別，多的那450萬基本就是沒用的東西。可你要是出去談生意，開著五十萬的車，和五百萬的車，人家對你的態度完全不同。」
百年大計？沒看見房子的時候明明說的是不要在鄉下住了，搬到省城去住別墅。邵成龍沒好氣的說：「這不是我們的地，這是我們院子外邊那個曬穀場。」
「五十萬左右。」秦日朗說，「龍哥百億身家，五十萬的沙發是便宜了點。不過我們這又不是古董，五十萬左右已經夠了，再往上都是些虛頭，沒必要。」
「大家一起做的。」方芳說。
「龍哥好啊。」秦日朗笑吟吟的說，「這些茶葉都嘗嘗，看看喜歡哪一種。不是我說，您這種身份地位，平時用的茶葉真是不合適。這是伯父伯母嗎？一起到鄉下過年嗎？」
「你的設計是一回事，檔次是另外一回事。」秦日朗說，「這種房子和_圖_書，沙發沒有五十萬怎麼能撐得起來。檔次不夠，設計和加工都跟不上，你十萬塊錢的沙發，細節都跟不上。」
「對啊！當時為什麼不建大一點呢？」邵成龍母親問。
「吃飯。」烏子真說。
回到席位上，大家很有默契的不去那一大盆餃子，都在吃其他菜。菜式很豐盛，中間一條大魚，是阿紫做的，用的是以前山韭菜宴的做法，把魚剖開刮下魚肉，然後把魚肉剁成魚蓉，和其他料混起來，再釀回魚皮裏面，做成完整魚的形狀，再拿去煎熟了。吃起來很有新鮮感。
「怎麼這麼甜？」符玉蓉吃了另一個，「太甜了！」
「飯怎麼能比得上餃子。」秦日朗說。
「曬穀場？」邵成龍母親想了想，搖搖頭，「原來是怎麼樣的？我完全糊塗了。」
「這個……基本上來說還是不錯的。」可以看得出秦日朗忍得很辛苦，一臉憋得便秘的神情，「畢竟只有六百平，還是兩層，格局小了些，也只能這樣了。但是這個傢具，實在是不搭調。」
「又甜又鹹味道好怪。」符玉蓉說，「還是乖乖吃飯吧。」
秦日朗看到邵成龍上當，心裏很是高興——這套沙發用上最好的材料，實打實的是五十萬，還是成本價，要是買到外面，上百萬也不止。而且很漂亮，很高檔，客廳擺了這麼一套沙發，頓時就會把其他東西都比下去。然後電視櫃要不要換？多寶格要不要換？吊燈hetubook.com.com要不要換？多寶格上面怎麼也得來點真古董吧，全部換下來，沒個千把萬都下不來。
「你既然不確定是什麼，為什麼不嘗嘗。」方芳說。
「餃子好啊，過年就是要吃餃子。」秦日朗說。
「原來是這樣。」邵成龍打開照片給母親看。
「十二萬！」李思文說，「我的設計就是櫸木的顏色最合適，用紅木反而不好。而且櫸木很好啊，設計好一樣很漂亮。黃花梨和紫檀不過是木紋細膩適合雕刻，可我的這個設計不用雕刻太複雜的花紋，用黃花梨和紫檀幹什麼？至於紅木，那根本沒什麼好的，還不如櫸木好用。」
「我做了餃子。」符玉蓉強調。
「只有三百平米的宅基地。」邵成龍說，「還是和阿紫一起建的才有這麼大。」
「過年吃什麼餃子啊。」烏子真說，「那麼多好吃的。」
「你就乖乖地跟著我們吃飯吧。」烏子真說。
「我把原來的牆全都拆掉，重新挖了引水渠和道路，所以看著和以前不太一樣。」李思文說。
不過真的吃到餃子的時候，秦日朗默默的就把餃子放下了，退到一邊，再也不碰。符玉蓉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不吃了？我做了很多呢。」
這傢伙還是忍不住，不過忍不住就好，邵成龍說：「你看看這房子現在怎麼樣？」
「櫸木也能見人的嗎？雕工也不行，保養也不行，這麼一套沙發有十萬塊沒有？」秦日朗說。
「你是村委和_圖_書會主任，地也是我們的地，誰會跟你計較這個！」邵成龍母親不以為然，「建房子是百年大計，當然是一下子就建好。建好了誰敢拆？誰拆和誰拚命。」
「房子已經建好了，也沒法子拆了重修，那隻能在軟裝上想辦法。」秦日朗說，「立即能改的，改了見效最大的，就是傢具。這種雜木傢具太沒檔次了，不用紫檀黃花梨，至少也要用紅木的吧？這套是什麼傢具？」
「晚飯快要做好了，做好就開席嗎？」方芳問。
「這有什麼要緊的，不過就是加了糖沒加鹽。欠缺一點鹹味，把鹹味加上去不就好了。」符玉蓉倒了醬油，用餃子點醬油吃。
「甜？」邵成龍也吃了一塊，立即就吃了出來，「這是沒下鹽下了糖……你不會是把糖當成鹽了吧？」
「我哪知道，看見這樣的就以為是鹽了。」符玉蓉說。
「是啊，不收不行！」秦日朗說。
說著自己吃了一口，呸的一聲吐了出來。
「這好像也說的很有道理。」邵成龍母親立即就被說服了。
「還是現在這樣好。」邵成龍母親說，「原來的院子大是大，可是雜亂無章，有好多地方我住了幾十年，根本沒去過。偶爾去一次，一窩一窩的老鼠，嚇死人了。」
古書上面記載，紂王換了個象牙筷子，太師就覺得天要塌了。因為換了象牙筷子，就要用玉杯玉碗，用了玉杯玉碗，就要吃山珍海味，吃了山珍海味，就要穿綾羅綢緞，要住雕樑畫m.hetubook.com.com棟，花的錢可就多了去了。
「五十萬這已經夠貴了。」邵成龍母親說，有五十萬做什麼不好，用來坐沙發，那還敢往上面躺嗎？一不小心擦花了怎麼辦。就是現在的十萬塊，邵成龍母親都覺得太貴了。至於說什麼百億身家，邵成龍母親完全當他是信口開河，一年賺百億，這怎麼可能呢。就算是馬外星人都沒這麼快的。
白切雞是烏子真做得，其實做得太熟了一些，雞骨頭裡面都不見血色。不過這雞品質好，乃是正宗走地雞，據說烏子真親自去人家家裡抓的，就算做的太熟，吃起來味道還是很好。
「這個……」秦日朗一愣，隨即賠笑，「這個您不用擔心，我肯定會安排好。」送禮的事情他做的多了，當然有很多方法可以繞過去各種規定。
「過年不吃餃子吃什麼。」秦日朗說。
「糖當成鹽了？」符玉蓉跑到廚房，拿出一罐子白色粉末一嘗，果然是甜的，「原來是這樣，我說她們做菜怎麼都不用鹽，原來這是糖來的。我說你們也是，糖幹嘛不貼個字條！」
「要的要的，以後要麻煩邵老闆的事情多著呢。」秦日朗說。
「這個算是我賀龍哥喬遷之喜。」秦日朗說。
「是啊，很夠住了，再大也沒什麼用。」邵成龍母親說。
「怎麼樣？」烏子真問。
「阿龍你就收下吧，不然阿郎他心裡不安。」符玉蓉憋著壞笑說，「他要在你們村裡到處亂跑設計路線呢，你不收下這套沙發怎麼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