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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鑭衛二L4，風宇發現太空城起了一些變化，市中心的廣場上多了一座紀念碑，用以悼念去年10月精鍊廠爆炸事件中遇難的人們。而當時他駕駛過的那架黑色鐵球也矗立在一旁，仿如一座雕像。

見到這一幕，風宇有些感慨。離家越久，就越覺得生疏，沒有了父母，這個城市與他的羈絆就少了幾分。說實話，這一趟回來，他也並沒打算要待多久，主要是想見洛雲曦一面，再看看幾個月之後太空城的變化。也許退役之前不會再回來，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回來，也許某一天就長眠于某片星空下，永遠都回不來。

此時此刻，周武在夜星軌道上見到了摩根船長。

誰知道呢？

「機動軍遇到大麻煩了！」周武盯著風宇的眼睛說到。

就像周武說的，W1發生的一切確切地說不是戰爭，而是陰謀。一場無關大局的局部戰役打得如此慘烈，一定是為了營造某種氛圍。在新亞洲這邊，是為了通過機動軍的損失來給保守派一個發力的機會。而在UAC那邊，半殘的W1太空城以及圍剿部隊的慘重損失不知道又會引起怎樣的動蕩。他說他會密切關注。

「這麼說NO已經按耐不住開始搞大動作了嗎？W1這一出會給UAC聯邦國內帶來什麼影響？」周武已經抓住了問題的本質。

而風宇可以感覺得出來，雖然沒有明說，周武的話里話外都帶著NO組織在背後操縱的結論。

「老狐狸！明明是你的想法，非要讓我來開這個口！」周武雖然這麼說，還是和和圖書對方握了握手。

周胖子也沒打算繼續扯他的生意，又將話題轉回機動軍，「機動軍這次損失巨大，第二編隊整個編製直接沒了。雖然軍方沒有公布具體損失，但是我看見你就基本確認了MGAS-01艦也沒了。」

「那麼這筆新增加的預算中將會有相當一部分流入NO組織？」周胖子畢竟不在新美洲星系活動，對那邊的情況沒有摩根清楚，不敢隨便下結論。

「你倒是挺關心這個。」風宇苦笑著。

摩根船長點點頭，同樣沒有說話。

「這件事不是秘密，整個天京都傳開了，軍部大佬們天天開會討論這事兒。」周武示意風宇可以放鬆點，「不止是軍方，保守派和主戰派的角力已經延伸到了國民議會，各種限制太空軍的議案被保守派議員變著法兒提交議程。」

「希望他只是個陰謀論者，希望一切都沒有那麼複雜。」風宇搖了搖頭，眼下NO離他太遙遠，陰謀這種東西又太麻煩。身為軍人，還是真刀真槍的戰場更加適合他。

「同意！這也是我來找你的主要目的。」摩根笑眯眯地向對方伸出手。

「咱們的新亞洲區情報官閣下，你最近越來越豐|滿了。」白髮船長看著他臃腫的體態打趣到。

風宇驚訝地揚了揚眉毛，卻沒敢開口問。

摩根船長雖然救起了風宇，但他和美麗星空3號探礦船卻沒有機會親眼見證戰鬥的詳細過程，很多事情並不知道。比如中島潤一的叛逃，目前知道人非常有限，除了風宇自己，就只有李銳、金ｈeｔuｂoｏk.com.com泰恩、潘克少將以及太空軍憲兵部的長官。摩根船長是完全不知情的，周武同樣也不清楚。

但是在知道對方的結論是正確的情況下，大部分人通常會下意識地忽略掉推理過程中的漏洞。事實上，周武便是鑽了這個空子，在預先知道MGAS-01艦已經被擊沉的情況下，編造了一個推理過程。不過也正是因為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候，他神乎其技的推理征服了風宇，這會兒才那麼容易就混過去了。

未來是一條充滿了變數的未知航道，你若慢慢行駛，確實安全，卻可能永遠無法抵達目的地。你若是冒險進入躍遷飛行，速度是快了，但可能會一頭撞在某顆小小的太空隕石上，灰飛煙滅。人生就是這樣，每一個決定都至關重要，但不到結局來臨的那一刻，誰也不能斷言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

人必須有經歷，才會有成長。風宇這段時間經歷了不少，所以他想明白了很多事，心態也漸漸地淡然。身為軍人，就少不了面對死亡，就得敢於正視死亡。雖然在W1一下子失去了那麼多夥伴，但比起當初的太亞WH，這隻是一場小戰役。

可是NO是如何操縱這場戰役的？風宇想不明白。

「這還用說么，一切都在W1發生了。根據我的調查發現，在W1星系，UAC的損失遠比機動軍要大得多。只是因為只有風宇一個被我救回來，機動軍的戰績很大一部分都隨著第二編隊和MGAS-01艦的消失而石沉大海。」

「你是說，W1打了一場和*圖*書伏擊戰，然後自己損失更大？」周武皺著眉頭問到。

其實這段推理裡頭有一個巨大的漏洞，風宇完全可以因為其他原因獨自來到「天京右眼」，比如以准王牌機師的身份來太空軍總部接受正式授銜等等。

人生本就充滿了未知，更何況在這個戰亂的年代，更何況身為第一線作戰的軍人。也許新亞洲總有一天會贏，奪回地京星域，將UAC聯邦軍趕出新亞洲星系。也許戰事會繼續糜爛下去，新亞洲節節敗退。也許這一次保守派佔據了上風，新亞洲以永遠放棄地京等星域為代價與UAC和談，風宇這輩子都等不到收回領土的一天。也許風宇有一天也會在某一場戰役中犧牲，停止繼續前進的步伐。也許他能夠一直走下去，成為王牌機師，成為軍方影響力巨大的頂尖人物。

所以風宇以為的這次「偶遇」，根本就是RSWB安排的。不管風宇何時離開「天京右眼」，都會在天火L4「偶遇」周武。

周武聳聳他那足有普通人雙倍厚度的肩，「沒辦法，我是礦產商，不關心時政的話，很容易出現經營策略方面的錯誤。比如說現在，究竟是裁軍還是擴大軍備，就看兩派之間的鬥爭結果。如果是主戰派佔上風，那麼我肯定得多準備戰略資源；反之若是保守派贏了，我就得偏重民用資源。做生意難啊！」

說到這裏，周武又補充到，「對了，剛才是『天京右眼』通勤船抵達時間，所以我知道你是從那裡過來的。既然你是從『天京右眼』出來，說明你不是搭乘MG和-圖-書AS-01艦回到天京星域的，那就只能說明這艘戰艦已經沉沒了。」

就像機動軍，就像W1……

於是風宇又想起另一個問題，周胖子讓他絕對不能對軍方任何人提起NO的事情，否則會給自己帶來扯不清的麻煩。這是不是意味著周武已經確認NO的力量滲透進了新亞洲軍方，可能是軍中的任何一個人。

這個話題對風宇來說有點隔行如隔山了，所幸周胖子沒有說得太深，他還算是能聽懂。

周武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詳細解釋自己的推理，「根據規定，MGAS-01這種級別的太空軍戰艦也是不得越過第七行星夜星軌道的。只有天京衛戍艦隊的戰艦才可以在第七行星以內航行。你作為MGAS-01艦的艦載機師，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必須跟戰艦一起待在夜星軌道上。如果是放你假呢，你也該去鑭衛二L4，不可能跑『天京右眼』來。」

「推斷」MGAS-01艦的沉沒不是周武的目的，這隻是一個話題的開始，他真正想要做的是由W1發生的事情來挖掘背後所隱藏的陰謀。

「這是肯定的，但我怕情況比這還嚴重。」

登上星際航班之後，兩人又聊了一路，直到風宇下船。

「你直說我胖就行，不需要拐彎抹角。話說回來，你這個新美洲星系的情報官，怎麼跑這兒來了？是不是有什麼重大發現？」

而目前已知的情報，在W1戰役中，新亞洲機動軍方面只有風宇這麼一個倖存者，周武想要挖掘陰謀，就只能從風宇這邊入手。

「你是說……」周武沒和圖書有明說，只是使了個眼色。

風宇想到這裏驚出一身冷汗，不由得覺得自己的這個猜測過於駭人聽聞。一個能夠操縱兩國軍隊力量的組織，那他們的能量有多大？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難道真如摩根船長所說，NO是這個世界幕後最黑的黑手！

「聯名吧！」周胖子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做出決定，「相比于NO，我們組織太過於低調了，以至於在各國軍方缺乏影響力。如果NO真的動起來，我們完全沒有抗衡他們的能力。相信我們兩個情報官聯名提案，會引起組織的足夠重視。」

風宇點點頭，沒有回答。他的言行是在戰場記錄儀監控下的，發表任何軍事方面的言論都必須特別慎重，一不小心就會惹上泄密的麻煩。這點還是第一次見面時候周武提醒他的。所以兩人每次談話，基本上都是周胖子說，風宇聽著。

「沒錯！單從結果聽起來就是這麼可笑！但事實真的有那麼可笑嗎？身經百戰的UAC艦隊指揮們有哪個是傻子？要真有這樣的傻子，新亞洲早奪回地京了。」

除非……中島潤一是NO的人！而UAC那邊也有相應的高級軍官加入了NO。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軍費預算！軍購案！UAC的軍方一直想要推動國會通過更大數額的軍費預算，只是國會不同意。他們需要通過一場慘烈的勝仗來告訴國內，說新亞洲軍的武器裝備已經有超越他們的趨勢。如果國會依然捏緊了軍費預算，那麼UAC或許早晚會因而丟失地京星域。」摩根看起來憂心忡忡。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