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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莫斯科

作者:紅場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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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9章 小兵伐夏

第889章 小兵伐夏

「政委同志。」謝傑里科夫笑著向基里洛夫解釋說:「請您放心,我不會搞錯的。雖然敵人是一個營,戰鬥力想必也不會太差。但他們在行軍時步槍和衝鋒槍都是關著保險的,放在雪橇上的機槍就更不必說了。所以在遭到我們突然打擊的時候,他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隨後他又朝臨時指揮所所在的山丘一指,帶著幸災樂禍的口吻補充說,「佩爾斯堅的坦克營和莫羅佐夫的炮兵營的指戰員們,在雪地里凍了幾個小時,本來想狠狠地教訓德國人。結果沒等他們開炮,整個戰鬥便結束了。」
雖然第二天沒有下雪,但由於路上的積雪過深,以及比比皆是的彈坑,讓整個車隊的速度根本快不起來。維特科夫看著龜速前進的車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卧不安。我雖然心裏也很著急,但看到維特科夫焦急萬分的樣子,我還是忍不住說他:「參謀長同志,車速不快,是因為路況的問題,你急也沒有用。與其干著急,還不如想想我們到達新的指揮部以後,如何發起對德軍的進攻。」
「指揮員同志。」伐夏抬頭望著身邊的基里洛夫,大聲地回答說:「我想到連隊里去,拿起武器和法西斯匪徒面對面地戰鬥。等消滅了所有的法西斯以後,我再去讀書吧,我還年輕,年齡還沒有超過,指揮員同志。」
「那您呢?您現在什麼位置?」哈里東諾夫不客氣地繼續說道:「作為一軍之長,您是不是應該和您的部隊待在一起。」
「既然你們已做出了決定,那就這麼辦吧。」哈里東諾夫說完這件事以後,又再次叮囑我:「奧夏寧娜同志,無論如何,您和您的軍指揮部在明天中午以前,必須趕到部隊的駐紮地點。沃羅涅日方面軍已對哈爾科夫城發起了進攻,我們的西南方面軍也即將繼續向西面的第聶伯河推進,你們可不能拖整個方面軍的後腿哦。」
前面行駛的車忽然陷進了彈坑,車廂後面的篷布一掀開,跳https://www.hetubook.com.com下十來名戰士,迅速地站在車后或車的兩側開始推車,想儘快地把車從彈坑裡推出來。我們乘坐的吉普車繞過這輛車時,我意外地發現了在人群中推車的伐夏。他頭上原來那頂破破爛爛的羊皮帽,已換成了一定嶄新的面軍帽,身上穿著一身明顯偏大的棉軍裝,腰間扎著一條寬寬的皮帶,顯得格外精神。此刻他正像其他戰士一樣,喊著號子,在用力地推著卡車。
我們三人往回走的時候,我低聲地吩咐走在我身邊的謝傑里科夫:「中校同志,雖然我把伐夏分配在謝列勃良內營,但不要讓他去執行什麼危險的任務,一定要確保他的安全。」
當我結束和哈里東諾夫的通話后,維特科夫走過來擔憂地問道:「軍長同志,我們這裏距離多庫恰耶夫還有兩百多公里,明天中午能趕到嗎?」
狙擊手?聽到這個兵種的名稱時,我不禁眼前一亮,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職業。我立即就想到了在《兵臨城下》的開頭,就有瓦西里的爺爺訓練他打狼的鏡頭,而伐夏跟著他爺爺生活了這麼多年,沒準也練成了不俗的槍法,想到這裏,我連連點頭,對謝傑里科夫說:「好吧,待會兒你就讓瓦西里少尉把人領走。沒準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這孩子是一個不錯的狙擊手苗子。」
基里洛夫開朗地笑了幾聲,把謝列勃良內叫到了面前,指著孩子說道:「少校同志,我就把這個孩子交給你了。你要向我保證,只要你們謝列勃良內營還有一個人活著,都要保證他的安全,能做到嗎?」
老人的遺體躺在山坡上,一件軍裝蓋住了他的臉,謝列勃良內少校帶著幾名戰士在旁邊用工兵鏟掘坑,小孫子伐夏跪在老人的身邊痛哭流涕。我蹲下身子,想掀開蓋在老人臉上的軍裝,瞻仰一下他最後的遺容。手剛剛伸出去,沒等我摸到軍裝,站在旁邊的謝列勃良內少校便伸手攔住了我,為難地和-圖-書說道:「軍長同志,您還是不要看吧。該死的德國佬是沖他的臉上開的槍,整張臉都被打爛了……」
基里洛夫建議葬禮用軍人的模式來進行,我沒有反對,將決定權交給了他,讓他來安排一切。老人的遺體被緩緩地放進了土坑,臉上依舊罩著那件軍裝,陪他下葬的,還有那支跟隨他不知多少年老式獵槍。在由伐夏朝坑裡灑第一把土的時候,基里洛夫還專門抽調了一個警衛班,讓他們朝天鳴槍,連打了三槍。
我連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說:「報告司令員同志,到目前為止,我軍所轄的步兵第171師、坦克第84旅、炮兵第266團、步兵第308師和近衛第22師的大部,應該都到達了指定位置。」
「司令員同志,請您聽我解釋,事情是這樣的。」由於怕他打斷我的話,我加快語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向他詳細地講了一遍。
「什麼?謝傑里科夫中校,您剛才說什麼?」對於謝傑里科夫的報告,基里洛夫有些不相信地問道:「消滅和俘虜敵人將近三百人,而我軍竟然沒有一個陣亡,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您確定沒有搞錯嗎?」
哈里東諾夫是個很通情達理的人,他在聽完我的講述后,嘆了口氣,用懷疑的口吻說道:「奧夏寧娜同志,孩子太小了,您覺得把他留在您的部隊里參加戰鬥,這合適嗎?」
遠處激戰的戰場上,響起了「烏拉」聲,聲音越來越響。隱蔽在深溝里的戰士全部從藏身之處沖了出來,為了防止誤傷,我們的機槍都停止了射擊。出擊的指戰員們在曠野上,一邊跑一邊射擊,追趕著那些在機槍火力打擊下倖存的敵人。他們衝上去后,把活著的敵人撂倒在地上,解除他們的武裝。留下一部分人看守俘虜外,剩下的沿著敵人留在雪地上的足跡,沖向了雪花瀰漫的森林。老獵人的孫子伐夏的手裡拿著一支撿來的衝鋒槍,和戰士們一起追擊著逃竄的敵人,看樣子,他想親手殺和圖書死幾個德國鬼子為自己犧牲的祖父報仇。
聽到我的聲音,伐夏止住了哭聲,一邊抹著臉頰上的眼淚,一邊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回答說:「將軍同志,我今年13歲了。」
謝傑里科夫笑呵呵地回答說:「報告軍長,我們共打死德軍217人,俘虜49人,繳獲步槍、衝鋒槍200多支,另外還繳獲敵人放在雪橇上的機槍和配套的彈藥。我部7人輕傷,都是在衝鋒時,崴傷了腳或者踏空了碰傷了頭,傷勢都不要緊,經過衛生員的簡單處理,已差不多恢復了正常。」
維特科夫聽到我這麼說,扭頭望著我,奇怪地說:「軍長同志,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等上級命令下來以後,再根據命令去執行作戰任務。」
「明白,司令員同志。」聽到哈里東諾夫這麼說,我連忙向他保證說:「我向您保證,第79步兵軍的軍指揮部,會在明天中午十二點以前準時進駐多庫恰耶夫的。」
我走到報務員身邊,從他的手裡接過耳機帶上,然後衝著送話器硬著頭皮說道:「司令員同志,您好!我是奧夏寧娜,請問您有什麼指示嗎?」
基里洛夫走到伐夏的身邊,攬住他的肩膀,和藹可親地問道:「孩子,你打算去什麼地方,是到連隊里還是留在指揮部里給我們當傳令兵?」
伐夏站起身來,挺直腰板說道:「請允許我報告,將軍同志。我不去讀書也不去親戚家,我要打仗,為死去的爺爺報仇。」
「能做到。」謝列勃良內在響亮地回答一聲后,扭頭望著我問道:「軍長同志,我們能先把老人家安葬了嗎?」
我聽到維特科夫這麼說,沖他翻了個白眼,正想教訓他兩句時,熟悉我作戰風格的基里洛夫已搶先開口說道:「參謀長同志,您這種想法可要不得啊。要知道在戰場上敵情千變萬化,而司令部在遠離前線的位置,他們所下達的命令,不一定準確。所以這就要求我們基層的指揮員,根據敵情的變化,來及時地調整部署和戰www•hetubook.com•com術,這樣才有可能打勝仗。」隨後,基里洛夫又向維特科夫講了獨立師的不少具體戰例,聽得維特科夫是連連點頭。
伐夏的頭擺得像撥浪鼓似的,「不行,堅決不行。如果我去讀書,等我讀完的時候戰爭已結束了。」他的目光朝四周掃了一眼后,向我懇求道:「不等我上戰場,你們就會把法西斯匪徒全部消滅的。將軍同志,請留下我吧!」
「沒問題。」謝傑里科夫非常乾脆地回答道。他在沉默片刻后,主動向我提出:「軍長同志,我有個想法,既然伐夏是獵人的孩子,想必他對槍械應該不陌生,沒準槍法還不錯呢。我想讓他去瓦西里少尉的狙擊分隊,當一名狙擊手。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
聽到維特科夫這麼問,我苦笑著回答說:「參謀長同志,看來我們只能賭賭運氣了。如果明天不下雪的話,車隊的行駛速度能提高不少,這樣按時趕到多庫恰耶夫,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您給謝傑里科夫中校打個電話,讓他的部隊抓緊時間休息,明天早晨六點,我們準時出發。」
我不禁想起了崔可夫的傳令兵西多林,那孩子是為了繼承父親的遺志留在了部隊里。眼前的伐夏,也是因為自己的野野壯烈犧牲,而強烈要求加入我的軍隊。對於他的這種熱情,我不忍心潑冷水,在沉默了一會兒,我把這個難題拋給了基里洛夫:「政委同志,這件事情您說怎麼辦?」
「司令員同志,我本來想把孩子送到後方去讀書,或者送到他的親戚家裡,但是都被他拒絕了。」我盡量站在中立者的位置上,向哈里東諾夫解釋說:「也許是親眼看到自己的爺爺被德國人打死,他已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就算我們強行將他送到了後方,沒準他也會偷偷跑到前線來的。因此我經過考慮后,決定將他留在了部隊里,讓他去瓦西里少尉的狙擊分隊當一名狙擊手。」
戰鬥進行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少數逃入森林的德國兵不是被打死,便和_圖_書是被活捉。看到勝局已定,我和基里洛夫、謝傑里科夫帶著一幫戰士穿過滿是德軍屍體的開闊地,來到了馬特維老人犧牲的山丘上。
我看到那挖坑的戰士已停止了工作,正摘下頭上的鋼盔在擦汗水,他們的身邊有個長方形的淺坑。在這麼冷的天氣里,要想挖開堅硬的凍土,還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雖然謝列勃良內的話沒有說話,但我心裏明白,他是怕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嚇壞了我。我把手縮了回來,望著對面哭泣的伐夏,柔聲地問道:「伐夏,你今年多少歲了?」
我和基里洛夫、謝傑里科夫站在山丘上,看著戰士們押送俘虜和搬運繳獲的槍支彈藥。至於德軍的屍體,在這麼冷的天氣里,我們的戰士可沒力氣給他們挖坑,於是全部扔進了剛剛隱蔽過的深坑。
等葬禮結束后,我把謝傑里科夫叫到身邊,問道:「中校同志,今天的戰果統計出來了嗎?消滅了多少敵人,繳獲了多少支槍,我們的傷亡情況如何?」
「奧夏寧娜同志。」哈里東諾夫那洪亮的聲音,在耳機里聽來顯得格外激動:「我來問您,現在天已經黑了,您的部隊在什麼地方?」
「13歲!」我把他年齡重複一遍后,又關切地問:「伐夏,你的爺爺死了,以後你有什麼打算,願意去上學嗎?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派人送你到後方去,為了安排一個合適的學校讀書;如果不願意,我也會讓人把你送到親戚家去。」
「伐夏,先去讀書吧。」這麼小的孩子讓他留在部隊里,我還真不放心,所以我努力地勸說他,試圖改變他的決定:「等你念完書,成了軍官,再去打仗吧!」
我剛剛回到軍指揮部,維特科夫便急匆匆地跑過來,壓低嗓門湊近我的耳邊,急促地說道:「軍長同志,您可回來,哈里東諾夫打電話找您,要質問您為什麼到晚上了,所有的部隊還沒有到達指定位置。」隨後他朝報務員手裡拿著的耳機和送話器指了指,示意哈里東諾夫還在線上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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