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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局吾等布置了無盡歲月，終於是等到了今日。這神皇神脈，你們既然送上門來，吾等便卻之不恭了。」

現身之後，月無痕看著莫之遙溫和一笑，然後微微躬身，雙手抱拳。莫之遙身子一顫，連忙側身，打算避開這一禮。只不過，彷彿是有著一股無形之力，令他無法移動身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月無痕行禮完畢。

整個人界之中，人祖之下，便是他的兩大傳承法徒，巫九傷與月無痕。兩大法徒的地位，超然眾生，一人之下，億萬生靈之上。

「月無痕，你和巫九傷當年不是隕落了嗎？怎麼，怎麼……」五華尊看著這一幕，臉色已經慘白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聲音顫抖地說道。

這個問題，莫之遙憋在心中許久，卻從未和旁人提起過。因為他知道，沒有人能夠給他這個答案。

今時今日，莫之遙回想起來，自從得到了萬古魔元之後，自己的命運彷彿便被註定，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一直推動著自己按照某種軌跡前行著，容不得自己去反抗左右。

莫之遙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目光緊緊的盯著月無痕，沉聲說道：「為什麼會是我？」

後來，從父親的遺物中，得到祖心碎片，再遇見夢逐曦，到得最後，魔元吞噬祖心，同化轉變為魔元祖心，這一步步的路，不都是冥冥註定嗎？

一身青衫的月無痕朝著四人點了點頭，俊逸的臉龐上泛起一抹溫和的笑ｈttps://ｗwｗ.hetｕbｏｏk•com•coｍ容。然後目光便是落在了五華尊四人的身上。

微微的搖了搖頭，月無痕眼神淡漠的看著徹底瘋狂起來的五華尊，根本不屑於和他爭辯什麼。

那是一名身穿青衫的修長男子，男子模樣相當的英俊，黑色的長發在輕風的吹拂下，微微的擺動著，給人一種飄逸出塵之感。

上古三界天地大戰之中，二人聯手，都是生生毀去魔帝的身外化身，由此可見，他們的實力達到了何種恐怖的層次？

「我，不後悔。」莫之遙的目光，緩緩的堅定了起來，然後看著身前的月無痕，斬釘截鐵地說道。

「為什麼會是你？」聽到莫之遙的問話，月無痕平靜溫和的臉龐上，劃過一抹錯愕，而後有些無奈的笑了一笑。

得魔元，獲祖心，這些過程都不是按照自己的意願所發生的。可是，捫心自問，之後一步步的踏入強者之路，何嘗又不是自己的選擇？

「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人祖的算計。」五華尊目光變得有些渙散起來，片刻之後，或許是極度的絕望，導致了徹底的瘋狂。他的眼神，竟然是再度猙獰了起來。

「你們的使命完成了，看在你們將這半截神脈送來的份上，吾就親手送你們一程吧。」月無痕眼中的那一絲寒芒微微的閃爍了一下，然後，五華尊四人直接是憑空消失，那般模樣，駭然是被瞬間抹除。

「神皇都留hｔtps://ｍ.hｅtｕｂooｋ•ｃｏｍ.ｃｏｍ下了後手，更何況是師尊。」

「少祖，這個問題，我可真是回答不了。如果非要我給你一個答案，那也只能說是冥冥中已經註定了吧。」

看著這般神態的莫之遙，月無痕臉龐上的神色也愈發溫和，而其眼中，同樣是有著一抹欣賞之色。十余年的時間，眼前的這名青年，從當初的一介廢材，走到如今這般地步。這種驚人的成長速度，雖說是有著魔元祖心的助力，但前者的那種堅韌心性，更是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有時候，莫之遙都是在想，如果那一晚，「他」沒有帶走自己，沒有將萬古魔元交給自己，現在的自己，會不會活得輕鬆一些？

「怎麼還活著是嗎？」月無痕看著五華尊，淡淡一笑，不過眼中卻是有著一絲寒芒隱隱乍現。「師尊當年以葬滅歸墟為代價，你以為，僅僅是將你等逐出人界這麼簡單么？」

那可是媲美上古境界的超級強者，在月無痕的面前，卻僅僅只需一個念頭，便灰飛煙滅。這月無痕的實力，究竟恐怖到了何種地步？

男子的一雙眼眸皆為深邃，彷彿蘊含了一片世界，平靜的目光，透出一種古老滄桑之感。眉心位置，有著一輪彎月圖紋。

「無痕前輩，這封神葬魔台中，難道是空的嗎？那神皇化身，還有魔界的那些強者，現在都在哪裡？還有，當年的三界大戰，究竟是為了什麼？您布下這麼大的局，和*圖*書得到那神皇神脈，又是為了什麼？」莫之遙看著月無痕，聲音凝重的問道。

莫之遙能夠感覺到，那個時候的「他」，心中的絕望比起自己，要強烈了不知道多少倍。那個時候，魔界已然淪陷，魔帝捨身封印了魔帝大殿，「他」帶著萬古魔元，九死一生的潛入人界。如果不是因為絕望，想必「他」也不會選擇自己這樣的廢材，來作為魔帝的傳承者吧？

人界，終於是有希望了……

強者之路，本就非一條坦途。相比之下，得到了魔元祖心，對自己來說，何嘗又不是一番天大的際遇？

「你們活著，都活著，可那又如何！就憑你們的這點能耐，難道還妄想和吾皇對抗不成？人祖魔帝雙雙隕落，現在的人魔兩界之中，還有誰能夠匹敵吾皇？難道就憑那個不成氣候的莫之遙？真是異想天開，可笑之至！」

月無痕一笑，然後開口說道：「少祖請問。」

「四位尊使，此間事情已了，各歸其位吧。神皇化身，就交給你們了，一定要堅持到少祖趕去。」月無痕平靜的目光落在四聖尊使身上，聲音平淡地說道。只不過，眼神深處，有著一絲哀色掠過。

「後悔？」莫之遙聞言一愣，然後看著月無痕那一根指著自己心口的手指，眼神變幻。

……

「無痕大人。」見到月無痕現身，四聖尊使臉上泛起尊崇神色，同時躬身施禮。

「哎……」等到四人離去之後，月無痕輕輕的嘆了口氣，身影www.hetubook.com.com也是漸漸的虛幻起來，最後散去不見。

「無痕，見過少祖。」

論及實力，兩大法徒更是人界之冠。除了人祖之外，再無任何人能夠出其右。在上古時代，兩人甚至可以替代人祖頒布法旨，處理所有人界事務。

平靜的虛空，連一絲漣漪波動都未曾出現，那一道身影，彷彿與這片天地融為了一體般，就那麼直接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少祖，你後悔嗎？」看著眼前神色有些迷離的莫之遙，月無痕突然開口問道，同時手指點了點他的心口。「問問你的心。」

行禮之後，月無痕邁動腳步，來到莫之遙的身前不遠處站定，然後笑容溫和地說道：「少祖，應該是有著不少疑問吧？」

這種磨礪，屬實是令莫之遙取得了羡煞旁人的妖孽實力，但為此，他也付出了太多。特別是知曉了自己所要肩負的責任之後，那種壓力，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逼著他一直拚命的朝著前方奔跑，不敢有絲毫的停歇。

「人祖座下兩大傳承法徒之一，月無痕……」五華尊顫抖著嘴唇，乾澀的聲音，帶著無法形容的恐懼之意，從口中傳出。

眼中的震駭之色開始緩緩消褪，莫之遙平復了一下心神，然後點了點頭。

看著身前的月無痕，莫之遙的臉色有些複雜。對於前者，他在魔元傳承中，曾經「親眼」見過。當時，他和巫九傷二人，就站在人祖的身後。

看著掌中的那半截神脈，月無痕深邃的眼眸中，也和圖書是掠過一抹激動神色。旋即微微一笑，那半截神脈便是消失不見。

「既然你和我一樣都是如此絕望，就讓我們給彼此最後一個機會吧！」

一片混沌初開般的空間之中，一道身影，正站立在這片虛空中。視線拉近，駭然正是莫之遙，至於龍戰，清欣和鯤凌，卻是不見蹤影。

這種人物，翻手間都能夠毀滅天地。五華尊說什麼也沒有想到，時至今日，兩大法徒之一的月無痕，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話音落下，也不見月無痕如何作勢，那一顆被五華尊抓在手中的半截神脈，便是緩緩升起，在後者那絕望的眼神注視下，落入其掌心之上。

此刻的莫之遙，眼中有著難以形容的震動之色，雙眼近乎獃滯般的看向前方。他的目光，似乎能夠透過這片空間，看到外界發生的一切。

當年的他，一介廢材，連一道人紋都凝聚不出來。可是到了今天，他卻是成為了人祖和魔帝的雙重傳承者，所有的重擔，都要他一人來肩負。這麼多年來，幾乎時刻都是行走在生死邊緣。

淡淡的靈光，在這片空間中閃爍了一下，光芒散開，一道身影從中浮現而出，正是月無痕。

「註定？」莫之遙怔然，片刻之後，緩緩的點了點頭。心中，回想起當年在莫家後山，與「他」初遇時，「他」所說過的那句話。

「無痕大人放心，吾等一定會堅持到少祖趕來的。」蒼玄冥四人躬身一禮，然後徐徐轉淡，瞬息之後，便是消失在了這片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