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 生而為魔
第三十四章 魔羅之血
「後悔嗎？」小天捫心自問：「若是當初，梁伯問我要不要修真之時，我的回答若是不想，那現在會是怎樣一種生活呢？」
果然不出所料，在翡翠宮，根本沒有時間概念這個東西，兩人的回答中，小天歷經這數百年，不過是彈指一瞬。
隨著小天的回答，虛無開始劇烈的震蕩起來。他知道，該是時候……出去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早就想的透徹無比了。那些直接或間接因為自己而死去的好友、兄長，他可以緬懷，但無需自責。他們的死，與自己修不修武道，或者說有沒有遇見過自己，沒有必然聯繫。沒有遇見自己，他們一樣會死，不過是死的方式不同罷了。所以，不用，也不能去後悔什麼。
小天仔細的看著四扇門上不同的字：追憶之境、後悔之境、忘卻之境、重生之境。
魔羅之血！
不知為何無法動彈的身軀，恢復如常。
「為什麼？」小天抬眼一笑：「因為沒用！」
「重生之境hetubook.com.com……」小天想起自己，自嘲般笑了：「重生？呵呵~~夠了！」
虛無在劇烈的震蕩中分離崩潰，混沌在緩緩消散……一顆血紅的晶瑩原石浮在虛空。
是啊，後悔，有什麼用？只有在沉淪中緬懷過去的輝煌，在墮落中希冀再起，才是一個有擔當的大丈夫。
怎樣抉擇？
小天沒有為此而再次暴怒，他的心境始終如一。過去的事，有很多是值得緬懷回顧的，但若因此而去後悔，去懊惱，那就是懦夫！
「為什麼？」
「呵呵~~後悔？你指什麼？」小天木然回問。現在，小天感覺自己早就融化在這虛無中，心境，沉的如同死水，沒有一絲波瀾。
一切再次沉于空籟，該死的虛無一如既往，沒有邊際。
造化魔尊：誕于神紀十三元年，隕于神紀一百零七元年。于神紀三十六元年，得魔羅之血，歷時十五元年，修成魔尊。統百萬幽魂為兵，率一萬魔靈為將，www.hetubook.com.com敢於抗天，直搗神庭，眾神懾服。自此，神領生靈塗炭，水生火熱！
小天齊肩長發早已垂到了腰際，原本一塵不染的臉上爬滿濃密的鬍鬚，咋一看去，就好像俗世中落魄的流浪者，眼神渾濁，目光獃滯，如行屍走肉，蹣跚步履。
時間流逝著。大約又過了數十年？或者百年……？
「後悔嗎？」那道莊嚴洪亮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已經是這麼長時間來，聲音第三次響起了。不管小天的回答是後悔，仰或是不後悔，它響起后，便沉于虛無。
這些問題是他以前從來不曾想過的。一切看似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有時候真的是人的一個念頭，其最終的走向也將南轅北轍。
「哪一境呢？」小天木然看著魔羅四境，低聲呢喃：「追憶？我有什麼好追憶的？林統領、匡少、梁伯……值得我追憶的人，都不在了，我去追憶什麼？值得追憶的事？……值得追憶的事，隨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這些死去的人，也都煙消雲散了。」
林承澤會和自己決裂嗎？梁伯會因為自己而死嗎？匡少會去從軍嗎？他不去從軍會被殷少商殺了嗎？
小天不會感到飢餓、不會感到力竭也不會睏乏，蒼白無聲的空虛讓他幾近瘋狂。
這些空白的年月中，小天無奈過、憤怒過、瘋狂過……可這一切都沒有用。虛無不會因為他的狂躁而消失，只是萬年如一日的籠罩著小天。
小天沒有任何喜悅，依舊波瀾不驚。這分心境，讓他自己也感到吃驚。
「不後悔！不後悔！」小天驚喜若狂。這短短三個字於他聽來，如同快要被洪流淹沒的人突然抓到一截隨波逐流的枯木。
踏進後悔之境，四扇門消失了，小天沒有感覺這虛無和之前有什麼區別。門后，與門前一樣，還是一望無際，令人絕望的虛無、混沌……
「不後悔！」小天斬釘截鐵。
小天眼前一晃，失去了知覺。
後悔之境。
「混蛋啊！m.hetubook.com.com！！！！！」
小天搖搖頭：「忘卻之境……人可以不去追憶回首，但是忘卻？只有懦夫才會選擇忘卻！」
「喂！說話！說話啊！」小天急紅了眼，沒有應他。
魔羅四境。
用佛語來說，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罷。
小天第一句話就是「我睡了多久了？」。
「你……可曾後悔踏上武道之途？」
「後悔嗎？」一道渾厚莊嚴的聲音打破了這萬寂空冥的虛無。
後悔嗎？若是自己安安穩穩呆在祖寺，這麼多的東西還會不會發生？
也不知過了多久了……一年？兩年？五年還是十年……？不知道。
虛無再次陷入沉寂。
小天猶豫了。
驀地，虛無中出現五道大門！說是大門，其實在小天看來就像是一張宣紙上用毛筆勾勒出的幾個筆畫而已。
天縱之子，葬魔神尊，韜光養晦，參悟天道。于神紀九十九元年，奮起反抗，弒造化魔尊于天道峰！自此，但有魔羅之血者，誅之！——記載於《神領近代記史》和_圖_書。
但是自己究竟有沒有後悔，小天不知道。但他義無返顧的推開了後悔之境的那扇門，他要到門后，去找尋答案……
「轟隆隆~~~」
小天漫無目的地在混沌虛無中行走，希望找到答案。
再次醒來時，殷必書和殷若男兩人傻愣愣的看著他。
待得小天走近那所謂的大門，每閃門中間立即浮現出四個字。
「捏碎它，你從此將不再會有任何後悔的心緒。」
小天看也沒有那原石一眼，傲然道：「不需要。對於後悔，只要心境不改，後悔有時候……也能帶給人無比的勇氣和決心！」
這是那個聲音第一次再度響起。
魔羅之血：大凶之物，來源不詳。得此血者，天地同棄，人神共怒！——記載於《神領萬羅典》。
虛無中，小天踏空而立，他不知道這是哪裡。一望無際的空白，沒有光明，沒有黑暗，一切空洞的讓人絕望。
「帛！！！！」
「你後悔進入這後悔之境么？」
「曾經後悔，怨恨！可現在，這些感覺消失了。」小天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