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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梵的耳邊，是女孩的輕聲低語。

衛梵心痛。

「叔叔，也變成了父親！」

「其實女孩很想告訴他，活下去，真的太痛苦了，每天都要忍受劇痛、窒息、不過為了父親，他決定堅強的活下去。」

「不要再說了！」

「時光在流逝！」

安夕笑了，很苦澀：「為了讓女兒活下去，父親答應了天火的要求，決定幫助他們在京大考核中，測試一種藥劑，以便得到天火的醫學援助。」

「不要再說了！」

「男孩很善良，他救人，男孩很厲害，他滅疫術高超，女孩最喜歡看著他站在手術台上，眉頭微皺地為病人斬除疫體。」

「一個月內，歡聲笑語的大房子里，就剩下了小貓兩三隻，冷清的可怕！」

「口渴嗎？」

「孩子們站在屋子中，眨著眼睛，完全不理解叔叔的話，想要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等叔叔阿姨們走掉，關上門房門后，那一刻，世界安靜，真的像死了一般！」

「在學校中被嘲笑，是沒有媽媽的孩子，在學校中被欺負，被扯掉頭髮，擰的身上青腫一片，女孩都忍了下來，每天努力的笑著，堅強地活下去，因為她不想辜負父親的心血。」

衛梵雙臂用力，抱緊了懷中的女孩，她的身體在發抖，像一隻無助的幼獸。

「京大，女孩之前，對這所學校，可有可無，可是現在，她真的很想考進去，她想陪在男孩的身邊，做他的助手！」

衛梵很難受。

「叔叔接過了廢棄孩子們的臟活，想偷偷把他們送出去，可還是功虧一簣，被發和-圖-書現了，於是一場大戰開始！」

「從那以後，小女孩沉默了，然後聽說讀書，可以讓人知道很多事情，她無法走出去，於是只能通過書本了解。」

不知何時，叨叨也回來了，坐在旁邊的木頭上，眨著寶石綠的大眼睛，靜靜地看著安夕，聽她的故事。

「但是小女孩過得很開心，也漸漸長成了一個大女孩。」

「不會，一定有辦法的！」

「叔叔看上去很難受，但還是笑著，挨個摸著孩子的頭，分發糖果，然後他看到小女孩膽怯的舉起了手。」

「男孩救了他，就那麼突兀地闖進了她的生活！」

「她至今都記得，那一晚，星空燦爛，月光溫柔，而那個男孩的臉龐，雖然嚴肅，但是寫滿了擔心。」

「實驗進度加快了，孩子們接受測試的次數也成倍增加，而且好多都沒有堅持下來。」

「小姐姐走了，孩子們的生活一如既往，卻是有了更多的追求，他們努力地完成著叔叔阿姨們的要求，就為了擁有一條花裙子！」

衛梵低語，抱緊了女孩。

「只可惜，女孩看不到那一天了！」

安夕粲然一笑，晶瑩的淚水，反折射月光，劃破了臉頰，在白皙的下巴上暫留後，打濕了胸前。

「認識了十六天，他一共做了一百一十五場手術，平均每天七場，沒有一敗，總共救下了三十二位瀕死的病人！」

「有一天，一個漂亮的小姐姐來了，她穿著好漂亮的小裙子，帶著閃閃又可愛的發卡，女孩子們不知道什麼叫漂亮，但是都希望自己能夠和*圖*書擁有一條花裙子！」

「父親不開心，看著亭亭玉立的女兒，他的心都要碎了，因為早年的過多實驗，已經傷害到了小女孩的身體，她隨時可能死掉。」

「女孩勸了，讓男孩放棄，可是他不聽，其實女孩明白，一個懷揣著夢想的鄉下男孩，怎麼可能因為一個認識不過幾天的女孩，就放棄。」

安夕靠在了衛梵的肩膀。

衛梵道歉。

「威嚴男人很生氣地走掉了，伯伯大發雷霆，讓實驗員們廢棄掉這些已經被疫體污染，沒有用的孩子，他自己去整理實驗報告，然後偶然發現，是叔叔篡改了數據。」

「那一天，小女孩看到叔叔，一個人躲在屋子裡，哭得很傷心。」

「其實呀，女孩也不忍心的，因為她知道，以男孩的天賦，將來註定要成為京大首席，然後躋身十大英傑之列，拿下各種偉業，成為受人敬仰的醫龍，超凡入聖！」

「小女孩她們，每天穿的都是一種白色的病號服，寬鬆、肥大，很容易脫穿，因為那是為了方便進行試驗。」

「有一天，叔叔阿姨們欣喜如狂了，整個大房子都在歡呼慶祝，好像實驗有了重大的突破。」

「他們一定逃了出來！」

「最終，叔叔在爭吵中失敗了，實驗開始加速進行。」

「日子就這麼過去了，小夥伴們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癥狀，感染、嘔吐、痙攣，一個一個的『睡』了過去。」

「他真的很厲害，厲害到一向瞧不起任何滅疫士的父親，都讚歎出聲，說他擁有競爭京大首席的資格！m.hetubook.com.com」

「實驗體是什麼？小女孩不知道，但是伯伯說，實驗體沒了可以再培育，但是實驗成敗在此一役，不能停！」

「自從從大叔手裡拿到第一本書之後，小女孩就喜歡上了這個和藹的大叔，沒事就跑去找他借書看，有一次還書的時候，她偷看到他和另一個伯伯吵架了，說實驗必須停止了，死的實驗體太多了。」

衛梵很肯定。

「孩子們也跟著開心，可是隨後才發現，這是他們噩夢的開始！」

「嗯！」

「小女孩並不知道什麼叫做死亡，相信了叔叔阿姨的話，以為同伴們只是被帶走了，送去治療，直到有一天，她迷路了，沿著通風的管道，爬到了一個冒著火光的地方，然後看到那些孩子，像垃圾一樣堆在一輛小車上，被那些粗暴的士兵直接丟進了焚化爐中。」

「對不起！」

「或許是小女孩弱弱的聲音感動了叔叔，隨後，小女孩得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份禮物，也漸漸懂了很多常識，比如什麼叫生日、什麼叫做媽媽，什麼叫做壓歲錢，可是這些東西，小夥伴們統統都沒有。」

「他說，你們想要什麼？」

「有一天，叔叔陪著剩下的幾個孩子，說了很多話，還送給了他們一個蛋糕。」

「十五年了，女孩終於遇到了，第二個為她擔心的男人！」

夜風吹過，篝火搖曳。

「直到那一天，一位新叔叔到來了！」

「叔叔，我不要糖果，我想要一本書！」

「父親真的很厲害，厲害到讓大名鼎鼎的『天火工業』都主動找上來的地步和_圖_書，女孩心疼他，於是決定陪他走，安靜地走到生命的最後，可是，他遇到了那個男孩，那個男孩，要參加京大考核！」

……

「小女孩不知道恐懼這個詞彙，但是切身體會過，那些叔叔阿姨們，在孩子們的眼中，就是最可怕的惡魔，每當他們進入大房子，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孩子們剛開始，都是本能的擠在角落，像幼獸一樣抱團取暖，可是沒用，會有凶神惡煞的士兵把他們拖出去！」

「你好，我叫安夕。」

「是呀，他們逃了出來，叔叔受了很重的傷，差點死掉，可是他挺了過來，因為好人有好報呀。」

「然後，女孩很慶幸她沒有選擇死亡，因為在十五歲那年，一個夏日的那天傍晚，她見到了那個男孩！」

「由此想來，實驗體肯定很普通，是垃圾一樣的存在，小女孩堅定的認為，她安慰叔叔，不想他因為一些垃圾，得罪了伯伯，因為伯伯的地位很高，可是管理著所有的叔叔和阿姨，那些凶神惡煞的士兵，也聽他的話。」

「為了延長女兒的生命，父親絞盡腦汁，做了能做的一切，他的滿頭黑髮，也在短短的時光里，變得全白，蒼老的讓人不敢置信。」

「小姐姐見到了這些孩子們，給了他們好多東西，可是小女孩卻覺得，小姐姐的目光，像是在看一群家養的小白鼠，毫無感情，冰冷要凍結一切。」

「不過這是一個奢望，即便有了，女孩子們也不捨得穿，因為它們的胳膊上，身上，全都是針眼和疤痕，難看死了，根本配不上一條漂亮的花裙子。」

安夕搖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搖頭，然後掙開了衛梵的雙手，轉頭，望著他，淚眼婆娑，用力擠出了一個笑容。

安夕笑了。

「伯伯告訴孩子們要聽話，好好表現，試驗成功，會有獎勵，可最終，出現了紕漏。」

「那一天，孩子們也發現，總是對他們凶神惡煞的叔叔阿姨們，全都圍在那個小姐姐身邊，叫她大小姐，臉上是最謙卑的笑容。」

「孩子們被燒死了，就連那些重傷的也不例外，小女孩親眼看著昔日的好玩伴，漸漸地被燒成一攤灰燼，空氣中，有一股脂肪燒焦的味道，哪怕抽風機開到了最大，都經久不散。」

衛梵想打斷話題了，他實在不想繼續聽下去。

「從那以後，生活很艱辛了，一日三餐，需要自己去賺，哪怕是二手的舊衣服，也要花錢去買，還有學費……」

衛梵點了點頭，他突然明白了安圖給小女孩起這個名字的希冀，安夕，只求一朝一夕的平安，因為每多活一天，對於她來說都是一種恩賜！

「第二天，小姐姐又來了，還跟在一個很威嚴的男人身旁，伯伯很興奮的介紹著試驗大進展。」

「安夕！」

「可惜，這註定了也是一個奢望！」

「呵呵，女孩知道，父親最懊悔的事情，就是年輕的時候，參与了那個實驗計劃，他痛恨手上沾染的鮮血，可是為了女孩，他不惜讓雙手，再次染滿鮮血。」

夜風更涼了，有烏雲湍急，星光暗淡。

衛梵抿著嘴角，抱緊了安夕。

「一個小女孩的要求，不會得到回應，叔叔阿姨們笑過後，就忘在了腦後，甚至連一個虛偽的承諾都不願意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