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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兩個世界體系互相影響的原因了，你難道沒發現現代的人類已經不那麼純粹了么。大思想家這種存在，在古今中外都已經差不多絕跡了。這就是因為動物的魂魄在忘川之中的比例增大，人的比重開始減少，這導致很多人表現出來的獸|性越來越多的原因。當然，還有那種深處叢林之中的危機感突然暴增，這其實並沒那麼可怕，只是因為那些動物根植在靈魂深處對生存的恐懼。」大魔鬼攤開手：「這種事真是無奈，大概再過二十個甲子，也就是一千二百年，人類恐怕會經歷一次史無前例的大退化。」

這其實是思遠的保護措施，因為如果超過三十度的話，在那樣的力量之下，手骨折是肯定的，畢竟只是酒館的起鬨，沒有必要因此傷人，而且思遠之所以願意跟他來一場，說白了並不是意氣之爭，而是想稍微露一手壓壓場，不然人微言輕不好說話。

「上三界？」

「當然啊，忘川再大也只是一條河。根據質量、能量守恆定律，忘川不可能無窮無盡的容納靈魂，所以有人死自然也就有人活。」

「等等……你為什麼這麼專業？」

大魔鬼很虔誠的低下頭聞了一下金幣的氣味，然後抽了抽鼻子：「稍等一下，許德拉。去給兩位勇士倒上一杯烈酒！」

可就在思遠和這個傢伙眉來眼去的時候，牛頭人可就感覺不得勁了，他現在已經施展出渾身解數了，連那整塊玻璃鋼的茶几都被他壓得凹陷了一塊下去，可自己手裡那根棒棒糖卻紋絲未動。

「當然啊，我是伽利略的啟蒙老師、哥白尼的實驗夥伴，牛頓的蘋果是我扔的、愛因斯坦理論的啟發者，為什麼不能專業？我還是霍金項目的最大投資人，這個莊園就是我的啊。」

「當然，我不會騙任何人，你們都是我的顧客，顧客就是上帝。」

這話一出和圖書來，那牛頭人頓時感覺自己被羞辱了，渾身肌肉暴漲三圈，那件小小的T恤完全被撐得開了線，露出他完美無瑕的肌肉曲線。

「準備好了嗎？」思遠仰起頭看著那碩大的牛頭人：「我說一點規則，就一點。超過三十度之後就不能夠掙扎了。」

它這個行為顯然非常不友好，但思遠倒是認為它並沒有惡意，只是對於自己灌醉了它的塞壬女神而感覺不開心想要找回場子罷了。

海妖許德拉匆匆走過來，想拉開這個魯莽的牛頭人，但在岸上的他根本沒有能力拉開這個鎮守潘神迷宮的最強戰士。

「作為一個人類學家，我必須時刻關注人類發展。我的力量來源可就是人類本身啊，如果人類不復存在或者失去意志，我就木有了。」大惡魔扶了扶眼鏡：「對我來說，人類這個群體就是我的消費者、是我的服務對象，顧客就是上帝。」

對了，被大惡魔這麼一說，這幫子紙醉金迷的妖魔鬼怪們，居然全都是一些小眾神系的，比如什麼希臘神話、北歐神話、羅馬神話，以及一些邊邊角角都能算作邪教的神話體系。並沒有主流的比如神道教、印度教、基督天主教等。

但周圍的那些奇形怪狀的傢伙可不這麼想，酒館里除了喝酒打屁泡女人，最喜歡的就是看人鬥氣了，特別是這樣男人之間的角力，無論誰輸誰贏那可都是一出精彩大戲，而實際上他們的心裏也十分想看看這個蠻力牛頭人怎麼挫挫這黃皮小人類的銳氣。

「哦，我主要是處理那些殘缺品，也就是因為各種原因造成靈魂殘缺的那部分。輪迴這麼高端的事並跟我沒關係，它是系統自帶軟體。」

「六克……」思遠敲著下巴：「這我還真是第一次知道，可這跟輪迴有什麼關係。」

大海妖匆匆的端來兩瓶烈酒分別放在牛頭ｈtｔps://m•hｅtｕbｏｏｋ•ｃｏm.cｏm人和思遠的兩邊，然後就默默的退到一邊，雖然並沒有像那些沒素質的傢伙一樣一個勁兒的給牛頭人加油，但也卻在心裏默默的為這個勇士搖旗吶喊。

「可這些年人口|爆炸怎麼說？」

「好……好的。」

「你到底是大惡魔還是人類學家？」

「債務性輪迴，我用了大概一千五百年來研究，但只是知道一點皮毛。但從各種規律來看，但凡帶有一部分原本能力或者一部分記憶的人，都屬於債務性輪迴。」

「哦？還有這種名詞？」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會同意跟這個傢伙的掰手腕。他可是剛贏了阿克琉斯的傢伙，你跟他……似乎並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大惡魔十分善意的湊到思遠旁邊跟他咬耳朵，他的大角差點戳瞎思遠的眼鏡。

「我管？我管誰？怎麼管？」大魔鬼倒是一臉光棍：「來來來，買定離手了。許德拉，給你一個贖回你女兒的機會，如果你能贏，我就讓你女兒重回人間。」

思遠仰起頭問了一句，而這句話直問得牛頭人一愣，然後他居然從褲腰上拿下了一個純黑色的號角放在了嘴邊，瞪大牛眼看了看思遠，然後默默的吹響了號角……

牛頭人彌諾陶洛斯喝得醉醺醺的走到思遠和大惡魔中間，一屁股擠開那個怎麼看都像知識分子的大惡魔，把它專屬的大酒杯往茶几上一放，瞪著碩大的眼鏡看了一眼思遠，鼻孔里噴了兩道帶著硫磺味的火焰，然後把胳膊肘往茶几上一放，挑釁的看著思遠。

「忘川的作用其實就是一台粉碎機，所有的靈魂通過那裡的時候都會被完全絞碎，然後混在一起。在總質量不變的情況下，然後開始自行再分配。一個人死了，他的靈魂進入忘川被打碎和其他的靈魂混在一起實行再分配。這樣的好處呢，就是每個新生的m•ｈeｔubｏoｋ•cｏｍ.ｃom嬰兒都不會帶著過往的痕迹，以一種新姿態誕生。但同樣也會有壞處，你也看到了，因為是所有的靈魂都混雜在一起，並部分植物動物的，所以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兩個完全一樣的人，以及有的人比畜生更像畜生、有的畜生比人還像人，這就是因為靈魂沒被充分攪勻的緣故。」

思遠眨巴著眼睛：「你溜的不行啊……」

而思遠么，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把手也放在了茶几上並握住了牛頭人的胳膊：「我讓你半隻手。」

許德拉一愣，顯然是已經動心了，他環顧四周，悄悄的把一兜子金幣放在了彌諾陶洛斯的那一格上並悄悄的說道：「如果他放棄比賽，也算我贏。」

不過么，思遠倒是發現了。那個大惡魔真心是成了精的，對人心的把握太準確了。思遠相信他剛才來勸阻的時候絕對是真心的，但轉眼就能把身上所有的錢都壓在了思遠那一邊，雖然這隻是娛樂，但他那份決斷力可也是能夠管中窺豹。

這場看似渾然不成比例的掰手腕大賽即將拉開序幕，周圍的人呼啦啦的圍了上來，而大惡魔居然索性在旁邊開了個盤口，思遠和牛頭人的賠率高低懸殊了40倍。不過即便如此，買思遠勝的人也只有兩個，其中一個還是羅敷。當然，思遠自然是理解的，畢竟對面那個傢伙光是一條胳膊就已經趕上思遠的腰粗了，而思遠的手被他握在手裡就跟一籃球運動員捏著一根棒棒糖似的。

「你看啊，這個靈魂就是標準靈魂，六克。」

真的是微絲未動，那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貪玩的小孩看到一根從牆裡彈出來的硬質鋼筋就伸手去拽一樣，任憑怎麼折騰，就是一動不動。

「別被那些傻缺基督徒給誤導了，惡魔都是正統的人類學家，靠人類吃飯的好么。真正那幫傢伙才是撈一筆就跑的皮包公司。」和圖書大惡魔顯然有些義憤填膺：「不提他們了，繼續說。還有一種比較特殊的輪迴，我們內部稱之為債務性輪迴。」

「對，債務性輪迴。」大惡魔居然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副金絲眼睛戴上，然後拿出一本精美的筆記本，上頭居然還有宇宙之王霍金的簽名，而且還帶著正版霍金實驗室的logo：「這其實是在時間學和宇宙學里屬於哲學概念命題。」

「你準備好了嗎？」

思遠倒是知道這是魂魄，不過究竟這是個怎麼操作法，思遠真的是一無所知，只能靜靜的等著這個還是比較丑的大魔鬼給他上課。

大惡魔笑呵呵的湊到思遠面前小聲說道，但思遠卻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但並沒有說話。

其實想也知道，就不說思遠本身的能力了，光是山魈的加持，思遠在純力量方面就根本不亞於這個牛頭人，更何況……思遠現在妖力加持已經常態化了，無論何時何地都能有三到五個妖怪對他進行合力值守，畢竟他的身體可是萬靈卡加持過的……

「身材不錯。」

「漏洞？這也能有漏洞？」

思遠看著天平果然正處於一個微妙的平衡，那個六克的小砝碼穩穩的隨著一丁點的空氣流動而造成天平的微妙不穩定。

「頓時顛覆了我對惡魔的映像了。」思遠呵呵一笑：「你繼續。」

思遠真是覺得自己白白當了這個御守了，自己本身就掌握著輪迴之力卻根本不清楚到底怎麼才是輪迴，還得要這個多面手的大魔鬼給他親自上了一課。

「哞！！！」牛頭人揚天長嘯，雙目赤紅的握住了思遠的手臂，雖然沒有說話，但那卯足勁要跟思遠來一場的樣子，已經被所有人收入眼底。

「開始！」

「應該是吧，反正我那邊跟上頭的人聯繫不多，我只是關係人類未來的發展，我不想看到幾千年之後是一群耗子在統治世界。雖然對我來說人和耗子區m.hetubook.com.com別並不大，但總歸人比耗子更好看一點。」大惡魔嘆了口氣：「那隻狐狸估計就是為了讓你來了解這些事的。這些傢伙來這裏其實也都是為了差不多事情。」

用白澤的話來說，這其實就是一場代理戰爭的開端，而作為現在受影響最小的東方教派顯然已經是正義聯盟的首領的，只是思遠真的不知道怎麼領導這一幫子人頭馬面……

「嗯？什麼意思？」

「上至大聖，下至一條狗。都可能達成債務性輪迴的條件，而現在有些人正在挖這個規則的漏洞。」

「如果支持不住，就認輸。」

「一個人的靈魂，或者說是魂魄吧，大概有六克重。」大魔鬼的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黃金天平，然後天平的一端放著一個屁大點的砝碼，另外一邊則放著從他手中竄出了一團清氣：「這就是一個人的魂魄。」

隨著大惡魔的一聲令下，全場頓時沸騰了起來，那些精怪們咋咋呼呼喊聲震天，甚至有幾個臉上抹著油彩的傢伙的還在旁邊跳起了戰舞。

「彌諾陶洛斯！不要胡鬧！」

還別說，這戰舞真心好看，遠非他們後代們那些不專業的狂蜂浪蝶式，那節奏力量妥妥沒的說，原版永遠比盜版更有震懾力。

這個思遠知道，根據他現有的知識對於這種存在，一般都直接稱之為輪迴，以區別轉世。這種輪迴的特徵在特案組裡並不少，有一些是帶著記憶的有一些是帶著能力的。所以他對於債務性輪迴這個奇怪的名詞理解的可以說是最快的。

「也就是說……所有人都會用這種方式重新降臨世界？」

「是的，具體他們操作我不知道，可我發現已經有很多強力的債務輪迴者被他們收攏走了，這件事如果不解決，會導致輪迴系統發生故障。那可就真出大事了。」

「要是傷著了……我怎麼交代！」許德拉都快急哭了，湊到大魔鬼面前：「先生，你也管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