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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樣的思遠在天守門的老人面前其實並不算什麼，陳明啊、兔子他們根本不覺得這算什麼，甚至相比較二爺那一票老傢伙，思遠已經算是溫和得不能再溫和的了。

她現在的臉色一片慘白，從那些人被關進教堂封禁之後，李然的臉色就沒有正常過，因為她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也會被身邊的這個男人關進一間小屋子裡活活燒死，身形俱滅。

「沒有別的辦法嗎？」

也許他們只是打老虎時不小心碰上的蒼蠅，但思遠從來沒有放過蒼蠅的打算。

「當一種力量演化到極致的時候，就會變成一種災難。天守門的存在就是遏制這些力量，控制它們、摧毀它們、利用它們。這群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比任何妖魔鬼怪都要可怕，什麼崑崙、蜀山、蓬萊，什麼妖、魔、鬼、怪，什麼李家、王家，對他們來說都只是一個符號，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把這些符號歸攏起來，讓他們變成一種可以控制在手中的力量。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找到你之後會利用你來牽制李家，這是必然。他們是君王也是沒有人性的野獸，對他們來說世界上一切的善惡都是以規則為基準的，你破壞了規矩天守門就會毫不留情的吃了你，如果你在他們規定的圈裡活動，自然也就相安無事。」

因為天守門的掌權者，不允許心軟！惻隱之心？同情之心？那都是壞事的玩意，那些可怕的惡魔誰沒有一個讓人垂淚的過往，但既然他們選擇用自己的方式來挑戰規矩，那麼他們就必須自己面對挑戰規矩的代價，這就是天守門的意義。

「就是這樣。你到底也算是我女兒，有些話我不會對別人說，甚至不會對小果說，但我一定會對你說，你太自負了，這種自負會讓你萬劫不復。別指望天守門會對你留情，別指望那個叫齊思遠的人會對你留情，別指望那個姓王的老頭會對你留情。你想自保，只有乖乖聽話和-圖-書，乖乖的當他們的棋子，不然誰也保不住你。你知道齊思遠的師父是誰嗎？那可是上一代的封門天守，現在不照樣老老實實的浪跡天涯。因為他不能也不敢去破了自己宗門的規矩，所以你收起你的抱負、收起你的狂傲、收起你的手段，不然你死定了。」

思遠反倒笑了，但也沒有再說更多了，轉身走進了自己的休息處。那個小傢伙是呂操的卧底，思遠早就知道了，因為他身上的仙人味太濃了，上三界的烙印是怎麼洗也洗不掉的。

天守門的相位法陣非常強大，一旦觸發之後，法陣內的一切生物都會隨之飛灰湮滅，它的威力隨著法陣組支點的增加而增加，極限是三千五百根能量支點，一旦觸發驚天地泣鬼神。可誰也想不到它的能量來源是十五塊手機電池。

它和財富一樣，是一個絕對的中性詞。就好像兩塊金磚放在桌上，誰也分不清哪一塊是資本主義的金磚哪一塊是社會主義的金磚。

留著他只是為了讓他給呂操報信，至於竊取情報？暗殺自己？思遠根本不擔心，因為他能打聽的情報都是他能打聽的，那些真正的秘密怎麼也輪不到他知道。至於暗殺，那更是可笑了，如果連這種暗殺思遠都要防備，那他早死了，許是墳頭草都兩米高了。

「你知道？」

「為什麼不知道？自古以來都是這個流程，為什麼三大法宗會沒落？為什麼天下術門會凋零？為什麼妖魔鬼怪不敢露面，你以為真的是冥冥之中有天數還是日月昭昭有正氣？都不是，正是因為在黑暗裡蟄伏著這樣一頭巨獸，誰敢亂動？哼，不是沒有人反過，你想知道結果嗎？結果就是墮入輪迴，世代還債。就算是曾經那些輝煌的年代，我們這些魑魅魍魎也只敢在他們畫好的圈子裡蹦躂。就像小說里那些門派一樣，管你華山論劍還是問道江湖，一旦背離了朝廷給你划好的道，最終wｗw.hetｕｂｏｏk.ｃom.ｃｏm都會變成一捧黃土。這麼說你能理解嗎？他們不找你還好，只要找到了你，你就必須跟著他們的規矩走。」

這一次任務，思遠帶了一個不該來的人——李然。

電話接通之後她第一句話就是這樣一個問題，雖然面對長輩這樣一點都不禮貌，但對他來說，電話那頭的人恐怕也並不在意什麼禮貌。

曾經思遠問過二爺一個蠢問題，說如果掌握這種力量的人自己犯禁了怎麼辦，二爺當時沒回答他，但是現在他知道了。只要掌握了這種力量，就再沒有犯錯的可能了，因為一旦犯錯，它所帶來的懲罰是任何一個人都難以承受的。

「你別管，我只想知道天守門到底是什麼。」

「嗯……」

「嗯？沒聽見？」思遠停住腳步看著他：「讓你去聯繫呂操，像你平時聯繫他的那樣聯繫，明天早上過來的時候給我帶一份早餐。」

思遠把他們和他們所犯下的案子的卷宗一起扔進了已經燃起熊熊大火的教堂，轉身帶著人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那些老頭可都是殺戮狂魔，二爺甚至連自己的女朋友都沒放過。

這就是力量，至高的能夠掌握他人生殺的力量。這種力量不是誰都能夠掌控的，因為一旦它暴走，那麼沒有任何人能夠承擔它所帶來的後果。

「塵歸塵，土歸土。」

「不管，生了孩子必須姓齊。」老劍仙在這個方面寸步不讓：「沒的商量，如果你敢違背，你看我會不會動手去搶。」

思遠很滿意，然後就不再說話了，默默的靠在墊子上沉沉的睡了下去，把無邊的恐懼留給了李然單獨享受。

這屋子裡的人死定了，無論大小，一個都活不成了。但思遠卻實在高興不起來，殺戮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甚至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剝奪一個人的生命，這本身就是極殘忍的事情。

思遠站在一棟廢棄很久很久的破舊教堂外，看著窗口是不是露出htｔps://ｗww.ｈｅｔubｏoｋ•cｏｍ•com來的猙獰面孔，他突然感覺很悲傷。

李然很怕，真的很怕，前所未有的恐懼把她死死籠罩在了其中，不得掙脫。

「哎喲，好大的口氣。」老劍仙冷哼一聲：「我才是正室，什麼時候子嗣傳承的大事由得野女人說的算的？我家相公的血脈自然是要收攏回來的。」

「明天就回去！」她暗下決心：「帶上我的人，回去！」

思遠坐在車上，目不斜視，領口的風紀扣也沒有解開，只是在李然心有餘悸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個很突兀的類似旁白的話。

力量，英語稱之為power。這種東西既實際又虛無漂亮，一個人能舉起六七百斤的杠鈴，這是力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揮斥方遒奪得江山這也是力量。

「嗯……看到了。」李然吞了口唾沫：「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就是警告，赤|裸裸的警告。李然何等聰明，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渾身上下抑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只是一瞬間，她的那些小聰明就消失不見了。

這是種敲打，一定是的。

而那個抱著他大腿哭嚎哀求的女孩，她正是主謀之一。

她閉上眼睛時才發現，坐在身邊的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吃肉的怪獸，這頭怪獸的脾氣很溫順，但他總歸是要吃肉的。

「聯繫呂操，讓他帶著他的師弟，二十四小時內到我這來自首，否則他死定了。」

「看到了？」

「你也算是天守門的人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要清楚。」

說白了，只是看門狗。

「您……您知道？」

這樣強大的武器只能用來殺戮，它被研發出來的目的也只是為了殺戮，而這正是天守門的職責所在。

屋子裡的人是一些憑藉著超能力作亂的歹人，男男女女都有。思遠相信這些人的初衷並不是想要這樣的結果，或者他們只是為了生存下去，或者只是為了抱團取暖，但到最後他們變了，違背了自己的初衷。用那和圖書些能力去幹了他們不應該乾的事，一百四十七條人命讓他們罪無可恕，在天守門的全面搜捕下，對這樣的小團體來說，那絕對是滅頂之災。

「求求你，放了我們吧，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思遠一隻手伸向天空，五指一根一根彎曲下來，最後捏成拳頭時，他淡淡的下達了命令。是殲滅的命令，這座教堂里一共三十一個人，在這一聲命令之後，就將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徹底的離開，連輪迴的機會都不再有。

電話里的聲音顯得很亢奮，也帶著幾分戲謔，彷彿早就預料到了李然茫然無措。

殺氣做不得假，老劍仙真的是生氣了，寧清遠無奈，扭頭看著思遠一指莫然：「你看她！」

「沒有。他們本來就是那些上古大賢用來自縛的工具，別說你我，別說這天下門派，就算是大聖都必須在他們的圈養之下，你能怎樣？今天你既然會打電話給我，就說明你已經見識到了那群人的可怕。這是他們故意告訴你的，告訴你，你的肌肉不要太強壯，就算有力量也別試圖打破玻璃櫃，不然你會很慘。」

不敢，真的不敢。那種發自靈魂的恐懼，即使是她這種經歷了累世輪迴的人也是第一次經歷，曾經面對巨大無匹的妖怪時她也只是小心翼翼，而現在卻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在天守門徒四面八方的攻擊到達之前的，思遠透過窗口看到了一雙赤紅的眼睛，那雙眼裡全是恨，滿滿的恨，還有無盡的憤怒。

呵，一塊有靈魂的金條，這倒也是很有趣的事情。

就這樣，因為約了一炮，讓百變魔女都怕的差點尿褲子的大魔王，陷入了無盡的家庭糾紛之中……

「回去之後，到總部報備，會有人接應你。」

「動手。」

李然嘴裏念叨著，然後拿起電話，躊躇了好長時間才撥通了一個許久沒有撥通的號碼。

「為什麼不知道？」

這是當時二爺讓思遠模稜兩可的回答，看門狗。思遠只是一條兇惡的看ｈetubｏｏｋ.coｍ•ｃｏｍ門狗，但既然作為看門狗，那麼當然是越凶越好，否則讓頭豬來看門這種事還不夠讓人看笑話呢。

但從古到今，越是中性的東西越是被人趨之若鶩。名聲如此、力量如此、財富如此，這些本身沒有任何意義的東西，當被人賦予了靈魂，它就有了具體的意義。

「是……是的。」

「天守門？你終於被找到了嗎？」

思遠此刻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把人家嚇成什麼樣了，他坐在椅子上，左手玩著右手，旁邊坐著寧清遠和莫然，他們正在爭吵，至於吵什麼思遠聽不見，對！就是聽不見……

「天守門到底是什麼？」

沒錯，思遠不打算放了他們，也根本不相信他們以後再也不敢了。因為那些死在他們手下的人一定也用同樣的話哀求過，但那些人最後還是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一百四十七人，最小三個月，最大的八十七歲，四個孕婦。

「憑什麼？我又沒嫁人，就算有孩子那也是我的，憑什麼姓齊？如果你敢搶，我就敢跟你魚死網破。」

這個時候，李然也回到了自己的地方，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被汗給濕透了，她坐在沙發上抱著墊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緩了好久才算是緩過來，但是整個人都顯得非常疲憊，精神被消耗一空的感覺，讓她甚至連站都站不穩。

李然默默掛上電話，陷入深深的沉思和恐懼中，她自以為見識到了，但沒想到自己見到的只是管中的那一斑，在一個老傢伙的嘴裏她總算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正在跟怎麼樣的一群人耍心眼，也知道了為什麼今天齊思遠會帶她去觀摩行刑。

一個看上去最多只有十四五歲的小女孩抱著思遠的大腿苦苦哀求的時候，思遠不為所動，仍然把他們所有人驅逐到了那間教堂，然後化為飛灰。

「天守門……天守門……」

這是思遠在下車之後突然對身邊一個戴眼鏡的小哥哥發出的命令，而那個小哥哥在得到這個命令之後面如死灰，雙眼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