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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恆摸摸自己帶著雨水的腦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回道：「一般的士卒性命相府守衛我可以爭取一下，但我也不敢保證他們能活下來雖說他們只是些炮灰，可是畢竟不是我主持越國的政務。」

「好。」

阮麻子？

越相不願意無數越軍和親信因為自己的緣故送命，而他要求趙恆答應他這個條件，是因為他清楚現在能夠制止越王殺戮的人唯有趙恆，畢竟越王能夠政變成功很大機會來自趙恆和趙氏的支持。

「他看似背叛了你，其實卻是保護了你。」

趙恆想到那個麻子一愣，隨後嘴角牽動不已，敢情是阮麻子給了越相最後一擊，讓他變得心灰意冷放棄抗爭，接著他又想到今晚的部署和行動，己方能夠掌握這麼多線索跟麻子不知有沒關係？

趙恆點點頭：「這點我信。」他已經從阮天精的口中知道當時情況，知道越相冷血起來是何等的大殺四方，三十三名吳鉤如草芥般死在越相的劍指下，就是越王最後也沒十足的把握戰勝越相。

腳步挪移的趙恆對他現狀並沒有多少驚訝，六個小時前還是越國最頂尖的人物，如今卻變成披著政治犯的階下囚，不僅二十年來的功績分崩離析，就連性命也被他人拿捏在手，他怎能不傷悲？

一處臨時紮起來的營帳。

趙恆當然認得這個和藹老人，他就是越國過去二十年最頂尖的人物，手掌滔天權柄呼https://m.hetubook.com.com風喚雨二十載春秋，只是他此刻沒有昔日的威嚴和肅穆，更多是一種惆悵和落寞，還有一抹看不見的憂傷。

「我干涉不了太多，但你也不需要太悲觀。」

趙恆補充一點：「越王性格你也該清楚。」

「血河慘劇？」

越相聞言忽然變得堅毅，一掃剛才的悲涼：

當然，越七甲最終能否上位需要看他越相表現。

越相伸出雙手一笑，眼裡帶著一抹不加掩飾的悲涼：「殺的人多了，所以憐憫起來，以越王的手段以及我跟他恩怨，相府這次怕是要死不少人流不少血，趙恆，伸手幫一把，多活幾個人吧。」

不過趙恆沒有過早點出這事。

越相微微挺直龐大的身軀，遠看就像是一挺標槍：「我不在意自己會背什麼黑鍋，也習慣背一些撇不清的黑鍋，畢竟我也經常給人扣罪名，這算得上報應，不過我心裏是有一個小小願望的。」

沒有太多的理由和好奇，只因為裏面囚禁著一個大人物，越國首相，八百名越軍自然也知道營帳中的是誰，所以每個人都保持著警惕和戒備，饒是阮天精帶著趙恆過來他們也檢查了越王手令。

「我放棄抗爭最大原因是心灰意冷。」

「局面很可能是兩敗俱傷。」

「抄家滅門或株連九族，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

在越相止不住嘆息一聲時，趙恆又補和圖書充上一句話：「至於相府的幕僚和死忠，還有你培養出來的精英，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換成誰在越王位置都不會手軟，沒有人會給自己留下太多禍患。」

他隨後把杯中熱水一口喝完，臉上揚起一抹欣慰的笑意：「趙恆，我對你和趙氏是充滿恨意的，如今我卻要跟你說一句謝謝，七甲的上位足夠抹平我心中所有擔心，他會儘力保護兄弟姐妹的。」

越相眼前浮現出一副殘酷畫面，無數人頭被斬落在地，無數幼童被揪去童子軍，無數的夫人小姐被送入紅燈區，搞不好自己的女兒越六儀他們也會成為妓子，遭受無數好色男人仇人蹂躪踐踏。

「趙恆，你來了？」

趙恆已經知道事情的各個細節，越國改朝換代固然有趙氏不遺餘力，但最重要的是越王等內部成員反水，如果沒有他們從內部攻破堡壘，純粹依靠趙氏勢力想要取得今晚成果，那是不可能的。

距離營帳十米左右的時候，阮天精停滯腳步向趙恆開口，臉上還帶著一抹尷尬：「越相想見的只是你一人，我就不進去摻和了，而且我在他眼裡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叛徒，我不忍心再刺|激他。」

聽到腳步聲的越相緩緩轉頭，向走來的趙恆擠出一抹笑意，趙恆掃視過老人一眼，他除了身上有幾抹血跡之外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外傷，不過見到老人左手微微腫脹，他就明白越相是掌心中毒。和_圖_書

「恆少，你自己進去吧。」

他端起桌上一杯熱水抿入一口：「當我中毒的時候，我依然有信心拼著重傷擊敗越王，依然可以號召忠於我的越軍反擊，只要我發出指令，哪怕無法扭轉政變的趨勢，也可以讓越王不好受。」

越相呼出一口長氣，端著杯中茶水開口：「我知道他們也活不了，但至少希望你可以勸告越王不要株連……都是越都權貴一旦殺將起來只怕要死上數萬人，童子軍怕會就地飆到十多萬人。」

趙恆安靜的聆聽著越相，像一個小學生對老師的恭敬，隨後聽到越相淡淡補充：「炮轟劍門、經濟倒退、沒有人權、沒有自由，這些都註定會是我將來的罪名，總之會讓我坐夠二十年監禁。」

趙恆眉頭緊鎖沒有直接答應越相的要求，思慮一會後誠懇開口：「就像剛才說的那樣，我會盡量去滿足你的要求，但究竟能保住多少人，趙恆真的無法保證，畢竟現在是越王掌控了越軍部。」

在趙恆正要喊叫軍醫過來為越相治療時，越相卻輕輕擺手制止趙恆好意，他盯著眼前小子一笑：「謝謝你的好意，只是這毒除了阮麻子無法可解，而且它只是疲勞我的四肢，不會侵害生命。」

趙恆目光平和看著聰慧老人：「誰釀造的血河慘劇？」在趙恆看來，越相現在已經是階下囚了，相府上下的生死也在自己一念之間，即將退出歷史舞台的越相，和*圖*書完全沒有必要隱藏十八年前的真相。

雖然兩人昨晚還在相府大打出手糾結劍門解散，越相今晚也縱容黑衣人襲擊劍門造成重大損失，但趙恆還是把他當成一代越相，聲音保持著一抹恭敬：「越相受傷了，我讓人給你處理傷口。」

「不用了。」

接著他眼裡又迸射出一抹光芒：「趙恆，不知道我現在還可以幫你做點什麼？」他已經捕捉到趙恆的一張一弛蘊含深意，先是告知他無能為力勸告越王，隨後又道出趙氏將會扶持越七甲上位。

趙恆點點頭就舉步走向營帳，很快他就掀開防水的布簾，視野中，幾盞懸挂的燈火隨風飄搖，影影綽綽就如越國局勢，而在一張臨時搭建的桌子，一位老人正安詳端坐在椅子，目光注視前方。

如果越相當時真的拼著重傷擊敗越王，然後又殺出一條血路去通知旗下勢力，越都肯定會變得血雨腥風，鹿死誰手還真是難於判斷，至少局面不會像現在這樣平緩，越相勢力也不會被慢慢分化。

趙恆和他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請誅相府全族。」

「我只想少死一點人。」

「我想知道，十八年前誰跟你合作？」

縱使越相是一個冷血冷漠之人，一旦思及越都將到的慘劇依然生出了些許涼意，他把目光落在趙恆的身上：「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如果你可以幫幫他們，我願意把一些國外私產贈予你。」

當然，最後的勝利heｔuｂooｋ.com.com依然屬於越王他們，因為自信滿滿的越相怎麼也不會想到，除了阮麻子狠狠捅了他一刀之外，越七甲也率領劍門子弟掌控了越國中樞，越相要號召死忠放手一搏充滿著變數。

在越相眼裡流露一抹痛苦時，趙恆又輕聲拋出一句：「實話告訴你，純粹越王兵變很難有現在的局面，我們也不會允許越王執掌所有權柄，所以我們安排了越七甲上位，他會是下一任首相。」

「這個有點難度。」

越相臉上揚起一抹笑意，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擊：「連阮麻子和越月夜都出賣了我，我這二十年首相坐得真是失敗，這也證明我早已經眾叛親離啊，我再把越都搞得血流成河有什麼意思呢？」

越相身軀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趙恆，思慮良久后長笑一聲：「我本來應該對七甲背叛感到憤怒，現在卻是生出一股子欣慰，如果七甲真的能夠上位，越王就不至於權柄滔天，人也少死一點。」

它孤零零的坐立在一處山丘上，無依無靠遭受著風雨的洗禮，只是它並非純粹的孤寂，在這座營帳四周有八百名越軍精銳，不僅人手衝鋒槍手雷，還有狙擊手和機槍，營帳四周也埋設著地雷。

阮麻子的毒刺不是氰化鉀鶴頂紅更不會見血封喉，它只會麻醉人的神經和大腦，四肢無力就跟白粉一樣讓人輕飄飄，但對身體卻沒有什麼致命傷害，所以越相對這毒素解或不解都沒什麼所謂。

「見過越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