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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做過虧心事除外。」

「杜總理到！」

喬不死言簡意賅：「所以我要努力活著！」在南長壽微微一愣的時候，喬不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過這活著要問心無愧，如果藏著太多的齷齪事，那還真不如死了要好，至少死個乾淨。」

趙恆的殘酷、陰狠以及先發制人，讓華西涌動質疑之餘保持平靜，隨後，西家一封燙金的素白請帖就到了各方勢力手中，連帶的京城大佬和外省的黑白兩道掌門人都收到了西不落追悼會的請帖。

在全場下意識沉寂望著杜天雄的時候，杜天雄的聲音在這一刻冰寒、冷酷沒有絲毫情感，好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理所當然的事情：「我杜天雄在西老靈堂發誓，我一定要南韓血債血償！」

臨近九點的時候，喬不死和南長壽相繼出現，他們沒有讓趙恆三人親自招待，寒暄片刻后就走到角落窩著，西門慶知道這些老人不喜歡熱鬧，所以派出一人招待他們后，就重新回到位置接客。

靈堂設立在華西大會堂，寬大門口掛滿了黑白二色的素帶，周圍所有紅色的喜慶色全部被撤掉，取而代之的是白色大素掛在門轅上，而門口站著兩排一身黑裝的男女，一有人進來一人收請帖。

「所以我需要一點時間緩和自己。」

在南長壽捕捉到什麼偏頭看著喬不死時，喬不死坦然迎接上他的目光：「聽說華英雄事關老西的刺殺案件，西太保咬出他是關鍵人物，案子本來可以輕易解決，可惜m.hetubook.com.com被你強勢庇護難於正法。」

他們還迅速報出來客姓名其他人則彎腰敬禮表示謝意，這些都是西家殘存的遠房子侄，百棺陵事件導致百余名西系子侄橫死，讓本來就人丁單薄的西系雪上加霜，三族內都難於找到幾個親戚。

喬不死淡淡開口：「小心玩火。」

西不落的死在華西一直掀起著不少暗潮，這麼一個風雲人物說死就死了，繼承權還被一個外人佔據，所有人都在靜靜觀望西家內部反應，在很多人眼裡，西門慶是絕對無法允許巨額身家旁落。

靠在輪椅上的老人用一根手指勾起一杯茶水，聲音帶著一抹惆悵和落寞：「我還想等這個冬天過去，找一個暖和點的日子跟他算賬，怎麼也要討還斷我手腳的四刀，可惜，他卻不給我機會。」

死者為大！

請帖落款是趙恆、西門慶和南念佛，代表年輕一輩的三大少主持西不落葬禮，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西不落的榮耀可謂是一夜之間達到巔峰，原本的對手原本的朋友原本的敵人紛紛表示參會。

「狗有自殺的嗎？沒有！」

西不落的噩耗始終給他一種難以承受的錯愕感。

「杜總理。」

早就已經作出決定的南長壽並沒有什麼尷尬，他把茶水倒入嘴裏開口：「不是我不想交出華英雄，而是輪子教案件正處於關鍵時刻，待我崩潰他的心理防線打開缺口，再移交給趙恆和南念佛。」

「想不到老西就這樣去了。」

和*圖*書沒有絲毫的猶豫，杜天雄拿起遺像面前一把切紙刀，還沒有等眾人發出驚呼的時候，刀光，就像是一道閃電，在左手劃出一抹痕迹，一串血珠飛上了半空，但杜天雄身形還是那樣的挺直和昂然。

原本氣勢雄渾平靜穩和的外表下暗藏心思的南長壽，依然是一副神情憔悴感染風寒的樣子道：「老的老，死的死，以前打麻將要開兩張台，現在卻連四個人都湊不齊，看來我們是真的老了。」

「想必你早就悟到了？」

這種治喪規格就是開國領袖死時也有所不如，與此同時，來自各方的勢力也相繼抵達泰源，無論他們跟西不落以前有什麼恩怨，此刻都隨著人死燈滅煙消雲散，更多是帶著一抹遺憾送他一程。

不用杜天雄說些什麼，所有人都站起來向眼前男子表示恭敬，杜天雄向他們微微頜首，但沒有停下來寒暄或客套，他是一個分得清輕重的人，今天主角不是自己，萬萬不能讓西不落受到冷落。

聽到南長壽這番自感真心實意的言語，喬不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話鋒變得犀利起來：「輪子教事件只怕是幌子，兔死狐悲也怕只是掩飾，本質就是唇亡齒寒，你擔心華英雄倒下后就輪到你。」

南長壽看著來來往往寒暄權貴笑著搖搖頭，隨後啜了一口滾燙的茶水，微苦之後甘洌的味覺從喉嚨中慢慢沁入胃裡然後是心裏：「還以為他會來參加我的葬禮，卻沒有想到是我來給他上香。」

南長壽看著手腳殘疾像個球一般和圖書的喬不死，以前覺得後者這樣活著是生不如死，誰知一回頭才發現喬不死對生命真諦的理解，喬不死聞言淡淡一笑道：「明月大師說過，人要跟狗一樣活著。」

只是在漫長的等待幾天後，西門慶跟趙恆並沒有發生火拚的場面，倒是向來被看好的西家中流砥柱西太保被投入監獄，隨後還一大批人涉及百棺陵事件被逮捕，這不得不讓人感慨趙恆手段雷霆。

南長壽也微微眯起眼睛望向外面，他對於杜天雄夫婦總是有著自己打算，他不止一次向金格格暗示自己全力支持杜家脫離趙氏陣營，自立門戶遠比寄人籬下要有尊嚴有自由，還有長遠的利益。

門口走來十余名衣飾華麗的男女，前端的中年男子正是從前線趕赴過來的杜天雄，看不出來牌子的西裝嚴謹穿在男人的身上並不顯得過分耀眼，但所有人都很充分地認知到眼前的男人很完美。

那聲音威嚴強硬彷彿是在宣判。

西不落的豪華葬禮，就在趙恆和南念佛他們抵達泰源第二天舉行，怎麼說西不落生前也是華西一代霸主，在華西根深蒂固還樂善好施，所以整個華西全城縞素紙錢紛飛，白布花圈甚至都賣脫銷。

驀然，竊竊私語的大廳響起了一聲席捲每個角落的唱喏，不僅低頭交談的各方權貴鴉雀無聲，趙恆他們也都抬起頭望向聲源處，人們更是自覺地分開兩邊各自落座眼睛緊緊地看著寬大的門口。

杜天雄隨後拍拍趙恆他們的肩膀，道出一聲節哀順變后，他就和*圖*書捏著木香站在西不落的遺像面前，聲音洪鐘的開口：「西老，一路走好，你放心，南韓人給你的傷害，就是給我杜天雄的傷害！南韓人給你的恥辱，就是給我杜天雄的恥辱！」

南長壽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似乎想到什麼的他掠過一抹燦爛笑容：「我哪裡有什麼虧心事，不管你們心裏想什麼，我南長壽問心無愧，我也相信華英雄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是啊，走的有點早了！」

今天出現在家屬陣營的都是西門慶拿著族譜費盡心思請過來的旁系親人，換句話說，如果西門慶現在被人幹掉的話，西家就等於被人誅滅三族，很多來賓都看到這點，所以眼神多了一抹憐憫。

他還向喬不死展示自己另一個心聲：「當然，我不想過早把華英雄交出去，還有一點舊情作祟的原因，畢竟是十多年的同僚，特別是老人一個個離開，華英雄境遇讓我多少有點兔死狐悲感。」

單單趙恆兩字就足夠壓垮他們緊繃的神經和所謂的尊嚴。

南長壽還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華英雄隱藏這麼多年，涉及諸多事情不顯山露水，這樣的老傢伙，你覺得趙恆他們搞的定？十有八九不會有結果，唯有咱們這些老人才能把他慢慢磨下來。」

至少當初自己在江中華面前發飆，是西不落拖著他離開是非之地，還動用重兵保護喬家大院足足三個月，否則以江中華的小氣和陰狠，他十有八九跟江系勢力發生衝突，搞不好還會丟掉性命。

喬不m•hｅtｕｂｏoｋ•ｃom•ｃｏm死目光炯炯的看著南長壽：「可是如果你沒做虧心事，又怎會懼怕趙恆打擊報復？我那外孫雖然混蛋了一點血腥了一點，但多少還是有點底線的人，他不會隨便殺人也不喜歡政治傾軋。」

可惜金格格受傷療養，否則他相信能打動後者。

「言重了！」

「杜天雄一定拿下風寒島！」

老人帶著一抹發自內心的釋懷笑意，陰暗抽象的面孔沒有了勾心鬥角沒有了爾虞我詐，之後是年過六十的老人對生命的眷戀和渴望：「以前總覺得活著痛苦，現在卻感覺到，活著真他媽好！」

一直有車輛來來往往，半個小時不到有千人進入華西大會堂，門口車子數不清楚，不過早早出現的都是邊緣人物，出於討好趙恆他們提前過來表示自己誠意，西門慶他們不卑不亢應付著他們。

喬不死看著遠處放大的西不落照片，眼裡劃過一抹懷念以及緬懷，有些東西有些人失去才會覺得珍惜，他以前對這個親家沒什麼好感，覺得唯利是圖不夠大氣，可是回頭看看這老傢伙品性可以。

參与葬禮的賓客肅然站立看著眼前生的這一切，他們的表情各異嘴角牽動，但在每一個人的眼中都有著一種熱血和正在沸騰燃燒的激烈情緒，杜天雄彷彿感覺不到痛苦，揮手制止眾人的靠近：

南長壽輕輕咳嗽一聲嘆道：「這數十年來，我跟他也是明爭暗鬥，每次都是他輸了面子贏了利，我本以為他撈取這麼多錢，可以用錢讓自己的命熬成朴泰斗，卻沒想到他竟然死在甲軍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