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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定天看著面前的趙恆，伸手摸摸他光溜溜腦袋：「我理解你的用意，你是想要自己的死成為壓垮南長壽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你沒有告訴我和天雄他們，唯有隱瞞才能激發我們最大悲憤。」

趙定天輕輕咳嗽了一聲，隨後揮手讓趙恆在沙發坐下來：「我能做的，就是把他的撫恤金和殯葬費，分八成給戰死的華國兒郎，再讓南念佛為他們立一塊英雄石碑，替南長壽贖回一點罪孽。」

「一頭老而不死的狐狸！」

老人眼裡閃爍著一抹光芒，聲音帶著一股子威嚴：「但長白山一戰卻始終難於讓我釋懷，不過我也不會對他和南系做點什麼，畢竟杜天雄已經對他蓋棺論定，華國民眾也把他當成民族英雄。」

「這些都是當年志同道合的同志。」

趙定天披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衣衫，正端坐在桌子翻閱一份紅頭文件，神情專註，不過他給人的感覺不是在看，而是在審視、在尋找，似乎想要發現每一個字後面的內容，吃透其中蘊含的精神。

「謝謝爺爺。」

他的臉上流露一股不加掩飾的愧疚，他清楚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更清楚二十年內先後送走兒子和孫子的老人傷悲，所以趙恆能夠感受到老大當時的掙扎：「讓你擔心了，還請爺爺原諒。」

趙恆在門口深深呼吸一口m.hetubook.com.com氣，隨後就咬著嘴唇推門而入，他一眼便看見了老人，閣樓早早就洞開了窗戶，採光很好，被竹葉濾過的金色陽光從明凈的窗戶照射進來，光線因此而變得柔和清亮。

「重要的是你完好無缺的回來。」

趙恆已經收到太子黨和山口組差點火拚的消息，他能夠想象到山川義清的不滿，兄弟女人連續遇襲卻無法報仇：「包括及時懷疑到我的身上，待他們覺得可能跟我有關，那時已經沒有機會。」

趙定天也早已清楚南長壽的算計，微微一握趙恆的手：「南長壽一死贏得了身後名，也讓南系得於緩一口氣，他得償所願，可是戰破軍他們卻再也醒不來，我可以理解他唆使寸頭對你下手。」

因此他今天早上起來洗漱完畢就徑直向閣樓跑了過去，熟悉的樓梯熟悉的木門熟悉的閣樓，趙恆站在門口的時候，心裏莫名劃過一抹惆悵和愧疚，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爺爺都守護在小小閣樓。

趙恆湧起一絲笑容回了一句，隨後大步上前站到老人面前：「其實我昨晚就到家了，只是見到爺爺已經睡下就沒有過來問安，爺爺，對不起，菲國一行，風險重重，墜機生還也沒及時告知。」

趙恆臉上更是愧疚和難受，踏前一步開口：「爺爺，對不起和圖書，我本來應該早點把自己活著的消息告訴你，可是有一些原因讓我沒有及時向你和杜叔透露，讓你們擔心和傷心，這是趙恆的錯。」

「東瀛雖然自大了一點，但精英還是不少的。」

在趙定天抿入一口茶水的時候，趙恆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高山建市肯定不可能向山川爆出其底細，而山川義清沒獲得足夠的認知，會下意識咬定北如煙和橫山遇襲事件跟影子部隊有關。」

趙恆把蜂蜜茶放在老人面前：「爺爺放心，我全處理好了，雖然我襲擊了如煙殺了橫山，但山川義清未必會認到我頭上，就算他認定是我，我如今已經回到京城，他想要我的命沒那麼容易。」

很多人都認為，趙恆在相貌上是繼承了父母的輪廓和清秀，而在氣質上，則跟趙定天和喬不死如出一轍，趙恆原本還不相信，如今近距離審視，發現自己跟父母還真有點像，眼神無形中柔和。

趙恆還看著趙定天拋出一句：「爺爺，這份影子情報雖然殘缺不全，但殺傷力還是相當巨大，稱得上是東瀛一級機密，按道理不太可能泄露啊，魚玄機對這事完全不知，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聽到趙定天這一番話，趙恆眼裡流露出一絲感動，老人始終是寬容自己的，隨後嘆息一聲：「南長壽一如所料死了，和*圖*書只是沒有想到，他還拉了幾十號人陪葬，戰破軍和唐靜子也成了犧牲品。」

「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趙定天手指一點相片，言語讓趙恆身軀一震：「就是來自不在上面的其中一人，他不算是趙氏的班底，更準確的說，他跟我算是朋友，他潛入東瀛內部多年深得皇室信任，他的代號叫狐狸。」

趙定天並沒有直接回應趙恆的話，他把目光從照片上收回來，一臉和藹看著趙恆，眼裡沒有斥責沒有激動，就如尋常一樣見到趙恆，宛如他從不曾對趙恆的生死掙扎過：「這些日子還好嗎？」

趙定天聞言笑了笑，拍拍趙恆的肩膀開口：「你又不是第一次擺我上台，你早吃定我會原諒你，爺爺雖然心痛過掙扎過，還想著見到你揍一頓，可是現在看到你，所以情緒都變得不重要了。」

還有趙子龍和喬夕顏。

「這份賭氣會讓他們錯過很多東西。」

「影子部隊的情報……」

趙定天臉上湧現一抹凝重，淡淡開口：「我擔心東瀛勢力會對你報復，畢竟橫山是他們的民族英雄，北如煙又被山川義清極其重視，如果他們知道是你做的，只怕會請出幾個老骨頭來殺你。」

以前他對親人沒太多感覺甚至因為自小失去父母，他對趙子龍和喬夕顏生不出血濃於水的激動，不過隨著自ｈttps://wｗｗ.hetubｏｏｋ.ｃｏm.ｃｏｍ己對兩人的了解以及他人的評價，趙恆對他們開始有了感情，手指輕輕在上面撫摸。

在趙定天眯起眼睛望著他的時候，趙恆還調笑開口：「只是有點可惜，無法公開殺掉橫山細節，也無法領取這一份功勞，不然我替南長壽他們報了仇，南系和邊軍怎麼也該給我頒發勳章啊。」

東方發白，一縷陽光從雲層擠了出來。

「你的行為是可以理解的。」

趙恆微微挺直自己的身軀，聲音帶著一股子自信：「不管東瀛請出誰來報復，我都會讓他成為第二個李太白和印婆，有來無回，而且老爺子提供的影子部隊，這個絕密情報具備很大迷惑性。」

于年過七十歲的趙定天來說，趙恆這個唯一的趙氏子嗣，對他和趙家都有著難於言語的重要，只要趙恆不像趙子龍一樣一去不復返，當時再多的糾結，再多的委屈，面對團聚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瘦了。」

就在趙恆看著照片的時候，趙定天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都是趙氏一等一精英，也是為華國付出不少的人，其實上面還應該再多三個人，不過因為各種顧慮，他們並沒有參与那次全家福。」

雖然老人已經七十多歲，但依然保持著軍隊的作風，不過整屋子的堅硬之餘，趙恆還是發現一張照片，他走過去掃視一眼，赫然發現是當年趙hｔｔｐs://wwｗ•ｈｅｔｕｂｏoｋ.cｏｍ.cｏｍ氏班底，杜天雄、東方雄、大小金衣和韓六指……

趙恆淡淡開口：「他在九泉下會愧疚的！」

「也可以理解他為南系生存不擇手段。」

從北影回來的趙恆一覺睡到七點鐘，這些日子沒怎麼睡過安穩覺的他，回到趙氏府邸是徹底的放鬆，所以睡得前所未有的舒服，他昨晚本想過去給趙定天請安，但見到老爺子已經睡下就作罷。

老人神情平靜補充：「南長壽才會承受最大壓力，或許我們該憤怒你的隱瞞，讓太多人擔心和糾結，可是我也清楚政壇的殘酷，為了儘快打壓南長壽，讓他不至於垂死掙扎弄個兩敗俱傷……」

趙恆忙把手指從相片上放了下來，隨後看著默念著相框中的人物，他發現除了掃地僧和風叔外，好像其餘人都已經在上面，當下摸摸腦袋開口：「我怎麼看只缺風叔和大師，還有一人是誰？」

「還好！」

屋子還是跟自己離開時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套沙發，床上的軍被疊成稜角分明的豆腐塊，再加上趙定天的存在，整間屋子看起來滿滿當當，彷彿再多點東西都會引發爆炸。

趙定天神情平靜的點點頭，隨後就不再談論南長壽，於他來說這人已失去意義，在趙恆給他倒來一杯蜂蜜茶的時候，老人輕聲問出一句：「對了，你在東瀛搞得雞犬不寧，有沒有留下手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