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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中華咳嗽一聲：「我心有分寸！」

遠看，樓房和樹木都是模模糊糊的。

他擊破了四大家族的根深蒂固，把華國從故步自封變成欣欣向榮，他遺憾無法帶著華國走向繁榮富強，可是精心挑選出來的杜天雄，註定會代替他完成心愿，因此華英雄這一生算得上無怨無悔。

江中華聞言目光瞬間凝聚起來，死死看著華英雄想要窺探個究竟，良久之後冒出一句：「小華，大家都在政壇上混了幾十年，你跟我玩以退為進的把戲？這沒有意義，你我交情沒必要來這套。」

江中華吐字清晰的開口：「不過我最近已經想到了對策，你以為我讓你來法國是遊山玩水？你錯了，我就是帶你來跟帶頭大哥接觸，他不在巴黎，但遲早會出現巴黎，因為趙恆他們在巴黎。」

「這也是我一直引而不發的緣故。」

在華英雄轉到江中華面前坐下時，江中華呼出一口長氣：「如果去帶頭大哥的地盤，咱們攤牌完畢也就是命喪之時，所以咱們就靜等他來巴黎，相信我，必要的時候，我一定會讓你見到他。」

華英雄沒有就著江中華的話回應，只是把豆腐放入鍋里：「江老，不談這些事情了，和-圖-書來，咱們好好吃這頓火鍋，我剛才的話可能沒有水分，也可能是一時落寞感慨，不過沒有什麼以退為進。」

華英雄把盛放食物的碟子放在桌上，隨後把江中華緩緩推到餐桌旁邊，江中華眉頭止不住皺起，看著桌上食物散去兩分食慾：「小華，你要做一個半途而廢的人？一場大雨就讓你鬥志消無？」

江中華目光多了一抹狠戾，抬頭望著華英雄喝出一聲：「你累了，難道我不累？整天打打殺殺爾虞我詐，你以為我就不厭倦？可咱們身上擔負著責任，死去的子侄家族的血債，你忘記了嗎？」

華英雄眼皮下意識跳動了一下，隨後臉上湧現一抹戲謔道：「打壓華國三少？我是該說帶頭大哥無聊呢，還是說趙恆他們份量過重？區區三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值得帶頭大哥親自來巴黎對付？」

華英雄沒有太多情緒起伏，菜刀不緊不慢落下，把牛肉切得薄薄的，期間漫不經心拋出一句：「江老，我剛才看著這場大雨想了很多，一場仇恨拉久了，我忽然已經沒有當初的怒火和殺機。」

在華英雄保持著平淡笑容時，江中華又補充聲一句：「我不ｍ.hetｕｂｏｏｋ.ｃom.ｃｏm是只想要你付出，我也不是沒有復讎慾望，我只是需要一點點時間沉澱，說出帶頭大哥容易，可是如何請他出山又全身而退，艱難。」

華英雄臉上沒有太多波瀾：「或許江老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但我卻覺得看淡很多，我復讎的信心開始動搖，我想做一隻鴕鳥，也許我會成為人們眼中的懦夫，但剩下日子卻可以過得開心。」

華英雄隨後又走到餐桌，把一個電磁爐擺好：「我會把你送到最好養老院，再給你留下一百萬，讓你舒舒服服過完餘生，至於復讎的事，你我都忘記吧，江老心有不甘的話，另找合作者吧。」

這份模糊就如華英雄的心境，他已經老了，掐指一算已活過六十五個年頭，即使不算日薄西山，也是行將就木的人，回望活過的這數十年，他活得憋屈活得卑微，卻也活得堅定活得自我精彩。

「江老，吃火鍋吧。」

華英雄坦然迎接上江中華的目光，聲線平緩而出：「你現在如此不滿，是不是因為我沒有展示價值？沒有把帶頭大哥告訴你？你心裏覺得一直付出卻沒回報，所以想要用離開我來表達情緒？」

江中華下巴微抬，示意m.hetubook.com.com旁邊的報紙，上面，正是法國的官方報道，告知趙恆、南念佛和西門慶為代表的訪法使團，將會代表華國跟法國進行經濟領域深度合作：「他會不遺餘力打壓華國三少。」

他哼出一句：「我也永遠不可能忘記華國政府對我的不公，我為華國奉獻了數十年，青春精力甚至家人都給了華國，但華國是怎麼報答我這個奉獻者的呢？斷手斷腿，全國通緝，榮譽盡毀。」

華英雄嘆息一聲：「果然是六國大封相！」

「你說，我會忘記恥辱嗎？」

「你輕視趙恆他們，我也看不起南念佛他們，可是結果怎麼樣？咱們像是喪家之犬滾出了華國，我們跟帶頭大哥攤牌還要全身而退，法國巴黎是最佳選擇，他也會需要我們協助做一筆交易。」

華英雄向江中華綻放一抹笑意，隨後拿過兩副碗筷放下：「什麼帶頭大哥什麼快意恩仇，都不如火鍋來的愜意！」他目光落在窗外的大風大雨：「黑暗始終會過去，就如光明始終會到來……」

「斷臂斷腿之恨也淡了幾分吧？」

只是在這清冷的雨天，華英雄卻莫名生出一抹惆悵，他以前所刻意迴避甚至唾棄的親情，此刻卻多了一抹說不出的m.hetubook.com.com嚮往，他心裏嘆息一聲，如果這時候能夠聚在一起吃個火鍋，那該有多好啊？

華英雄抬起頭看了江中華一眼，臉上綻放一抹溫和笑容：「今天下雨天冷，恰好冰箱有兩磅半紐西蘭肥牛，我想要打火鍋，不知道江老意下如何？如果江老覺得不喜歡，我可以做其它菜肴。」

「小華，真沒必要。」

華英雄把切好的牛肉放入碟子，隨後又拿過一塊豆腐，江中華微微一怔，接著又挺直身軀笑道：「小華，你想太多了，我是一個容易忘記仇恨的人嗎？不，我永遠不可能忘記南念佛的一刀？」

「小華，今天吃什麼？」

在華英雄神情平靜切著牛肉、鍋內香氣騰升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側面傳了過來，隨後一張輪椅緩緩駛到華英雄的面前，白髮蒼蒼的江中華靠在輪椅上，用假肢控制著方向靠了過來：「真香。」

在華英雄嘴角微微跳動時候，江中華眼裡閃爍一抹寒芒：「二十年前如此，今時今日也一樣，扼殺未來敵對力量，這就是帶頭大哥的過人之處，我們落在現在這地步，就是我們太自以為是。」

在趙恆掛掉電話的時候，華英雄正望著外面雨水凝視，風呼呼地刮著，雨嘩嘩地下著，街道上ｍ•hｅｔｕbｏｏｋ.coｍ•ｃoｍ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白白花的全是水，簡直成了一條流淌的河，上面爭先恐後地開放著無數水花。

只是，這于常人來說的簡單要求，對於華英雄卻是無比奢望難及，他苦笑了一下，不過還是打開冰箱拿出一堆火腿、牛肉、豆腐和金針菇，隨後又取出幾個骨頭放入鍋里，打開燃氣灶慢慢熬著。

「好……火鍋……」

江中華已經不復昔日的高高在上，但也沒有被南念佛砍掉手腳的悲催，臉上更多是一份隨遇而安的態勢，他望著華英雄悠悠一笑：「不，就打火鍋，天冷，打火鍋最愜意，也最合我的胃口。」

「扼殺華國中興力量，向來就是帶頭大哥夙願。」

華英雄上前把鍋蓋掀起來，還把火焰調小慢慢熬著骨頭：「江老，今天就讓我們好好吃這一頓火鍋吧，也許過幾天你我就要分道揚鑣，我可能隱姓埋名或週遊世界過完餘生，不過你放心……」

「我不會就這樣拋棄你們！」

江中華哼出一聲：「趙恆也會死掉！」

他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平靜：「我對華國政府的恨意削減不少，對趙恆他們的仇視也弱了不少，我想江老也差不多是這種心境，數個月過去，心境平復了，江老對南念佛應該也不如當初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