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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造的孽，無辜的你我又怎會承受折磨和踐踏？如果不是為他的恩怨買單，你我又怎會永遠的別離？」

雖然這批黑衣男子都有四十歲，白凈男子則三十歲的樣子，但後者說話的語氣，一幅老氣橫秋，而黑衣男子也沒有覺得對方這樣說有什麼不對，江湖和戰場上，永遠都是最看重實力的地方，現在這種情況下，白凈男子是掌控局勢者，所以具有話語權。

兩股鮮血幾乎同時迸了出來，在冷光中像是珍珠一樣耀眼，兩人悶哼一聲就一頭栽倒在地，死死捂著咽喉等待死神降臨，小笑沒有理會他們的生死，忍著腰部傷痛從兩人中間衝過，隨後他猛地一撲，像是靈貓一樣觸碰草地，閃入一處石碑裏面。

向來冷漠到骨子裡還我行我素的小笑，臉上難得湧現一抹常人難見的柔和，他用衣袖細細擦拭著石碑，讓石碑重新煥發光澤和清晰，也讓母親的照片多了一抹光澤：「二十年了，你離開二十年來了，可是我卻依然記得你，記得你離開時的痛和苦！」

「撲撲！」

小笑趁著這個機會向著另一塊石碑翻滾出去，他敏捷把自己的身體隱入暗中！

只是死氣沉沉的墓地並非沒有生氣，在最靠角落最邊緣化的東側墓地，豎立著一塊光滑昂貴的石碑，上面寫著何唐莉娜之墓六字，前面擺放著九個生果以及五柱剛剛燃起的木香，而在墓地前面跪m.hetubook.com.com著一個男子，他懺悔一般抱著石碑在低聲嗚咽。

說到這裏，他又綻放一抹罕見的笑容：「如今雙方相望于江湖，他不再認識我，我也不會找他麻煩，我也不希望彼此能夠化解心中芥蒂，只想現在這樣沒有交集沒有傷害，母親，你就安息吧，雖然我難於釋懷他的行徑，但我會聽你的話和平相處！」

在四周相續響起一記短哨，昭示把小笑的出入口堵住時，此時，通往何唐莉娜墓地的曲折小道上，一個白凈男子正披著夜色漸漸現身，看著藏匿小笑的墓園一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意，隨後輕輕一推臉上的金框眼鏡：「賭王有令，殺了他！」

凌晨一點，夜深人靜，冷風徐徐，隨著最後一批巡山車子的入庫，澳門郊外的東海墓園正緩緩熄滅大半燈光，讓燈火萬物跟墓園一樣進入休眠態勢，扼守大門的安保人員也只留下兩盞燈照耀，隨後瞄了幾眼監控，見到一切正常就趴在桌子睡覺。

不過小笑也沒有過多的痛苦和掙扎，他的理智告知有人要他的命，如果不迅速求得生存，不僅無法給母親討回公道，還會讓自己永遠折在這裏，所以他第一時間掏出乾燥的止血粉，這能使傷口處的血液迅脫水，快形成血小板，從而凝固傷口。

「讓父子相殘的局面永遠不發生！」

腦海轉動念頭之餘，他忽然身和圖書子展開撲倒，蹲立的身子剛剛矮兩分，一道刀光就從頭頂揮了過去，削掉小笑兩根烏黑頭髮，後者右手一振，戰刀往前一探，把迴旋的彎刀勾住，隨後看都不看就向後揮出，嗖的一聲，彎刀像是利箭一樣射了出去。

「不要鬧出太大動靜，能用刀就不要用槍！」

小笑對著母親的照片喃喃自語：「他覺得虧欠你也對不起我，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越來越無法面對曾經的造孽，我的存在也就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不把我拔掉，他總是會想起昔日的恨事，想起他當時的憋屈和龜縮，不過你放心，我活了下來！」

白凈男子背負雙手補充：「記住，一定要殺了他！」

「媽，還好嗎？今天是你的祭日，我來看你了！」

小笑又給母親的杯子加上半杯紅酒，隨後自己拿起酒瓶咕嚕嚕的喝起來，沒有幾下就一乾二淨，他一摸沾染酒液的嘴唇：「他肯定也會來探望你，我不想跟他撞在一起，也不想看他虛偽的嘴臉，更不想看他一家歡聚的幸福，所以明天我就不來了！」

昂貴的石碑瞬間震動了兩下，多了兩個觸目驚心的槍洞，小笑摸著擦過腰部的傷口，眼睛因憤怒瞪大的幾乎裂開，滾燙的鮮血，從他的手掌間流泄而出，就像是無論怎麼都堵不住的泉眼，只是他不在乎傷口和鮮血，更多是痛心的看著母親墓碑破損。

身周三十多名黑衣男子齊齊拔m.hetubook.com.com刀，這些男子一個個生猛彪悍，每個人的臉上都彷彿冰山般冷漠，每一個人的眼眸，都綻放著獵豹般的殺氣，從他們拔刀推進的動作，相互之間默契的補位配合以及相互掩護，無不昭示著他們是久經戰場磨鍊殺人利器。

「成也聾啞，敗也聾啞，莫非大師箴言真要應驗？」

胸膛中刀，頃刻沒了生機！

「嗚——嗚嗚——」

在數十名黑衣男子沉默著圍向小笑時，白凈男子對著天空嘆息一聲：

小笑閃出自己的戰刀，像是獵豹一樣竄向墓園深處，他那張冷漠的臉，在夜色中，就像是被霧籠罩著的山峰，他的眼睛，更流露著無盡的堅定和悲涼，兩名從後面摸上來倉促堵住他去路的黑衣男子，連陣腳都還沒有機會穩住，就被小笑反手一刀。

「嗯——」

消音手槍一擊未中就沒有再響起，似乎對方是擔心槍聲動靜太大，不過隨後傾瀉而來的無數刀片，卻讓小笑臉色變得更加凝重，二十多把巴掌大的彎刀呼嘯而來，盡數打在不斷挪移的小笑身邊，碗口粗的樹木，隨著霍霍刀光折斷，嘩啦倒在他身邊。

「何況我的出現，會讓他一家三口不舒服……」

還有不少墓碑也被彎刀擊中，發出噹噹聲響，石塊四濺，刺痛著小笑的臉頰，他翻出四五個跟斗之後，貼在一棵樹后滑出，右手撿起一把彎刀，神情漠然的往前一揮，一道光芒稍縱和*圖*書即逝，「啊——」隨著一聲低沉慘叫，一名黑衣男子從樹后摔出。

傷口不停往外奔涌的血液，剛開始好像決堤的黃河一般，狠狠的把剛剛凝結好的血塊沖開，但當止血粉全部堵上去的時候，一股股的血液就變得遲緩起來，小笑扯爛衣服包紮起來，隨後把一扯身上外衣一拋，砰砰！引得又是兩顆子彈射中外衣！

小笑沒有抹掉臉上的淚水，聲音帶著一股子惆悵：「他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如果不是他所謂的理智和沉穩，咱們就不會陰陽相隔的境地，不過我聽從你臨終時的吩咐，沒有找他為你出氣還默默為他賣命多年，最後離開也是他們容不下我！」

幾乎是剛剛躲避，嗖嗖嗖，十余把彎刀傾瀉過去，兩棵樹木和一個石碑咔嚓斷裂，刀鋒凌厲的讓小笑神情凝重，只是更讓他眼睛微微眯起的是，他似乎想起這支彎刀隊伍的來歷，更想起這支殺手跟何家的關係，嘴角止不住牽動，殺機隨之旺盛。

整個墓園瞬間安靜下來，沒有人走動也沒有喧嘩，無盡黑夜隨之慢慢涌了過來，漫無邊際的黑暗就如一隻龐大無匹的怪獸，把天地間的萬物都吞噬，高懸在空中的幾盞路燈，則是這隻怪獸的眼睛，正用傾泄暴力的眼神，注視著人間發生的一切。

他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哭泣，卻生出一種野獸嗚咽的氣勢，讓人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悲涼和痛苦，此刻墓園燈光昏暗顯得影影綽綽和-圖-書，平地起風讓墓園多了一抹陰冷，也讓哭泣男子的全身湧現著一抹陰寒，哭泣者不是別人，正是來澳門拜祭母親的小笑。

擦好石碑的他又拿出一支紅酒，動作輕緩的倒入一個玻璃杯：「都是我不好，當時沒有能力保護你，只能眼睜睜看著你遭受常人難於想象的厄難，如果我當初擁有現在的能耐，我肯定會殺掉他們，不過說到對不起你，身為丈夫的他最該死！」

一名正要接住彎刀的襲擊者，慘叫一聲按照左胸摔飛出去。

小笑做事一向獨來獨往，更不喜歡自己的哭泣成為圍觀，所以這些年來他都沒有選擇天亮時探望母親，而是在夜深人靜的凌晨來上幾炷香，傾訴自己心中的情感，當然，不善於表達的小笑，很多時候都是用眼淚來代替，這也是他每年唯一的流淚。

夜風從遠處徐徐吹來，帶著青草和樹葉的氣息，小笑深深呼吸一口氣，隨後繼續輕聲補充：「他沒有要到我的命，我還去了一個更好的地方，京城恆門，我也依然履行曾經對你的承諾，不問緣由的給他二次原諒機會，所以我也沒有跟他算賬！」

話音還沒有落下，小笑就忽然感到一股寒意，一股頭髮都能根根倒立而起的寒意，就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小笑一丟酒瓶向側邊撲了出去，雖然身上還帶著不小的舊傷，但躲避速度依然極快如電，「撲撲！」幾乎剛剛挪開，夜空就傳來兩記低沉聲響。

「撲撲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