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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

老和尚嘿嘿一笑，大言不慚似的說道：「你師父我，註定要成佛的。這戒律什麼的，管和尚僧人還行，可管不到佛！」

一瞬間，法象小和尚身心一震，充滿了驚駭之色。以他的實力，通過秘法能夠看到，蕭景元的周身，有濃濃的功德之光環繞。

最起碼，金山寺一脈，就是他最為堅實的後盾。

這與他的心境十分相似，悲傷似雪，黯然神傷。

「啪！」

一個好漢三個幫，眾人拾柴火焰高。

「小徒弟，莫要自尋煩惱。」

老和尚很淡泊，心平氣和道：「功德十萬，倒是說得過去，但是功德無量，我卻萬萬擔當不起。不過房間裡頭那位檀越，卻是恰如其分。」

傷，的確十分傷……

這樣看來，他根本不用矯情，直接納頭便拜就是了。

不過，淤積的經脈，卻依然堵住，看不到複原的希望。

不管是老和尚，還是小和尚，或許在心裏面已經篤定，等蕭景元考慮清楚之後，絕對不會有什麼意外，自然會選擇皈依佛門。

法象小和尚摸著小腦袋，然後躲得遠遠的，才嘀咕道：「佛門五戒十善這中，可沒有慎言這一條戒律。師父亂說撒謊，自己又破戒了，還怪我……」

老和尚輕笑道：「世間許多煩惱，都是由於不足二字而生。你好好的照料他，指不定數十年之後，就換他關照你了。」

顯然，在他昏睡的時候，有人喂葯給他喝了。

法象小和尚，頗有幾分惱怒、無奈：「和_圖_書您不說實話就算了，又何必羞辱弟子。」

「……還是辦不到呀！」蕭景元苦笑，或許他心裏，早就已經清楚，天平會倒向那邊，所以才會那麼的難受。

但是其中的代價，卻讓他格外的猶豫。

要知道功德這種東西，沒有具體的衡量單位，更不可能數量化。而且不是說，你隨便做了一件，自以為是善心的事情，就可以獲得功德。

一個決定罷了，只要點一點頭，就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他實力恢復有望，還拜了一個好師父，更能藉助師門之力，去解救杜南山等人。

老和尚忽然展顏一笑：「因為他……看起來，比你聰明多了。你整天獃頭獃腦的，我看著總擔心後繼無人，肯定要多收幾個聰明一點的徒弟。」

只見這時，老和尚負手而立，若無其事道：「凈瞎說實話……你又忘記了師父的教誨，犯了慎言之戒。」

一方面，是老道士的期盼。另一方面，則是他的前途。

當然，今人肯定無法與古人相比。不過，功德渾厚的人，度劫的時候，劫雲極小，這是公認的事實。

哪天出門打架，還可以結抱成團，呼朋喚友來個群毆。

但是這功德之光，到底有多少，他就說不上來了。

法象輕嘆，又走了回來，憧憬道：「你看徒兒我，有機會成佛么？」

違心之舉，可以得一時的爽快，不過要自責一輩子啊。蕭景元不想背負一輩子的內疚，所以才會那麼悲傷……

好半晌，法象才https://m.hetubook.com.com緩過來，叫屈道：「師父，徒兒已經儘力了，盡量每天日行一善，但是功德卻少得可憐……」

這種人，在古代被稱之為聖。

說句不好聽的，老和尚願意收徒，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許多人夢寐以求，日夜燒香拜佛，卻也未必能夠求到。

小和尚嘟囔道：「您騙我好多次了。」

其實他也不明白，自己何苦為難自己呢。

「這個……」

他真想，立即睡去，逃避現實。問題在於，他現在心事重重，身體又有幾分起色，想睡反而睡不著了。

但是蕭景元才多大呀，身上的功德，比老和尚還多，這有可能嗎？

「真的假的？」

等蕭景元醒來，已然是晚上。

對於法象的疑問，老和尚漫不經心道：「可能他是幾世修行的好人，一代代積累，才有今天的福報。」

「師父……」

這天平，到底倒向哪邊，連他自己心裏，都沒有一個準數。有的時候，他真的希望，自己是個極度自私，沒有原則的人，那就根本不用糾結了。

因為天道對於功德的衡量標準，十分的模糊化。反正，大家只是知道，想要獲取功德，最好的辦法，就是做好事。

拜師之後，蕭景元自然有人罩著，算是有根腳的人了，不再是無根之浮萍。要是受了什麼委屈，也可以回家哭訴，自然有人給他出氣。

法象有些不服氣，就算他是和尚，卻沒到四大皆空的地步，多少有些好勝心和*圖*書。

決定其實早就已經有了，只不過想要推翻自己決定的過程，卻十分的艱難，到了最後還是沒有成功。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小和尚徹底無語，而且他心裏清楚，老和尚說的，很有可能是事實。畢竟這麼多年來，大家都知道，老和尚遲早要成佛的。而且那一天，為期不遠。

蕭景元又陷入為難之中，嘴角苦笑。

「功德。」

「會……」

這個就是有宗門的好處了，哪怕宗門人多，資源不好分配，易產生矛盾。但是人多勢眾，外人決然不敢輕易得罪。

他眨了眨眼，感覺嘴巴有些苦澀的味道，應該是草藥的殘餘。

比如說，女媧啊，伏羲呀，神農呀，黃帝、大禹什麼的，據說就是身懷無量功德，沒有任何的劫數，就成為神聖之流。

十年時間，師恩如親情，豈能忘卻？

「憑什麼……」

「哎……」

「小徒弟，教你個乖！」

但是，好久之後，他依然十分糾結，遲遲下不了決心。在不知不覺之中，他也扛不住身體湧來的疲倦，迷迷糊糊的昏睡了過去。

法象小和尚脫口而出，然後反應過來，一撓頭，迷惑不解道：「好吧，憑功德。不過，師父，他年紀又不大，怎麼積累了這麼多的功德啊？」

冷不防，一陣陣刺痛之傷，飛涌而來，也隨之讓蕭景元打了一個激靈，酸爽得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直接倒扣涼氣，差點疼哭了。

這是一條金大腿呀，傳說中的靠山……

「什htｔｐs://ｗww•ｈｅｔｕb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麼東西？」

這葯湯的效果，似乎也不錯。至少讓他感覺到，身體的沉痾，沒之前那麼明顯，身體恢復了幾分力氣，手腳能夠動彈。

蕭景元又驚又疑，隨即就看到在房間之中，密密麻麻地列布了層層疊疊的光影，一層層光影浮動如魚，輕快靈巧的游弋，猶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神秘而瑰麗。

話是這樣說，法象小和尚還是乖乖地去燒水、熬藥，打算給未來的師兄，準備治療傷患的東西。

可是，說一千，道一萬，這一點頭，卻要辜負了老道士的遺願啊。

怎麼獲取功德，自古以來，就是讓無數修士頭疼的事情。

老和尚托著下巴，很認真的考慮片刻，才搖頭道：「……真的難說！你呀，終究還是差了那麼一點兒，倒是那位蕭檀越，如果他誠心皈依，估計百年之內，就可以立地成佛了。」

至於老和尚，則是回到自己的禪室之中，敲木魚誦經，穩坐釣魚台。

「老頭子，你又坑了我一次。」蕭景元心中苦澀，眼睛淚光微閃。

「好了，好了。」

「做人難啊！」

只要好事做多了，幫助足夠多的人，身上自然而然就會產生功德之光。

房間之中，蕭景元給自己羅列了許多的好處，企圖說服自己……

所以，老和尚才會那麼肯定，蕭景元成佛的可能性很大。

銀白色的霜華，映在了蕭景元身上，讓他感覺到一陣清冷。

老和尚輕輕吐出兩個字，頓時讓小和尚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就蔫了。

可是聽wwｗ•ｈｅｔuｂｏｏｋ•coｍ•com老和尚的意思，貌似蕭景元的功德，比他還要濃厚，這怎麼可能？

「怎麼回事？」

老和尚笑呵呵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難道師父還會騙你不成？」

「……好吧。」

「不像您老人家，平定一方水患，造福十萬百姓，功德無量。」

要知道，老和尚數百年來，一直在行善積德，斬妖除魔，普度天下，兼濟蒼生，才算是積聚了數十萬功德。

據說，只要身上的功德之光，足夠的濃厚。等到度劫的時候，災劫就會自然消散，不劈落下去，讓對方一步登天，輕易成仙。

法象頓時沒話說了，連宿命論都出來了，他還能說什麼？

老和尚寬慰似的說道：「其實小徒弟你也不笨，差不多和他一樣聰明了。不過，人家的身上，有你望塵莫及的東西。」

畢竟，這是一條康庄大道呀，沒理由不走。

要怪，只能怪他的前世，不是什麼好人嗎？

「幾十年後，我肯定成仙了，不需要他的關照。」

「可能是前世的宿果吧。」

小和尚十分的羡慕，眼睛儘是崇拜之光。

一時之間，蕭景元思緒萬千，心情十分的複雜。他接受了這個事實，不過畢竟還有希望，不至於要死要活……

霎時，小和尚錚圓瓦亮的小腦袋，多了一個嘣。

「師父！」

「阿彌陀佛。」

「呃……」

乍看之下，蕭景元的心頭一震，立即慚愧低下了頭……

與此同時，外面的陰雲，似乎也明白他的傷感，輕輕的散開了。一抹雪白的月光，映在了窗戶中，如水銀流泄，投落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