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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停止了動作轉頭選擇胡吃海塞的楊德光：「洪老師估計這會兒還在睡覺，中午你到廚房的時候。給她說一聲我去鐵林出差，有事打電話。」

小布衣沒急於拒絕：「為什麼？」

經過昨晚悄悄蹲了好久，做了好久思想鬥爭的角落，趙倩還是多看了兩眼，現在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悲傷，但回到家陡然發現已經山窮水盡的悲慘境地時候，自己第一反應就是這麼做，哪怕再不屑他的好色花心，也決定這麼做。

石澗仁問心無愧：「嗯，好了，我還得給洪老師打電話說一聲。」

石澗仁有些詫異的轉頭看著她，忍不住又覺得口乾。壓低聲音：「領子，衣領！」說完連忙轉身。

石澗仁正要給洪巧雲打電話的時候再次檢討，真的為什麼自己出門要留言的都是女人？

楊德光鼓著腮幫子使勁點頭，不問石澗仁到鐵林幹什麼。

這書店裡百分之八十的書都是跟美術有關的，但作為距離最近的書店，石澗仁沒少來逛，跟自家書架一樣熟悉的取下一本全國地圖冊開始翻看，很快在桂西省找到了鐵林，目光在那些各種顏色的路線之間找尋和江州的聯繫：「來，告訴我跟你父親傳銷有關的一切，他經常騙人去，當然也就和-圖-書有個到那裡的匯合點，如果不清楚，你打電話給你母親，找那些回來的人仔細問問，到那裡是什麼情況，什麼地方找到他，然後做些什麼，都問問，越仔細越好，趁著要還錢的時候，先說清楚再還錢。」

石澗仁其實也茫然：「桂西省的鐵林市……」

石澗仁翻腕電子錶起身：「阿光，你等我一起，待會兒我也去江州大學那邊。有些事情給林姐交代。」

父親跑到一個遙遠的地方去做傳銷，母親除了在家焦急萬分以淚洗面，親戚朋友們口中都是殺千刀的亂罵，報警也無人理會，所有人卻從未想到過乾脆過去把父親找回來，只會默默的承受那帶來的一筆筆賬單。

紀若棠才失望的哦一聲，又確認：「你一個人？」

石澗仁看見了，指指桌上的一大盤包子饅頭，自己西里呼嚕喝下最後點粥對電話里傳達：「好吧，就是給你說一聲這幾天我要出差，不能去你那裡了。」

石澗仁拒絕：「不一定。十天半個月甚至更長都可能。」

立刻轉身就跑，只留下兩條辮子在跳躍的背影。

石澗仁摘下自己的鑰匙放在門內：「換好衣服到奶茶店，小萍她們有買早餐，九點銀行上班我拿錢給你和*圖*書。」說完哐的一聲關上門就走了。

橫著把頭髮咬在嘴裏的女大學生忽然看見前面路邊蹲著個猥瑣的中年男人，看著那偷偷摸摸的遊離目光。趙倩突然又想起昨晚的尖叫，咬緊牙重新變成大踏步的跑，跑到馬路邊上才吃力的雙手撐著膝蓋大喘氣，她從來就不擅長運動。

可微微抬起頭，看見半開的奶茶店門口裡，拿著電話的男人正在大口吃東西，心情頓時安定下來。連呼吸都勻凈了，小心又慢吞吞的繞著圈子走過去。盡量不想讓店裡人發現自己從那巷子里出來的。

沒等轉賬手續辦完，趙倩已經低著頭拿著小巧的電話過來，默默的站在旁邊抬起手。

上午的儲蓄所里沒幾個人，門口保安遠遠看著流淚的小姑娘，櫃檯里的工作人員彷彿也聽見點泣聲，伸長脖子，石澗仁卻沒啥反應，只眨巴眼。

重歸黑暗的房間里，趙倩突然覺得心慌，之前那種好像在做夢一樣的輕鬆心境又陡然消失，這讓她趕緊跳起來，套上裙子，手忙腳亂的在牛仔包里翻找到件碎花白襯衫和內衣穿到身上，匆忙的在水龍頭下抹了把臉就衝出門去，直到站在充足的陽光下，才稍微放慢點腳步開始嫻熟的把手背到腦後編辮子。

ｈｔｔｐs://ｍ.ｈeｔｕbｏoｋ.coｍ•cｏｍ紀若棠真管得寬：「去哪裡？」

直到嘎吱一聲木門打開的聲音才驚醒了她，第一反應就是使勁拉了被單壓住胸口，卻又發現兩條腿涼悠悠的露出來，迷迷糊糊的狀態陡然清醒，更發現自己昨晚睡覺可啥都沒穿！

原來最先給自己打電話，紀若棠嘻嘻的自我高興：「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不過如果他不花心，就不會包養自己做小三吧？

那是一種全部心理負擔都放下來的輕鬆，好像好久都沒有體會到了。

使勁睜大的單眼皮，看見的卻是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打開門走出去。

石澗仁摸出來自己轉身辦理，卻沒看見趙倩一邊按動號碼，眼淚撲哧哧的就往下滴，其中一顆滴到鍵盤上又趕緊去擦。

到香港托洪巧雲的福，兩位女性一直住在高級酒店，趙倩平生第一次在五星級酒店的床上，都沒這一夜在這破舊難聞的出租屋裡睡得安心。

楊德光再猛點頭。

夏日早上的陽光已經很強烈了，這個房間的光線很暗，縮在竹板床角落的女大學生看到的就是門口的逆光。

石澗仁接過來揣兜里，低頭的姑娘出聲：「我跟你一起去。」

趙倩低頭一看，自己在他身前這麼躬身撐著膝蓋，剛https://m.hetubook.com.com才胡亂扣上的襯衫領口墜空，幾乎把整個胸口都露給他看了，特別是不緊繃的內衣上沿縫隙幾乎連胸前都展露無遺，一張臉頓時紅到脖子上，連忙直起腰心驚自己好像一點都沒有防備：「不，不用取錢給我，轉賬，轉賬給我媽媽就行了……」終於緩過氣來：「不用我把錢拿回去，直接從銀行轉給她就行了，我打電話給她說。」

接過電話的趙倩忽然楞了一下，就把那行動電話伸手放進石澗仁褲兜里：「我到書店門口打長途電話，便宜些。」

趙倩還有點哭泣後遺症的抽抽：「你……不認識他，而且聽說他們做傳銷的都已經不是人，聽不進去，我跪下來求他。」

石澗仁恍然大悟，實在是他對於銀行系統的經歷太少，拍拍頭：「對啊，我忘了……」

可突然一下，就在面前這個平靜的男人面前，寥寥幾句，彷彿立刻把整個思路清晰，彷彿一切都在眼前，伸手就能抓住一樣！

高中生都比他清晰：「哦，那裡啊，以前跟媽媽去看灕江山水好像經過過，你去幾天？我們3號開學，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說到這裏紀若棠還有點小興奮。

趙倩勉力站到旁邊的檯子寫了銀行賬號，遞過來的時候手還有點抖：「電話能給我打m.hetubook.com.com一個么。」

就在一條街上不過一兩百米外石澗仁剛把儲蓄卡遞進去要提現，趙倩氣喘吁吁的衝進來，雙手撐在裙子上話都沒法說：「別……不……」

石澗仁還是沒回應，伸手接過遞出來的儲蓄卡和回執單，又到自動櫃員機取了兩千塊，然後才信步走到隔壁一家書店，趙倩就像個尾巴一樣跟著他，還別說，跟白生生的雪花相比，真有點類似，只是沒它活潑。

石澗仁就出門去銀行，趙倩盡量平靜的笑著跟營業員們嬉鬧幾句，口中念念有詞：「太陽好大，我要早點回學校去收拾東西……」然後一出門拔腿就跑！

為什麼自己從來沒這樣想過並付諸實施呢？

無聲的拿起一個包子輕輕撕下來一點塞嘴裏的趙倩想說什麼，卻看看周圍的營業員小妹沒吭聲。

那個男人全身幾乎只剩黑色剪影的逆光效果，周圍全都是明亮的光線，就跟發光的如來佛似的。

等她撥通了號碼，等待母親過來接聽的時候，淚珠更是連成線，最後聽見母親疑惑的聲音立刻哽咽，使勁捂了嘴勉強發聲：「媽，你到銀行查一下，有五萬塊你收一下，把要還的……還了……剩的千萬留著自己用……你別管，反正……反正不犯法……」說到這裏使勁壓低的聲音終於變成哭泣。